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棋局，弃子。
何雨柱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剧情上。
一旦事有意外，老石的今天，未必就不是他何雨柱的明天。
那么，如果想要保证自己和身边友人的平安，那么，厂里如许大茂、李副厂长这样的黑心之人，就务必得想法子，把这两个最有可能引发意外的家伙，给提前收拾掉。
许大茂倒还好对付些。
可李副厂长那边……
何雨柱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刘岚身上。
想要对付李副厂长，那么，对李副厂长所做的各种脏事丑事知之甚多的刘岚，将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
刘岚此时正说到许大茂手上那些所谓的证据的来历，发觉何雨柱突然扭过头来在盯着自己，而且何雨柱眼里一闪而过的神光实在是阴冷渗人的厉害，让人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冷颤。
“何师傅，怎么了吗？”
刘岚赶忙收住自己的言语，朝着何雨柱问了一声。
却在她问过以后，再去看何雨柱的时候，何雨柱的眼里已然再没有了先前的冷冽，只剩下了一如先前的柔和笑意。
刘岚摇摇头，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于是便又冲着何雨柱问了一遍，“何师傅，怎么了？”
“也没怎么。”何雨柱摆了摆手。
刘岚刚才说的一连串话，何雨柱也是听了的。
此时以极快的速度将这些言语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何雨柱才笑着说道，“我是在想，李副厂长不声不响的帮许大茂这个忙，可他又不准备真让许大茂做这个宣传科的科长。”
“他准备推谁上位？”
何雨柱看了刘岚一眼，拉长声调，玩笑道，“难不成，是刘岚你？”
不错，依着刘岚的说法，许大茂这次的举报之所以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背后，其实是有李副厂长在暗暗出力的。
宣传科韩科长这次调岗升职，主要是杨厂长的意思，也即是说，韩科长是杨厂长的人。
如果韩科长调任以后，新的宣传科科长由曾经作为韩科长副手的老石来做，那么，宣传科的情况，其实和韩科长调任之前，也不会有太多两样。
正好李副厂长手上有许大茂这么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一枚可以随时被他舍弃的棋子。
在这种情况下，李副厂长会想着借老石一事给韩科长找找麻烦，却也就顺理成章的很了。
如果一切运作的好，他或许还能搅黄了几乎已成定局的韩科长升职的事。
毕竟，老石出了问题，你韩科长一个管理不善的罪名，肯定也是跑不了的。
只是李副厂长费尽心思，断了老石继任宣传科科长的可能，又没有要让许大茂上位的心思，到头来，岂不是让从头到尾没有参与到这些烂事里头，却也同样是宣传科科长一职极为有力的竞争者之一的舒文书捡了便宜？
而舒文书，可也是杨厂长的人！
何雨柱有些看不懂李副厂长的所作所为，看不懂他弄出这些事情的目的所在。
不懂就要问。
所以，此时的何雨柱不单单只是想转移话题，事实上，他是真的想要从刘岚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刘岚也没有让何雨柱失望。
自打上回和何雨柱达成了默契以后，刘岚已是完完全全将宝压在了何雨柱的身上。
她不会再想着替李副厂长保全秘密，眼下听到何雨柱的发问以后，便直接开口答道，“难道李副厂长就一定非得盯着一个小小的宣传科科长的位子不成？”
刘岚的话颇有些意味深长。
何雨柱听完以后，心中一动，忽的便反应了过来。
他看了刘岚一眼，压低声音，缓缓问道，“莫非……是杨厂长？”
刘岚点点头，轻声道，“既然杨厂长马上就升职，那么李副厂长为什么就仍然得继续做李副厂长呢？”
“上面为了求稳，短时间里，想让杨厂长一人身兼两职。”
刘岚抬手指了指天，随即嗤笑着摇头，“可李副厂长却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他必须得闹出点事儿来，把水搅浑，才有希望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从刘岚嘴里爆出的这些猛料，让何雨柱听的是咋舌不已。
谁能想的到，明面上不过就只是许大茂因为被老石带人捉奸，坏了名声，所以想要报复对方而已，可在背后，居然还藏了这样多的弯弯绕绕。
这小小的一件举报案后头，竟然是厂里两位大领导之间不见刀兵的权利交锋。
和何雨柱说了许多自己从李副厂长那里听来、看来、乃至于猜来的隐秘事后，刘岚微微一笑，随即做出了总结。
“韩科长有很大可能不会有事，新的宣传科长的位子，也有七八成可能会落到什么也没有做的舒文书的头上。”
“只有老石，才是真的倒霉。”
她扭头看了何雨柱一眼，笑着道，“先被你盯上，又被许大茂盯上，如今，还被李副厂长给盯上了。”
“他可真惨。”
何雨柱点点头，赞同道，“是啊，他可真惨。”
