第148章 罪恶的都城
随着燕临渊的魂兽实验告一段落，时间也来到了次年七月，再过几天，就是虞渊母亲的五十岁生辰，同样也是他们和虞渊约定好在洛城碰面的日子。
在这一年多的潜修里，除了苏凛之外，其他人的魂力都各有增长。
燕姣的魂力提升了四级，成功突破到了四十级，只等获取一个合适的魂环，就能正式成为一名魂宗。
比起燕姣，观澜的提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一部分原因是她的修炼资质和悟性都很一般，一部分原因是辅助系魂师的修炼速度本来就慢，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修炼上。
比起修炼，她更喜欢研究菜谱，种田养花。
不过人各有志。
像传统魂师那样努力修炼，去攀登更高的山峰，去领略山巅的风景固然不错，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渔樵耕读的生活也很不错。
所以燕临渊不仅没有像要求燕姣那样要求她，反而还帮她调配了一些促进植物生长的简易营养液，方便她更好的种菜养花。
至于燕临渊自己……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他的提升都是最为明显的。
魂力等级和刚回药王山那会儿比起来，一共增长了八级，并且早在六个月前，他就已经了获得第五魂环，正式成为了一名魂王。
现在的他，是一名五十二级治疗系器魂王。
按理来说，魂师在突破魂王境界之后，每提升一级所需要的魂力都会成倍增长，修炼速度也会明显变慢。
能在一年时间里提升一两级，都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燕临渊只花了半年时间。
这其中不仅有神品灵草相思断肠红的功劳，也有那块名为“冰霜之握”的右臂骨的功劳。
但更多的，还是他那不知疲累的修炼态度。
从他回到药王山开始，就没有主动休息过哪怕片刻。
为数不多的几次休息，都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或是燕姣和苏凛实在看不下去，强行把他从药房里拽了出来。
他就像一具不知疲累的机器，或者一只被狼群追赶的山羊一样，不肯浪费一分一秒。
这让燕姣感到非常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更加努力地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
就算不能帮他分担压力，也能拥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变成只会拖后腿的累赘。
参加完虞渊母亲的五十岁生辰宴，又和历练归来的虞渊、水冰儿小聚了一阵，众人才再度分离。
得到双方家长祝福的虞渊和水冰儿继续去游历大陆，只等年龄再大一些就回家继承家业。
离开洛城之后，燕临渊披上苏凛的隐匿斗篷，带着燕姣前往星斗大森林深处寻找小舞，顺便帮她猎取第四魂环。
苏凛则带着观澜和听雨回到药王山，并为接下来的远行做好最后的准备。
……
“你们输了。”
居高临下的金发少年垂下眼眸，清俊的脸上无喜无悲。
而他身后的，流转着些许靛青色微光的华丽蝶翅，让他看起来既像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又像装在玻璃试管里的发光溶液，既迷人又危险。
“啊！”
眼看着飞雪般的柳叶刀朝她倾泻而下，胡列娜娇躯一震，猛地睁开了双眼。
直到她看见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才恍然意识到，她此时并不在魂师大赛的赛场上，而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而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噩梦罢了。
“…又是这个梦。”额头上满是冷汗的胡列娜撑着脑袋，微微松了一口气。
燕临渊，唐三……
咚咚咚
“娜娜，”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以及邪月催促的声音，“今天该去死亡峡谷修炼了，你收拾好了没有？”
‘死亡峡谷么……不，我不甘心！’
胡列娜猛地起身，双手用力砸在桌子上，随后又像泄愤一般，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武魂城，教皇殿。
“你要去杀戮之都？”雍容华贵的教皇垂眸注视着跪倒在她面前的胡列娜，眼眸微眯。
“是的，冕下，”胡列娜点了点头，“为了武魂殿，我愿意冒险。”
“去杀戮之都修炼，极有可能回不来，”比比东眉头一皱，眼底掠过一丝不忍，“死亡峡谷不也很好吗？”
“不，冕下。”胡列娜抬头看向比比东，眼中满是坚定，“死亡峡谷虽然危险，但我知道您一直让菊斗罗大人在暗中保护着我们。
那样我将无法真正地体会到死亡的气息，也无法真正地……超越那个人。”
“快两年了，”比比东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忘不了那次的失败。”
“如果我忘记了失败，又怎么对得起您的教导？”胡列娜决绝地说，“老师，此去杀戮之都，我希望您不要派任何人保护我，让我独自成长。”
此时的她，脸上没有半分娇媚，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好，我同意你去。”
比比东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才伸手将胡列娜从地上拉起来，“但是，不管是作为武魂殿的教皇，还是作为你的老师，我都希望你能够活着回来。”
“我会的，老师。”注视着比比东那双蕴藏着关怀与担忧的眼眸，胡列娜心头一颤，用力地点了点头。
“将它吸收之后再走吧。”
比比东抬起手，光芒闪耀间，一块白色的头骨悄然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老…老师。”胡列娜骤然一惊，连忙拒绝道，“这太珍贵了！”
“再珍贵的东西，也要使用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比比东露出一丝微笑，屈指一弹，那块魂骨便径直朝着胡列娜飞去。
“…多谢老师。”
胡列娜没再推拒，而是珍而重之地接过那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头部魂骨，眼中盈满泪水。
……
“小燕，前面应该就是小三所说的那座城镇了。”
苏凛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座隐约可见的小镇。
“那就走吧。”燕临渊伸手拉了一下被朔风掀开的兜帽，将自己的容貌重新隐藏在斗篷之下。
这座小镇位于天斗帝国西北的荒漠边缘，却和极北之地一样，既不属于两大帝国，也不属于武魂殿。
而像这样的中立之地，向来属于三不管地带，没有法律，也没有任何限制，邪恶而混乱，无序而贫瘠。
