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拷问
何雨柱先前在杨书记面前做汇报时，所提及的许多东西，其实都是刘岚从其他地方打听到，然后先告诉何雨柱的。
是以，对今天的情况，刘岚其实早有预料。
她心里只是疑惑，为什么何雨柱会选择突然开始动手，也疑惑着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依然还没有李副厂长也被带走的消息传来。
当然了，因为马华并不知道自家师父最近都在做什么事情，所以，他脸上的异样，也仅仅是因为他记起了王姐此时所说的，有关许大茂半年前和女同事睡觉这件事的背后真相。
记起了当时的具体经过，马华这里，略微有些尴尬和不自在罢了……
没有人在注意刘岚和马华脸上的神情变化。
因着王姐一番看似有理有据的推断，众人想到了半年前的那件事，然后，对于许大茂和陈桂芬今天会被突然带走的原因，立马就有了个似乎极为合理的猜测。
“原来……是这样？”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地点。
与桃色有关的新闻，从来都是最有市场的。
厂里如王姐一样，在得知厂里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以后，会在心里生出这种念头的，可不止一个人而已。
毕竟，只许大茂这个名字，只许大茂以前做过的事，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地方。
而徐建业和王绍手下的人，又在第一时间就去查了放映站旁边的那个空仓库，就更让人很难不去多想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正在自己工位上紧张忙碌着的秦淮茹，瞧见徐建业领着人来到了她们车间，并第一时间就领着人开始查验起堆放在车间里的原材料和成品构件等各种东西时，也不过就是最开始的短暂时间里疑惑了一阵。
等她听说了前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后，她的心里，也生出了与王姐一样的念头。
“这个许大茂，还真是胆大包天！”
秦淮茹把一切罪过都按在了许大茂的头上。
想起许大茂此前几乎从未放弃过对自己的那种企图，秦淮茹就只觉着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
然而，正与身边工友们发表着各种猜测的秦淮茹，却浑然不知，许大茂的出事，与李副厂长之间的关联。
不知道李副厂长已经被杨书记堵在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电话线已被人从总控室直接掐断，想要去给他报信的几个心腹，也被门外保卫科的同志，用各种理由给劝返了回去。
甚至于，她连此时距离她最近，就在车间的库房中，高主任额上冷汗遍布，却还要在徐建业面前强作镇定的丑态，也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在和工友们聊了会儿八卦以后，就开始思虑起来，等到明天休息，要不要找个由头往许大茂家里走一趟，从秦京茹口中，打探一下今天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有杨书记和王绍的细致安排，厂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此时此刻，另有任务在身的何雨柱和梁小山两人，也各骑了一辆自行车，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派出所。
接到杨书记的电话以后，为表重视，张所长已经亲自带了包括吴明浩在内的几个人，去捉拿姚癞子归案了。
虽说农机厂那边其实并不是张所长的辖区，但报案的是轧钢厂，依着杨书记所言，姚癞子所犯下的事，也是涉嫌偷盗了轧钢厂的国有物料。
所以，张所长只需要等将姚癞子捉拿回来以后，再给霍局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也都是来得及的。
不过，在这种问题上，张所长可以不重视，但作为他的搭档，罗阳却不能视之等闲。
当何雨柱与梁小山到了派出所时，罗阳便刚刚打完了这个给霍局长的电话，并从霍局长那儿得到了最新的指示。
听到有人来办公室汇报，说何雨柱和梁小山已经到了，现下正等在会议室里的时候，罗阳立即动身，快步来到了何雨柱与梁小山两人的面前。
“何主任、梁科长。”
朝着何雨柱和梁小山都招呼过一声，握了下手。
然后，罗阳没有过多废话，直接摆出了一副要谈正事的严肃表情，朝何雨柱两人问道，“张所已经带队去拿姚癞子了，今天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位能先和我聊聊吗？”
何雨柱和梁小山两人脸上的神情也都正经的很。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由何雨柱开口，对罗阳说道，“罗指导员。”
