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好像条狗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张氏虽然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厉害至极。
但面对如杨厂长这样大的领导，却也不敢轻易的找到杨厂长那边去造次。
她还是想要去找到李副厂长。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贾张氏终于得知了李副厂长眼下的去向。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赶忙朝着食堂的方向寻了过去。
等到了食堂的小包厢外，果然就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说话声。
其中既有李副厂长，也有许大茂。
熟悉的声音，让贾张氏原本稍有忐忑的心情，就此彻底放平。
她站在门口的位置，深吸口气，略想了想，又伸出手指，沾了点儿唾沫涂在眼角下方。
随即，伴随着一声震天的哭嚎，贾张氏用力将小包厢紧闭的房门推开，大喊大叫着闯了进去……
食堂后厨，何雨柱正在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班。
原本，在领了工资以后，何雨柱是能提前回家的，可李副厂长突然传话来，指名道姓，说要何雨柱亲自给他做一桌好菜。
李副厂长的身份摆在那里，尽管何雨柱心里实在是不乐意的很，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得暂且留下，胡乱给李副厂长做了几道菜，交差了事。
可当然了，以何雨柱的厨艺，就算他只是胡乱做了几道小炒，但菜里的味道也肯定不会太差。
所以，尽管李副厂长并没有吃到他原本期待的麻婆豆腐、阳泉青椒肉丝等菜式，却也不好随随便便的冲何雨柱发作。
只是让负责上菜的马华给何雨柱带了句话，说自己这次是忘了点菜名，但等到下回，何师傅可一定得满足了他的小小愿望，给他把那几道绝味的好菜一并做了才行。
对此，何雨柱的回应就只是一声冷笑而已。
他将做好的最后一道凉拌菜交在马华手上，冷笑着道，“没有招待任务，他李副厂长随随便便跑来食堂吃白食也就罢了，还想要什么好菜？”
“要论好菜，往上再倒两百年，他想吃到我这道菜，非得祖坟上冒青烟不可！”
马华看着已经端在手里的餐盘，对于何雨柱的后一句话，颇有些不以为然，“师父，这不就是一道芝麻酱凉拌白菜叶吗？”
何雨柱闻言，却将牛眼一瞪，看着自己的徒弟，训斥道，“什么叫芝麻酱拌白菜叶？这叫乾隆白菜，放前清的时候，得是皇帝才有资格吃的东西！”
可才训完，看到餐盘里的老白菜帮子，他自己倒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何雨柱笑着摇摇头，然后冲马华努了下嘴，“赶紧去上菜吧。”
他指了指灶台上放着的两个盘子，里头满满的堆了好几样菜，都是从今天做给李副厂长的那桌菜里匀出来的。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素的，里头连根肉沫儿都瞧不见，所以对于这些个剩菜，何雨柱当然就没有半点想要带回家中的欲望。
他笑着冲马华示意道，“这些个东西我是懒得要。”
“等回来了，你小子全部都打包带走，拿回家里，也算是解决一顿的晚饭问题。”
马华没想到何雨柱要把这些剩菜全给自己，顿时就变得喜不自胜起来。
他可不像财大气粗的何雨柱，瞧不上这些白菜土豆大萝卜。
更何况，尽管那两大盘里都是些素菜而已，但自家师父的手艺，即便只是素菜，味道却也一点儿都不会差！
拿这么些东西回家。
自己开心，爸妈也开心，岂不美哉？
马华喜滋滋的端着手里的餐盘去上菜了，而何雨柱则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可还不等他收拾妥当，外头就忽然响起了马华蹬蹬蹬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传入何雨柱耳中的，还有马华满是惊诧的大声喊叫，“师父，师父！”
“您猜猜，我刚才在小包厢里瞧见了谁？！”
马华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何雨柱当然不可能猜得出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何雨柱也懒得去猜，直接抬脚就踹了过去。
“有屁就放。”
“神神秘秘的，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
虽说挨了一顿骂，腿上又结结实实的被何雨柱踹了一脚，但马华却只是嘿嘿笑着。
在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以后，凑到近前来，直截了当的对何雨柱讲出了答案。
“我在小包厢里，看到了秦淮茹的婆婆！”
何雨柱将眉头挑起，疑问道，“谁？”
“秦淮茹的婆婆，那个张老太婆！”
贾张氏突然出现在厂子里，并与李副厂长他们见了面，是何雨柱没想到的事。
他也实在好奇贾张氏出跑到厂里来的缘由，于是，便赶忙向马华问起了这里头的细节。
而马华虽然只在上菜的间隙中，于小包厢里听了贾张氏与李副厂长等人零星的三两句对话。
但就只这三两句，却已足够马华与何雨柱分析出许多的事来。