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所以，汇聚在这座小镇里的人，要么是恶贯满盈的穷凶极恶之辈，要么是躲避仇家的亡命之徒。
“小燕，这个地方……很不对劲。”
走进小镇的范围，苏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底却无意识地浮现出一丝略显怪异的兴奋。
“…看出来了。”燕临渊的视线从那些挂在枯枝上，或新鲜，或陈旧的尸骸上掠过。
随着燕临渊和苏凛走进小镇，不管是路边上形容枯槁，举止怪异的行人，还是刚杀完人，手里提着凶器的暴徒，都转头看着他们。
那些人的视线冰冷而黏腻，就像某种散发着恶臭气息，浑身裹满了剧毒粘液的软体动物。
感受到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燕临渊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灵敏的六感让他能够及时察觉到所有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但在这种地方，过于灵敏的六感只会让他感到不适。
“哼！”苏凛冷哼一声，魂火涌动间，一柄样式古朴的苍白长剑悄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随着那柄长剑现身，一股森冷到极致，甚至连灵魂都忍不住颤栗的气息骤然爆发。
感受到那股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那些看着他们的视线顿时像暴露在阳光下的老鼠一样，飞快地消失不见。
“小三说，杀戮之都的入口在一间酒馆里。”
燕临渊抬头看了一眼盘旋在半空中的食腐夜鸦，又看了一眼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的荒凉街道，传声道。
“那应该就是前面那间。”苏凛闻言，同样传音回答道，“据我观察，那些亡命之徒大多都是从那间酒馆里走出来的。”
“走吧。”燕临渊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朝酒馆走去。
抱着度厄剑的苏凛跟在他身后，隐隐透露出几分保护的意味。
吱呀——
燕临渊刚推开酒馆的大门，就不禁眉头大皱。
老实说，自从走进这座小镇开始，他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酒馆里的空气并不流通，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酒精、浓烈体味以及诡异腥臭混合在一起的奇怪气味。
严格来说，这股臭味并不是那种十分尖锐的刺鼻气味，而是一种类似伤口腐烂的特殊味道。
相当令人作呕。
燕临渊和苏凛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但那些视线却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移到了别处。
“要喝点什么？”
他们在相对干净的角落找了一张空桌坐下，一名身穿黑衣的服务员走到他们身边。
燕临渊扫了一眼酒馆里其他客人手中的酒杯，发现里面都盛着一种不断翻腾的猩红液体，想来应该就是唐三所说的，名为“黄泉露”的饮品。
“两杯黄泉露。”苏凛把拿在手上的度厄剑轻轻放在桌上。
“稍等。”
服务员看了一眼桌上那柄散发着摄人寒意的森白长剑，面色一变，没敢多说什么，连忙端上来两杯和其他客人桌上一般无二的猩红液体，
“二位请慢用。”
“这黄泉露……”苏凛看着面前那杯散发着浓浓腥味的液体，若有所思地说，“和魂火的气息好像啊。”
“这黄泉露里确实蕴含着一丝灵魂的气息，应该是通过某种特殊手段从血液里提炼出来的。”
燕临渊闻言，强行忽略掉酒馆里那股让他感到非常不适的诡异气味，仔细感受着黄泉露的气息，
“对你而言，算是不入流的补品，但其中蕴含着大量杂质，长期饮用有害无益。”
“看来这个地方……”苏凛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黄泉露一饮而尽，“真的很适合我啊。”
燕临渊没有动桌上的黄泉露，只是转头看向站在柜台后面的调酒师：“杀戮之都的入场资格怎么获得？”
“嘁，你连黄泉露都消受不起，还想获得进入杀戮之都的资格？”
调酒师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桌的客人就已经嗤笑出声了。
“哈哈，这里可不是你们这种小娃娃该来的地方，滚回家去吧！”
“就是……”
嗤。
一道森冷寒光闪过，刚才那些出言嘲讽的人尽皆人头落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讥讽自然戛然而止。
“年轻真好啊，倒头就睡。”苏凛抱着度厄剑从座位上站起来，周身缭绕着一缕令人灵魂颤栗的森白冷焰。
感受着苏凛身上散发出来的魂火气息，包括调酒师和服务员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生怕自己也像那几个倒霉蛋一样“倒头就睡”。
“请问，”苏凛缓缓走到柜台前，抬眸看向不住颤栗的调酒师，“杀戮之都怎么走？”
“只有通…通过试炼才……”
服务员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调酒师就已经麻利地拉下机关。
伴随着一阵喀嚓声，柜台向一旁移开，露出了一条散发着幽幽红光的通道。
“这里就是杀戮之都的入口，这是您的通行令。”
说完，调酒师摸出两块雕刻着骷髅头和一串数字的令牌递到苏凛面前。
“多谢。”
苏凛接过令牌，和燕临渊一起消失在了冒着红光的地下通道里。
直到魂火的气息彻底消失，酒馆里的众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来。
“你……”
眼看着调酒师拉动机关，重新关闭通往杀戮之都的通道，一旁的服务员才回过神来，瞪着双眼磕磕绊绊地说，
“刚才那两个人里，分明只有一个人符合进入杀戮之都的要求，你怎么把他们两个人都放进去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调酒师淡淡地说，“他们既然上赶着找死，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我们何必搭上一条命去劝他们？”
服务员和调酒师都是隶属于杀戮之都的工作人员，职责是看守门户，并定期筛选一些合适的人发放通行令。
由于杀戮之都许进不许出，相当于一座天然的监狱，所以按照惯例，那些得到通行令的人，无一不是恶贯满盈，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像那些误入小镇，想去杀戮之都里凑热闹的良善之辈，他们往往不会发放通行令。
但……
“…说得也是。”
服务员想起抱着剑，冷着脸的苏凛，下意识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