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长眼的杨为民
因为有陈姗姗在旁边陪着，以至于陈桂芬的心里虽是藏了有一肚子的委屈，可她到头来，却也只是和许大茂说了些普普通通的场面话罢了。
也幸好许大茂是个心思灵透的，等瞧见了陈桂芬的哀怨眼神，再只转念一想，就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赶忙做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于叹息一声过后，冲着陈桂芬说道，“我原是看她家孤儿寡母的可怜，想着邻里之间，老贾当年又还算对我照顾，这就能帮一点是一点。”
“可谁知道那秦淮茹完全是个不记情的，我这回啊，完完全全就是演了个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许大茂说了很长的一串。
可别看他表面上是在发牢骚，但实际上，许大茂这里又何尝不是在对陈桂芬做出解释。
“也不知道我许大茂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别说秦淮茹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就算家里的媳妇，整天也瞧我横竖都不满意，到处挑我的毛病。”
“就只有桂芬姐您，才真正愿意关心我，才真正在乎我许大茂的喜怒忧伤呐！”
等他最后一句从嘴巴里说出来，陈桂芬心头一荡，瞧着许大茂的眼光，瞬间就变得如水一样温柔。
她听出了许大茂这番话里暗藏的深意。
两个人四目相对，如果不是时间地点全都不对，他们两个怕是直接要在这里上演一场互诉衷肠的苦情戏了。
当然了，陈桂芬这里能够听出深意，可同样的几句话，落在董姗姗的耳朵里面，却就只让她听到了许大茂对秦淮茹的各种牢骚。
她先是冲着许大茂反驳一句，“许大哥，愿意关心你的可不止我们陈姐一个，作为朋友，我也是愿意关心在乎你的！”
说罢，又义愤填膺的锤了下桌子，连饭都不再继续吃。
坐在那里，愤愤然的说道，“我可早就看出那秦淮茹不是好人。”
“你瞧瞧这厂里的工友，现在有几个还愿意和她说话的？”
说罢，瞧董姗姗的样子，似乎是有了要就此展开什么长篇大论的打算。
只不过，许大茂虽是拿着秦淮茹当了借口，可并不代表着他就愿意听人说秦淮茹的坏话。
所以，趁着董姗姗还没有真正开口，许大茂赶紧抬手止住了她。
“算了，不说这些。”
瞧了眼因为被打断了兴致，而颇有些悻悻然的董姗姗。
许大茂把目光转去到陈桂芬的身上，转了话题，问道，“于海棠和李小军他们俩呢，他们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问话，但陈桂芬听到以后，却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她有些狐疑的看向许大茂，问道，“你是想问于海棠的情况吧？”
许大茂连忙摇头，对此表示了否认。
因为他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时候，对这种事，可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要不然的话，即将等待自己的，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许大茂急忙辩解道，“桂芬姐，您这话可真就冤枉我了。”
“我只是看他们两个没和你们一起过来，有些好奇罢了。”
随后，又说了好些漂亮话，插科打诨一阵，总算是让陈桂芬不再怀疑。
只在稍作思索之后，便组织语言，把李小军和于海棠两人为什么没有跟着她和董姗姗一起过来的缘由，仔细讲说了一遍。
也当然了，对于李小军因为感冒，今天请了假根本没来厂里这件事，许大茂只听过就忘，根本没有放到心里去。
反而是对陈桂芬说起的，杨为民在中午休息铃声刚响过不久时，就找上了广播站，而且还和于海棠吵了一架，强拉着于海棠去了外头详谈的事，暗暗的上了心。
随后一边吃饭，一边继续旁敲侧击的打探起了于海棠和杨为民吵架的情况。
但很可惜的是陈桂芬和董姗姗都没能说出什么太过有用的消息，倒是让许大茂这里稍稍的有了几分的遗憾。
正巧此时于海棠许是和杨为民说完了话，拿着饭盒从食堂外头走了进来。
由于食堂里已经没有了多少人，先前只顾扒饭，此时早已填饱了自己肚皮的董姗姗便第一个发现了她。
朝着于海棠用力挥了下手，示意她打完饭后到这边来。
而于海棠在看到许大茂时，眉头虽是微微皱了一下，但想着陈桂芬和董姗姗两个也都在这边，想了想后，最终还是朝着董姗姗点了下头。
于海棠的饭量并不大，再加上刚才还在杨为民那里受了气，所以此时根本就没什么胃口。
她在窗口前扫视一圈，最后只选了一份菜，要了一个馒头。
负责打菜的王姐见她就要了这么点吃食，还好心的问了她一句。
王姐问道，“小姑娘，你吃这么点儿能填饱肚子吗？”
“姐和你说，这人是铁饭是钢，在吃东西上，那是一点儿都不能马虎的。你吃这么少，下午怎么能有力气工作干活呢？”
于海棠谢了王姐的好意，只说自己实在没有胃口。
况且，她本来就吃得少，就这么些东西，其实也是足够的。
王姐只是个负责打饭的，此时听到于海棠这样说，当然也不好再劝。
只不过，她还是在给于海棠打菜的时候，多给她饶了半勺菜进去，为此，自是又换来了于海棠许多感谢的话。
于海棠这里只要了一个菜。
但随后从外头走进来，也一样拿着个饭盒的杨为民，却是拿出好几张饭票，给自己盛了满满一饭盒的各种菜肴。