比如贾张氏是来做什么的，比如李副厂长对贾张氏此行过来的态度好坏。
“这个老太婆，是个傻的吧？”
听马华讲完了自己在小包厢里的见闻，何雨柱立时就理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而后，他便有些哭笑不得的摇起了头。
半个月前，厂里刚给秦淮茹下了处分的时候，她贾张氏不跑到厂里来闹。
眼下工资都已经发完了，那二十块钱的罚款，也已经从秦淮茹当月的工资里悉数扣除了出去。
贾张氏这个时候过来，还跑到李副厂长的眼巴前去，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己的儿媳妇送到火上去烤吗？
厂领导该怎么看她，厂里的工友们该怎么看她？
最主要的是，小包厢里无论李副厂长又或者许大茂，对秦淮茹都或多或少的存着些那种心思。
贾张氏这么闹上一通，便算是把自己家里的情况给透了底。
以李副厂长与许大茂心里藏着的算计，难保不会以此去对秦淮茹做些什么要挟，换来一些让他们做梦都要笑醒的难得好处。
“师父，你说李副厂长能答应了张老太太的求告，把秦淮茹被扣的工资给她补齐吗？”
何雨柱此时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又带好了围巾手套，拿着自行车钥匙，正准备出门回家呢。
听到马华的问题，遂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着朝他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马华摇摇头，道，“我看不行。”
“厂子里比她秦淮茹一家过得更苦的也不是没有，况且，就算她张老太太死了儿子，就算秦淮茹是个寡妇，也不能作为她们一家人的免死金牌啊！”
何雨柱摊开手，笑道，“你瞧。”
“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连你都能看得明白，偏偏张老太婆就瞧不清楚这里头的究竟。”
他朝着马华眨一眨眼，道，“她不是傻子，谁是？”
说罢，何雨柱便朝马华挥挥手，一边给他吩咐着，让他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全都收拾妥当，晚上回去前也得锁好房门，小心不要让耗子什么的钻进来，一边迈步朝厨房的外头，走了出去。
却也就在何雨柱将厨房后门处挂着的棉布门帘刚刚挑起的时候，身后忽的传来了马华一句满带疑问的惊呼。
他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师父，您刚才那话，是在骂我呢吧？”
马华的后知后觉，让何雨柱颇有些忍俊不禁。
他回过头，故意板起脸来，冲马华道了句，“瞎说什么，师父刚才可是在夸你呢！”
但等说完以后，却又立马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朝马华再摆了下手，何雨柱便就此离开了厨房。
只留下个还需得在厨房里再待至少一两个小时，得等到李副厂长他们那边的酒菜都吃完以后，才总算能够下班回家的马华，孤身一人坐在厨房的板凳上，唉声叹气，感慨连连。
最后无聊之下，拿出一张纸来，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半根铅笔，咬着笔头思索了好一阵子，又拿着何雨柱给他的那本厨艺笔记翻看了一会儿，终于提起笔来，开始写起了何雨柱今天留给他的那份家庭作业。
“以鸡鸭为例，禽类热菜的制作，需得考虑到……”
字迹歪歪扭扭的，瞧来实在不怎么好看。
但相较于马华当初第一次写给何雨柱的东西，经由马华之手，眼下落于纸上的这些字迹，却已称得上是逻辑分明，言之有物了许多。
看得出来，何雨柱这接连两个礼拜的教学，倒还确实是有些成就的。
没去理会厨房里抓耳挠腮，正在苦思行文脉络的马华，也没去理会小包厢里，在李副厂长等人面前哭爹喊娘，苦苦哀求的贾张氏。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径直回了家，却意外在路上遇到了三大爷阎埠贵。
被阎埠贵喊住，又同他聊了会儿几天后阎埠贵过生日的事情。
“三大爷，您就放心吧。”
放缓了自己脚下的力道，使得自己这边，与阎埠贵的车子保持在一个相仿的速度上。
何雨柱扭过头来，笑着朝阎埠贵做出保证，“等您生日那天，甭管您给我拿什么食材过来，我都肯定给您做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绝对不会让您有任何失望的地方！”
阎埠贵笑呵呵的应道，“雨柱，那我可就得提前感谢你了。”
但在想了想后，却又不放心的再嘱咐一句，“不过，到时候你一定也得上家里来一起吃饭才行！”
何雨柱笑着应承道，“一定去！”
自行车的速度很快，两个人说笑的功夫里，很快就已经到了胡同口。
伴随着阎埠贵刻意拨响，用以向旁人宣告他已回了家这件事的清脆车铃声，何雨柱与阎埠贵一同在四合院门口停下了车，随即分开方向，各自回了家中……
李副厂长虽然只是个小领导而已，但论起见识手段，也要比贾张氏这么个不识字的乡下老太太强了太多。
作为轧钢厂的副厂长，平日里也见惯了厂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贾张氏的突然袭击，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让李副厂长很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但等他调整过来以后，要把贾张氏哄住，却也算不得如何困难。
