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伤口应该结痂了才对。
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宋安宁看到那个伤口,心里“咯噔”一下。
不由得多看了脸色泛红的男人一眼。
伤口一直在流血,他为什么不说?
如果不是厉夫人发现,他准备扛到什么时候?
一时间,又在心底暗暗痛骂自己:怎么没早些注意到他的不正常?
医生看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发炎了!”
“怎么伤的?”
趴在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双眸紧合,完全没有要张开的意思。
也不接医生的话,就这么静默着。
安宁只好答话:“今天下午的时候,在幼儿园门口被石子砸了。”
那会儿,他上车的动作就有些僵硬。
只不过……
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纠葛,没理会而已。
早知道伤的这么严重,她应该不跟他置气的。
医生又问:“什么样的石头?”
安宁摇头。
这个,她没看见。
当时,只听到厉千澈闷哼一声。
还以为就是被砸了一下。
医生看了看伤口,从医药箱里拿出医生镊子消毒。
“伤口里有碎石子,现在我需要把伤口里的小石子清理出来,有些疼,你们按住他,别让他动。”
安宁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立刻问:“不打麻药吗?”
家庭医生淡淡睨她一眼:“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面对医生凶悍的眼神,安宁只好闭嘴。
心有不甘爬到床上,按住男人的肩膀。
沈倩如则是按住他两只手,催促医生:“医生,你赶紧给他取出来。”
“动作一定要快,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
医生已经给所有工具消毒完毕,做好了清洗伤口准备。
冲厉夫人使个眼色,示意她按紧厉千澈,他则是拿起了工具。
“夫人放心,都是小问题。”
“我最擅长的就是在病人还没反应过来前给他们治好。”
医生的插科打诨使得紧张的气氛松驰不少。
说话间,他已经给伤口消了毒,拿过医用镊子取小石子。
安宁压着厉千澈的肩膀,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的姿势。
不过,男人的脸正对着她的胸口。
消毒药水第一次接触伤口的时候,男人虽然没有动,却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接着,连连呼气。
呼出来的热气正好呵在安宁胸口。
哪怕隔着衣服,她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瞬间就红了脸。
如果不是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厉千澈身上,她早就逃跑了。
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刻意往后退了大半个身子,试图避开男人火热的眼神。
某人早就察觉了她的意图,一声轻呼,吓得安宁不敢再乱动了。
医生也忍不住抱怨:“有没有搞错啊?就是让你按住他的肩膀而已,不超过两分钟的事,怎么让你搞得那么混乱?”
“按住了啊,不要让他动!”
安宁不得不压下心头悸动,活动一下发酸的手腕,重新按住男人。
趁安宁过来的空当,刚才还疼到直吸气的男人,突然在安宁胸口的钮扣上咬了一下。
很简单的动作,却让安宁心跳如擂鼓。
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此时此刻一本正经看着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眼神里却噙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那样的笑,让安宁想起两人间肌肤相缠的情景,耳根子滚烫。
狗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真不要脸!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厉千澈伤口上,没人注意到男人的恶劣行径。
几分钟后,医生把染了血的纱布丢进手术盘里,长舒一口气:“好了!”
“伤口不要沾到水,这两天的饮食以清淡为主,不要吃刺激性食物。”
“这是退烧药,超过38度给他吃一颗。”
叮嘱完之后,医生背着药箱走了。
沈倩如生怕自己当电灯泡,跑的比医生还快,美其名曰:“我去厨房做点吃的。”
还非常贴心的替两人带好了门。
顷刻之间,房间里只剩下安宁和厉千澈。
因为包扎伤口的缘故,男人赤着上身趴在床上,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肌肤。
偌大的房间里,两个人都沉默着。
只听得到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完全合上,璀璨的光线透过窗帘上的缝隙强势闯进来,折射在安宁过分白皙的小脸上。
因为陪孩子们的原因,她的脸没有任何妆容,只是简单涂了点爽肤水和乳液。
饶是如此,那张脸仍旧找不到半点毛孔,光滑水润的让人嫉妒。
安宁看了眼男人背上的伤口,有些感激之情,但,不多。
准备趁男人没回过神来之际逃离这里。
刚迈出第一步,就被那人抓住了手。
看着男人背上的伤口,本想大力挣扎的安宁到底放弃了。
怕牵动他的伤口。
一面痛恨自己对他心软,一面又骂自己:不管怎么说,他这伤是为你受的,应该对他好一点!
“厉先生,请放开我的手,这样不好。”
尽管早就给自己做过了心理建设,即便牵手,也不代表什么。
在真实感受到从他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后,她那颗摇摇摆摆的心还是泛起了涟漪。
像是浮荡在湖面上的小船,微风轻吹,湖面不再平静。
男人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的更紧。
换个姿势,侧卧在床上,好看的桃花眼里染上一层浅浅的水光。
定定望着她:“这样不好?”
“那这样呢?”
话音刚落,安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落进了他怀里。
被男人禁锢住了腰。
安宁被气到没脾气。
反正这人就是无赖行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面对这样的他,她只能选择暂时服软。
“厉总,你身上有伤,麻烦悠着点儿!”
这一刻,她无比怀疑:之前狗男人那些脆弱的外表都是装出来的。
一肚子坏水!
厉千澈淡淡一笑,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调整到最舒服的姿态。
这才说话:“有伤怎么了?”
“有些事情照样能做!”
最后一个字,他故意加重音调,还在安宁耳尖上轻轻咬了一下。
富有磁性又带着苏意的声音宛如电话,撩过她的耳尖,顺着四肢百骸滑过,安宁只觉得心尖上某处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
心跳,瞬间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