又再要了足足四个杂粮烧饼，放到饭盒盖上，这才转过头去，往食堂四周打量了一圈，找到了于海棠所在的位置。
杨为民没有犹豫，端着手上的饭菜就大步来到了于海棠她们那边。
先朝着与于海棠都坐在同一张长条凳子上的陈桂芬、董姗姗两人微笑示意一下，随即，杨为民也不客气，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于海棠她们对面，也即是许大茂的旁边。
把已经吃完了饭，双手撑着下巴正在和陈桂芬她们闲聊的许大茂挤到了一旁，让许大茂的整个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了下去。
这个杨为民，不长眼的吗！
“海棠，你怎么先走了，也不等等我？”
杨为民才刚坐下，就摆出一脸深情的样子，望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于海棠。
只是于海棠却不理他。
她垂下脑袋扒拉着自己眼前的饭菜，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我和你现在还有关系吗？”
于海棠说得毫不留情，杨为民本想要反驳几句，可瞧见于海棠脸上的冷淡，再想起两个人方才在外头的那番争吵，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讲出别的什么话来。
他沉默了下去。
然后，有些泄愤似的，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自己的饭。
不过两三下就是一个杂粮烧饼吞进了肚里，瞧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就好像手里的烧饼和他有多大仇似的。
要知道，虽然于海棠和杨为民两个早就已经分了手。
可对于这件事，他们两个一直都瞒着旁人，没有主动说出去。
所以，他们两人此时所显露的这副状态，立时就让旁边的许大茂、陈桂芬等人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
作为与于海棠同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的同事，陈桂芬此前也从于海棠身上瞧见过不少的蛛丝马迹。
此时稍一思索，立时就恍然大悟起来，心中有了猜测，这两人，怕不是已经分了手吧？
许大茂虽不像陈桂芬那样，平日里和于海棠多有接触。
但他在四合院里住着，却听说过上礼拜阎埠贵过生日，想要撮合于海棠和何雨柱两个在一起的事情。
此时心思一转，也多多少少的猜出了一点东西来。
“原来如此。”
“我就说三大爷也是个讲究人，怎么会随随便便的，突然就想着要把已经有了对象的于海棠介绍给傻柱？理由，居然是在这里！”
许大茂早就对于海棠存着心思，杨为民和于海棠感情生变，让许大茂瞧见了自己可以下手挖墙脚的好机会。
如此一来，对于杨为民刚才的无礼举动，许大茂一时间居然也不再感到生气。
此前，他和杨为民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
但在此时，许大茂就好似是杨为民多年的老友那样，带出满脸的关心，轻轻拍了下杨为民的胳膊肘。
在劝了他一句“慢点儿吃，这种杂粮烧饼可是最容易噎到人”以后。
又紧接着开口，以局外人主持公道一样的语气，看看于海棠，再看看杨为民，冲他们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矛盾，非得闹到现在这副样子呢？”
“海棠。”许大茂暗暗的改了自己对于海棠的称呼，偷偷爽了一把，随即转过头盯住了杨为民，说道，“如果真是杨为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要藏着，咱们大伙儿啊，一起来替你做主！”
说完这句话，除去依然还低着头的于海棠以外，许大茂、陈桂芬、董姗姗三个人，全都把各自的目光盯在了杨为民的身上。
被这样六只满是怀疑的眼睛盯住，任凭杨为民再怎样厚的脸皮，又哪里能承受得住？
更何况许大茂方才说出的那么句看似公道的话，可是给杨为民这里埋了个大坑的。
——什么叫做了对不起于海棠的事？
这种罪名，可万万都不能承认！
杨为民放下手上的筷子，急声冲众人解释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海棠的事情！”
随后，他又连珠似的说了许多。
说自己怎么用情专一，说自己如何的忠贞不二。
等说完以后，还暗地里瞥了许大茂一眼，心中暗自得意起来。
真当我杨为民和你许大茂一样，见到个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就算已经结婚有了老婆，也不忘在外头到处的沾花惹草？
我杨为民对待感情从来专一，只要认定了于海棠，心里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杨为民以为，自己的这么一番表态，就算不能让于海棠回心转意，也能让在场的陈桂芬等人全都站到自己这边来。
可他哪里知道，场中的五个人，许大茂是个暗藏祸心的主儿，陈桂芬和董姗姗心里则都存有帮亲不帮理的任性。
以至于杨为民这一大通话说下来，最后感动了的，居然就只有他自己一个而已。
也不知道杨为民如果能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羞恼之下，立马就起身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冷静冷静。