虽说老石会成为许大茂的报复对象，仔细来算，这里头其实还有何雨柱的一份功劳在。
不过，何雨柱可并不会想着去帮老石的忙，帮他从眼前的麻烦里脱身逃离。
况且，如今的老石实际上已经成了杨、李两位正副厂长之间进行角力的一枚重要棋子。
以何雨柱如今的身份地位，也没法儿搀和到这样的事情里去。
万一一个弄不好，让李副厂长对他也生了歹心出来，等到那时，何雨柱可就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哭了。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在刘岚这里听了个热闹，并已在心里暗暗添了些盘算以后。
何雨柱并没有急着要将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些事付诸行动。
毕竟，时机不到。
刘岚和何雨柱打了声招呼，说是准备再去厂务办公室那边打听打听消息，没准儿能有什么新的秘闻可听。
反正每天在食堂里，刘岚就只负责个打饭的活儿罢了。
刘岚也说好自己会赶在中午十二点前回来。
所以，何雨柱也就没有拦她。
自己一个人回到食堂后厨，和杨师傅等人又闲聊了几句，何雨柱便回到了自己专用的那把椅子上头。
喝了口热茶，心思，也渐渐的定了下来。
眼看到时间还早，何雨柱便又从帆布包里拿了自己的书出来，开始一页页的翻瞧了起来……
何雨柱是幸运的，厂里今天依然没什么招待任务。
或许，厂领导的目光都已经聚焦在了由老石和许大茂引出的这场权争之上，早就没了闲心思去搞什么吃吃喝喝。
唯有当一切尘埃落定，有了个最终的结果以后，两位厂长怕是才会又坐在一起，要一桌好菜，开一瓶好酒，恢复曾经那种表面上的同心同德。
但不管怎么说，何雨柱这里算是得了空闲。
只在结束了中午的忙碌以后，他就又如同昨天那样，早早的离开了厂里。
不过，不同于昨天，何雨柱先是骑着车往市场上走了一趟，又转了好几家商店，买了不少的东西回家。
像什么搪瓷盆、铁饭盒，自然是早就已在何雨柱计划里的东西。
但在一家商店里，何雨柱还凑巧买到了个一尺来高，能供两个人用的保温汤桶，对何雨柱来讲，这可真就是意外之喜了。
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家，再等刷刷洗洗一番，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间。
何雨柱不敢再继续拖延，赶紧烧火炒菜，三下五除二的，弄了个两菜一汤出来。
然后蹬上自行车，依着昨天的路线，又到了学校门口。
虽然相较于昨天，何雨柱今天过来的已稍稍晚了一点，但好在还没有到放学的时间点，是以，何雨柱到的其实也可说是正正好好。
把自行车停到校门外的院墙下，因为眼瞅着就要到了放学时间，所以何雨柱没有再到门房里去。
敲响了门房的窗户，里头的王大爷也早就瞧见了何雨柱，随即从里头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小子，又来找冉老师？”
王大爷笑呵呵的看向何雨柱，上上下下的朝他打量了好一阵子，而后才摇着头道，“你个小子，昨天可真是把我骗的够惨。”
“还说自己是什么学生家长？可实际上呢，摆明了是奔着我们学校最漂亮的那朵花来的！”
何雨柱嬉笑着摊起手，冲王大爷反驳道，“我昨儿也没有说自己是学生家长啊，一切，不都是大爷您自个猜的嘛。”
何雨柱的俏皮话，惹得王大爷顿时就发恼起来。
他瞪起眼睛盯着何雨柱，从窗户后头伸出只胳膊来，作势就要敲何雨柱的脑袋，“嘿！你这家伙！”
可王大爷的手才刚伸出来，还没等落到何雨柱的脑袋上面。
反倒是被何雨柱往他手里强塞了一样东西进去。
王大爷定睛去看，原来是一根做工精致的过滤嘴香烟。
何雨柱笑着朝王大爷眨眨眼，“您抽根烟？消消气？”
看到何雨柱脸上嬉笑着的样子，王大爷装出来的怒气也再没法儿继续装下去。
他笑着指了指何雨柱，骂了他一句。
随后，便将何雨柱递来的香烟拿回窗户里头，仔细打量了一下。
“哟，你这烟可以啊！”
对于王大爷口中下意识间的惊呼，何雨柱心里暗自得意。
要知道，何雨柱这烟虽比不得领导们手里的特供烟，却也是他今天特意买的，要两毛五一包的价钱，可实在算不得便宜。
何雨柱给了一根好烟，又掏出洋火，殷勤的给王大爷把烟点着。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王大爷瞧着何雨柱也就越发顺眼了许多。
他眼瞧着周围没什么人，于是，便一边抽烟，一边趴在窗台上，和何雨柱两个说起了话。
而王大爷才一开口，问的就是何雨柱与冉秋叶之间的关系。
“和大爷讲讲，你和冉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雨柱笑道，“您老连这都看不出来？”
他理所当然的做出回答，“当然是我在追求她咯！”
说话时那副欠揍的模样，自然又换来了王大爷的好一通臭骂。
直等到何雨柱开口讨了饶，王大爷这才换了语气，缓声冲何雨柱嘱咐起来，“冉老师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可不能欺负她，要不然的话，包括老头子我在内，学校里有的是人愿意为她出头，揍你一顿！”