不过几句红口白牙的好话，就已经把贾张氏哄得喜笑颜开。
她立即就收起了脸上那种苦大仇深的表情，不再在小包厢里干哭干嚎，转而在脸上挂起了满满的笑意。
“李副厂长，您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人！”
只感觉自己这一通大闹取得了该有的效果，最主要的是，因为自己是在小包厢里私下见的李副厂长他们，所以也没有把事情闹大，算是完全免去了秦淮茹早前的担忧，保住了自己一家人的名声。
唯一遗憾的是，虽然在这里也意外瞧见了许大茂。
但因着有李副厂长等领导在场，所以贾张氏并不能在这里对许大茂发起质问，自然也就不能想法儿从许大茂那里讨到本该由他许大茂掏的二十块钱了。
如此，对贾张氏来说，倒也算是个小小的遗憾。
“但总算得了李副厂长的承诺，他已说了他会好好去研究一下这件事，扣工资挨处分虽是厂里的规定，但法理也不外乎人情，李副厂长已说了，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一大家的孤儿寡母过不下去。”
“也不知道李副厂长到底会怎样来补偿我们一家的损失。”
带着些许对未来的憧憬，贾张氏心满意足的从小包厢里离开，在出门前，又陪着满脸的笑，小心仔细的替李副厂长他们闭好了房门。
看她眼下的模样，哪还有刚才突然冲进屋里时的嚣张放肆？
所谓十里八乡最厉害的泼妇，果然，也就只能在普通人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罢了。
遇到比她身份高本事大的，再稍微得点儿利处，只瞬间就能变得老老实实，再也不敢炸刺。
贾张氏才刚刚从小包厢里离开，身处饭局之中，方才完完整整观摩了贾张氏所有表演的几位小领导，立时就朝着李副厂长吹捧了起来。
他们一个劲的夸赞李副厂长有本事，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打发掉了专程过来闹事的贾张氏。
众人夸了李副厂长一阵，话题又再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贾张氏的身上。
有人冷笑着说道，“这老货还真是长了张狗脸啊，说变就变。”
他的话，瞬间就引来了所有人深以为然的赞同。
席间一位戴着眼镜的副科长便说道，“老东西也就是没个尾巴。”
“要不然你就能瞧见，她刚才摇尾巴摇的有多么欢实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包括李副厂长在内，屋里的所有人全都笑了起来。
而等笑过以后，看李副厂长等人的兴致依旧很高，许大茂瞅着机会，便又拿出一副知情人的口吻，嬉笑着冲众人说道，“各位领导有所不知，秦淮茹这个婆婆啊，在我们那四合院里，可是出了名的……”
贾张氏浑然不知，自己此时竟已成了李副厂长等人佐酒下饭的谈资。
她正得意于自己此行过来的收获。
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更是暗自觉着，李副厂长待人和善，说出的话，也句句都能进到人的心窝子里去，根本就不像儿媳妇平日里所讲的那般，是个恶人。
所以，只这一路上，她就不知在嘴里嘟嘟囔囔着，骂了秦淮茹多少句狠话。
等回到家，看到也是刚从外头买菜回来，正在灶台边忙碌的秦淮茹，又开口训了她好几句，让莫名挨了骂的秦淮茹，只感觉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迷糊的很。
但好在秦淮茹的这份迷糊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贾张氏肚里是个藏不住事的，她的性格本就是如此。
等到一大家人全都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饭的时候，才刚刚夹了两筷子菜送进嘴里，贾张氏的脑子中忽的就浮现出了李副厂长等人今天在小包厢里吃的那桌酒席。
虽然那一桌菜里并没有瞧见什么荤腥，可即便只是些素菜，也让当时身处于小包厢内的贾张氏，因着萦绕于鼻息间的浓郁香气，而在朝着李副厂长哭嚎诉苦的同时，不知暗暗咽下了多少的口水。
贾张氏有意识的没有去多做深思，李副厂长他们在吃的那桌菜，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她只是想着，正因为李副厂长他们有钱，有身份，所以才能吃到那样香味缭绕的好菜。
想到这里，她便放下了自己手头的筷子，先瞧了眼坐在桌子旁，因着心里嫌弃，故而一直扭扭捏捏，不好好吃饭的孙子棒梗，又看了看只顾低下头，闷着脑袋夹菜吃饭的秦淮茹，忽而，便笑出了声。
“淮茹啊。”
贾张氏柔声唤了秦淮茹的名字。
“你知道我刚才，去了哪里吗？”
贾张氏刚才去了哪里，这个问题的答案，秦淮茹当然不可能知道。
她原本还以为，在自己出去买菜的间隙，贾张氏也往外头走了一趟，或许是因为在许大茂家门外喊话时受了气，失了脸面，所以去街上走了走，散了散心。
可谁想的到，贾张氏紧接着从嘴里说出的一句话，却让秦淮茹立马就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朝着贾张氏又追问了起来，“妈，您刚才说……您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