陈桂芬看了眼自己身旁坐着的于海棠，尽管杨为民已经说了这么多，可她却一直都只是在小口吃饭，并没有说话表态。
略想了想，还是轻轻推了她一把。
然后抬眼瞪向杨为民，轻笑道，“你自己起誓有什么用？”
“是真是假啊，咱们也不可能知道。”
杨为民正想再做解释，陈桂芬却止住了他，只是扭头冲于海棠道，“这事，还得听海棠的说法。”
“海棠，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们大伙儿可都是支持你的。”
被陈桂芬点了名，即便于海棠再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聊这件事情，她也已经没法儿再继续沉默下去。
“桂芬姐，姗姗。”
先朝着陈桂芬、董姗姗分别唤了一声，又对着许大茂那里点了点头。
随即，于海棠长长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既然杨为民今天非得要闹，这件事情，我也就明说了吧。”
“我和他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于海棠说道，“倒没有谁对不起谁，不过，就只是性格不合罢了。”
她的眼圈微微泛起了红，拉住陈桂芬的一只手，话里已是带上了哭腔。
“桂芬姐您给说说，性格不合，志向不同的两个人，就算强扭在一起，又能有什么样的好结局呢？”
陈桂芬点头道，“总是没法儿真的走一辈子。”
得到陈桂芬的认同，于海棠的眼圈也变得更红了起来。
这些道理她早就和杨为民说了不止一遍，自己也确实对杨为民没有了感情。
可杨为民却偏偏不愿承认分手的事实，却偏偏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根本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根本，就只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罢了。
想到这些，于海棠终于没能忍住，就此哭出了声。
眼见于海棠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杨为民立时就慌了手脚，想要起身过来安慰她几句。
却被董姗姗横眉冷眼的拦在了一旁，最后只能又讪讪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想要和于海棠说几句软话，但于海棠却根本就不听。
等到最后，杨为民只能干笑着看了眼身旁的许大茂，摊了摊手，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在这时，于海棠却猛地抬起了头，往杨为民这里看了过来。
“咱们已经分了手。”
“什么事我也都和你说了个明明白白，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放过我？”
一滴滴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压抑多时的情绪总算得了宣泄，再有一旁陈桂芬的柔声安慰，让于海棠再也没法儿保持镇定。
她竟忽的就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
也不在乎这里是在食堂，还有不少没吃晚饭的工友都在远远瞧着这边的热闹。
直接就冲着杨为民吼出了声，“在厂里堵我也就罢了，我就连回了家，你也要去我家门口堵着？”
“杨为民，你说我不念旧情，我要是真的不念旧情，早就找了保卫科，拿骚扰妇女的罪名，逮你进去了！”
嚷完这句，于海棠哭得更加厉害了起来。
那副梨花带雨，委屈绝望的模样，很容易就能激起人们的同情心与保护欲。
更何况于海棠本就是厂里的厂花，是无数男工的梦中女神。
所以，于海棠的这一嗓子过后，登时就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原本还在一旁边吃饭边看热闹的其他人，立即就都变得同仇敌忾了起来，无论男女，全部将愤怒的眼神放在杨为民的身上。
就连食堂里的何雨柱等人，也全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把各自的脑袋从窗口后头弹出来，紧紧盯住了杨为民这边的动静。
眼看着许多人连饭都不吃，摩拳擦掌着，就要过去替于海棠做主。
许大茂偏偏还好像看不清形势一样，又站起身来，明面上是在替杨为民求情，可他此时再说出的话，却根本就和火上浇油没什么两样。
不止于海棠哭得更加伤心，周围聚拢过去的工友们，更已经双眼冒着火，准备要把杨为民给揪住打上一顿了！
何雨柱原本也和食堂的其他人一样，都站在打饭的窗口后头在瞧着热闹。
但在此时，瞧着许大茂在那里上蹿下跳的样子，何雨柱的眉头却是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
原本今天的事，不过就只是于海棠和杨为民两个的私事罢了。
可被许大茂这么一闹，一旦发生了什么群体事件，等到那时，可就不再仅仅只是一对男女的感情问题那样简单。
何雨柱心中略有迟疑，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去趟这一池浑水。
直到耳边响起了刘岚的轻声低语，才算是让何雨柱总算下定了最后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