等何雨柱答应下来，王大爷又笑着说道，“你们昨天走的快，把个李知远晾在了校门口。”
“你小子是没有瞧见，李知远那脸色啊，可当真黑的厉害，就和那锅底灰一样。”
“啧啧。”他摇摇头，然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往何雨柱脸上看去，“他怕是连杀了你的心都有！”
“有这么个对手，你小子以后的麻烦怕是不会少。”
何雨柱却故作惊诧的冲王大爷反问一声，“麻烦？”
他撇着嘴说道，“吵架，李知远一个自恃气度的文化人肯定吵不过我。”
“而要是打架的话……”
何雨柱笑着亮了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他那小胳膊小腿，我让他一只手都成！”
王大爷被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就没有再继续替李知远的话题，而是和何雨柱说起了冉秋叶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
而这些事，也正是何雨柱极想要听的内容。
和王大爷聊了一会儿，放学的铃声，也从学校里传了出来。
于是，何雨柱便收了言语。
在给王大爷又递去根香烟以后，回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旁边，只抻着脖子，将视线投向了乌泱泱从学校里涌出的人群中。
他的眼光从孩子身上略过，只盯着大人们去看。
很快，就看到了穿着身浅蓝色棉大衣，脖子上戴着条红色围巾的冉秋叶。
何雨柱先是欣喜非常的朝着冉秋叶远远挥了挥手。
可等瞧见冉秋叶的身旁，仍有个狗皮膏药一样的李知远在跟着，而冉秋叶的脸色，瞧着也并不怎样好看的时候，何雨柱的眼里，却不免就添了几分的阴郁进去。
推上自己的自行车，何雨柱径直朝着冉秋叶那边走了过去。
只是，他这里才刚刚走到冉秋叶与李知远的近前，都不等开口说些什么，反倒是李知远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硬邦邦的来了句，“你就是何雨柱？”
“一个厨子？”
两个人四目相对，李知远口中发出的嗤笑声，让何雨柱觉得很不舒服。
他正准备要出言反驳，发挥后世键侠本色，直接将李知远连同他祖宗十八代都喷一个狗血淋头。
可何雨柱这边才刚刚酝酿出情绪，都来不及说出哪怕一个字。
李知远就已昂着脑袋，挺着胸膛，好似打了场大胜仗一样，是既不看冉秋叶，也不看他何雨柱，直接就骑上他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这就……走了？
何雨柱有点懵。
他还以为自己要唇枪舌剑的和李知远好好斗一斗嘴，甚至还有演变成一场拳脚相争的可能性在。
为此，何雨柱的心里已经预演了好几种场面。
然而李知远发完嘲讽以后，头也不回的骑车就走，却让何雨柱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情绪，一时间竟没有了发泄的地方，让他这里可实在是憋闷的厉害。
“这孙子什么情况？”
扭头望向一旁的冉秋叶，但意外的是，冉秋叶此时却正在掩唇低笑。
她略感无奈的一摆手，随即笑着冲何雨柱回答道，“我和他说了我们的事，他那里算是彻底没有了希望，你就不能容许人家冲你发泄点儿怨气？”
什么叫雨过天晴？
这就是了。
冉秋叶的话，让何雨柱心里瞬间就变得喜出望外起来。
他又看了眼李知远骑车离去的方向，暂且压下了准备找机会收拾这小子的打算。
心中只暗暗合计着，如果李知远往后能做到不来主动惹他，那么，等将来李知远万一遭了难，自己就大发慈悲，不想着再去踩他一脚，放弃从精神到肉体将之彻底消灭的完美计划。
不然的话，却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心头的阴云尽去，冉秋叶眼下又主动说出了这样的话。
何雨柱情绪大好，脸上带出了笑容，明知故问的，冲着冉秋叶反问了一句，“咱们俩能有什么事？”
问话时又刻意挤眉弄眼几下，弄得冉秋叶瞬间就红了脸。
也就是此时身处大庭广众之下，冉秋叶的性格也并不张扬。
所以，即便心中已满是嗔怪羞恼，冉秋叶最终也只是轻轻往何雨柱身上捶了一拳，道了声“讨厌”而已。
两个人推着车子，并肩踏上了往冉秋叶住处去的路途。
走在路上，何雨柱先和冉秋叶说了许多的俏皮话，逗得冉秋叶娇笑不已，心情也变得愉悦至极。
随后，何雨柱则说起自己今天带来的几样饭菜。
他指了指自己自行车筐里装着的东西，一脸求夸奖求表扬的样子，对冉秋叶做了介绍。
“我今天还特意炖了汤，放了中药进去，也算是药膳的一种。”
何雨柱笑着说道，“尤其你们女孩子家，在这大冷的天里喝上一碗，不仅暖身，还能预防感冒呢！”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身后的学校，很快就已经被他们远远的甩了几条街，再也没法儿瞧得见。
只是何雨柱这里聊的痛快，这两天里，也一直都想着的是要来找冉秋叶说话。
以至于他一时间竟是忘了，四合院里的邻居，无论阎埠贵又或者棒梗，每天也都是这个时间点从校门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