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都是静悄悄的,通常领导生气的时候,下面的人谁敢说话呀。
好不容易管理好情绪的湛蒙一瞧自己的这帮手下一个个垂头丧气,虚头巴脑的,他瞬间又来气了,大巴掌想要拍桌子,这一拍给拍空气里了,哦,他自己给忘记了,桌子刚才早就一掌拍碎了,他环视了众人一圈,说:
“都说说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人道:
“我觉得王那边的人现在肯定在笑话咱们。”
湛蒙眨眨眼。
有人接着附和道:
“对,他们现在肯定是在笑话咱。”
湛蒙深呼吸:
“我是要听你们说这个吗?”
那人道:
“那,您要听我们说什么呢?”
湛蒙抬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摆摆手,先让人撤了吧,他现在需要静一静。
那些人一看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先,万一大祭司依然还是气不顺把自个家给劈了,那就亏大发了。
大祭司一看自己的这帮手下,一个个的那副没出息的样,再加上刚刚经历了一场接一场的打击,一下气急攻心,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老血。
湛娆吓得赶紧上去将老父亲扶住:
“父亲。”
湛蒙摆摆手,呻吟着说道:
“扶我回房吧。”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上天是怎么了,忽然就不眷顾他们神巫一脉了。
草屋里。
古淡之起床之后看见漫天的飞雪,忽然心头间涌上了一股想要出去玩的心思,他转头朝江清画说道:
“美人啊,你看这雪下得多好啊,要不咱们乘如此得天独厚的天气,去赏梅可好?”
江清画懒洋洋的睨了他一眼:
“你决定。”
“好咧。”古淡之快步走回床边,低头下来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之后,就兴冲冲的跑出房间。
江清画看着那兴奋得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
古淡之跑出去干嘛呢,自然是把自己的想法跟女仆还有纪木晗传达一遍。
女仆嘛,能出去玩儿对他来说肯定是件高兴的事,就连马儿一听说要出去玩儿都已经开心的转着圈跑起来了。
纪木晗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她跟了古淡之之后,对于她来说古淡之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别说是大雪天出门玩了,就是暴雪天这位说要出门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这种天出门,无非就是带上吃的,还有带上保暖的,就够了。
吃的东西,雷泽去准备。
用的东西,纪木晗去准备。
古淡之要准备的工作是,先给江清画洗漱好,然后,把心上人裹成个球样。
行了,野餐的事情大致就是要准备这些了。
准备好了,便出门了。
一家五口,声势不算浩大。
门口处,古淡之先把江清画扶进了马车里,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之后,就是纪木晗。
等所有人都坐好之后,雷泽和和萌羽羽坐在车辕上,雷泽负责赶车。
不一会儿,车子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庄子,古淡之事先下车把江清画扶下来。
“这里?”江清画好奇的环视着四周。
这里四周都是梅花,芬芳浓郁,暄香远溢。
古淡之颇为自得:
“这处庄子是我三年前买下来的,然后又找人来在这里种了一大片的梅花,我跟你说哦,梅,傲而不俗。其色分红白及绿,另有蜡梅,色黄如蜡,香气浓郁,虽自成科属,其风韵却与梅有异曲同工之妙。梅寿可逾千载,枝干虬曲,身姿苍古,其芳愈寒愈媚,临风寒劲挺傲然铁骨,遇冰雪更添飘然风仪。有位诗人曾经这样论赏梅之无奈:“风送香来,香来而寒亦至;雪助花妍,雪冻而花亦冻”。吾以为:梅不畏寒乃出自天然,而寒香俱来更是造化奇绝,踏雪寻梅,呵气凝香,满目娇色,风雅至致哉!”
古淡之一边带着江清画往庄子里面走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
总之一聊到梅花,古淡之的话匣子就停不下了来了,他接着说道:
“对于剪雪裁冰、耐寒傲冷的梅,我只见过一株。深黄的,磬口的,近乎晶莹剔透的,于老干嫩枝之间,开些小花;疏影潇洒,冷香四溢,煞是清韵高洁,让人有脱俗之念,生妻梅之心。此中情趣,自非是追名逐利之人所可深味,更不是那种不甘寂寞者所能领悟的。”
既然都说了梅了,古淡之干脆也说了兰:
“好了,梅说了,咱也说说兰吧,兰,幽而不病。处深山,厌都市喧嚣,不以境寂而色逊;居幽谷,喜明月清风,不因谷空而貌衰。艺兰之人,跋涉林壑之间,寻采野生之兰,驯其野性,育其良种,配山石衬其隽秀,置曲房显其香幽;兰叶,如挑破凡障睿剑,兰花,如指点群迷佛手,闻其香,瞻其容,如入禅境矣。兰香如檀,置兰之室不宜久坐,久坐而不闻其香,故痴迷呆滞者,实难见识兰之雅趣。”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才接着说下去:
“兰生幽谷,无人自芳”,据传某位圣人称之为王者之香。而兰之幽香我没有领略过,想必其香气自然是沁人心脾的美事。然其孤芳自赏的风喻,应是贤人逸士的高标自况;而“美人香草”之谓。”
可见他个多情的人,兰他爱,但是,梅才是他的最爱。
听了古淡之说了那么多,江清画也跟着某个人的话匣子看了一遍各式各色的梅花,她忽然停下脚步问道:
“我和梅花你更爱哪一个。”
古淡之懵在原地,这个问题不正是那个经典的问题吗?
我和你妈先掉到水里,你先救谁是同一个问题吧。
挎着野餐篮子的雷泽,他的眼里闪耀着火热的八卦之光,来了来了,经典的送命题,它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个问题问得古淡之有点措手不及,还愣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眨着眼睛呢,因为,他上一秒还沉浸在满山梅花正在包覆着自己的喜悦中,他也正在滔滔不绝的跟大家说着梅花,然后心上人冷丁的就送上了一道送命题。
不要小瞧一个成熟冷静的冰山御姐,她实际上的腹黑程度远超普通人的想象,就好比现在,御姐的内心正有一个邪魅笑着的小恶魔在偷笑。
江清画凑到古淡之的面前,微微的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
“说啊,我和梅花你更爱哪一个。”
古淡之咽了咽口水:
“我,我都爱。”
雷泽扶额,这个答案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