“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杨书记早有交代在前，有些事情，只需要厂里自己知道就成，没必要说给其他方面听。
所以，何雨柱更改了时间线，又挑拣着，将厂里怀疑有物资失窃，而自己今天在姚癞子那儿发现了只有轧钢厂才能生产出来的特种钢零件的事，说给了罗阳。
而在何雨柱进行讲述的同时，身边的梁小山则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了那几个钢零件，摆在了罗阳的面前。
什么叫钢铁般的罪证？
这就是了！
罗阳仔细听了何雨柱的所有讲述，又瞧见了梁小山拿出的这几件东西，然后，就沉吟着道，“轧钢厂生产的特种钢构件，却出现在了姚癞子的废品回收站里。”
罗阳以拳击掌，道，“这件事，就算不是他姚癞子做的，他也肯定和偷东西的人有极大的关联！”
梁小山接上了罗阳的话茬，点着头道，“不错，我们厂里经过自查，也发现了好几个嫌疑人。”
“罗指导员，我们轧钢厂有个许大茂，他的名字，您应该听说过吧？”
梁小山说起了许大茂、陈桂芬曾偷偷和姚癞子见过面的事，又告诉罗阳，厂里的监察部门已经开始对许大茂和陈桂芬做起了调查，如果有收获的话，想来过不了多久，这两人也要被移交到派出所这边来。
罗阳至此彻底恍然，“原来是这样……”
三个人坐在会议室里聊了好一阵子后，张所长才终于抓了姚癞子回来。
他让人将姚癞子关到了审讯室里，而张所长自己，则径直来到了会议室这边。
在和何雨柱等人寒暄了几句以后，张所长便说起了自己带队去捉姚癞子的经过。
他冷笑着道，“姚癞子身上指定有事。”
“看到我们过去，他立马就准备要逃，还是亏了小吴机灵，才算是把他给逮回来了！”
张所长让何雨柱和梁小山在这会议室里再坐一会儿，待会审讯姚癞子时，如果有需要的话，会让人来请他们过去。
然后，就和罗阳两个人一并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也直到这个时候，罗阳才开口将自己刚才从何雨柱他们这儿听来的消息，全部都朝着张所长转述了一遍。
等张所长听完了这些内容，他的脸上立即就带了笑容出来。
“轧钢厂的同志这是连证据都帮我找齐了？”
张所长冷笑道，“哼，回来的路上，姚癞子还一个劲的跟我装傻呢。”
“说他自己本本分分，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咱们肯定是抓错了人。”
“这回，我看他还怎么继续嘴硬下去！”
和罗阳一起离开会议室后，张所长和他边走边聊。
因为今天的案子并不复杂，所以，只在不算太长的片刻时间过去，两个人就已聊完了具体的案情，而张所长这里，对于后续要做的事情，也大致有了个方向。
他沉吟了一下后，转过头来，朝罗阳说道，“先让人进去审着。”
“我得和霍局打个电话，申请个搜查令回来。”
张所长肯定的道，“姚癞子那儿，可是得好好的搜一搜才成，照现在这样子来瞧，咱们这一搜的收获，怕是不会太小！”
说着话，张所长就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去打电话。
却没想到，还不等他转过身，罗阳就直接抬手拉住了他。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罗阳眼前晃了一晃，“你瞧瞧，这是什么？”
张所长定睛去看，才看到罗阳拿在手里的，竟赫然是一张早已盖好了红戳的搜查令。
很显然，罗阳这里，早就已提前用指导员的身份，从上级那儿讨到了开搜查令的授权。
张所长和罗阳一起搭班做事多年，早就已经是极为亲厚的战友关系。
他并不在乎是罗阳提前替他给霍局长打了电话，此时见到罗阳已提早拿到了这份搜查令，张所长心里反而还有省却了不少麻烦的庆幸。
他笑着拍了拍罗阳的肩膀，说道，“老罗，你可真是我的好搭档！”
随即，在将罗阳手里的搜查令接过来以后，便顺口问道，“霍局那儿是怎么说的？”
罗阳解释道，“对于今天这个案子，霍局指示说……”
今天的这个案子其实不复杂。
毕竟何雨柱和梁小山连姚癞子的罪证都已经拿了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以张所长的能力，想让姚癞子开口主动交代，那根本就和玩儿一样。
可这个案子终究是牵扯到了轧钢厂这样的国营大厂，牵扯到了国有资产被盗的事情。
如此一来，即便案情本身并不复杂，这个案子其实也早就已经在其他的地方，变得复杂了起来。
听完了罗阳的解说，领会了霍局长那边的意图。
张所长暗暗撇了撇嘴，终于是打消了再去做其他什么事的心思。
“算了。”
“姚癞子我亲自审。”
他看了身边的搭档一眼，然后往远处去瞧，正好瞧见了不远处的吴明浩。
张所长直接喊道，“小吴，你过来一下！”
他一边喊着，一边迈动步伐，朝吴明浩的所在走了过去。
至于罗阳则摇了摇头，也紧紧跟上了张所长的脚步。
不过，在跟着张所长来到审讯室这边以后，罗阳略想了想，却又抬手喊了一位年轻的民警过来，让他把留在会议室的何雨柱和梁小山二人，也一并喊到这边……
姚癞子也算是派出所的常客了。
方圆二十里内，就没有一家派出所，是他没有进去过的。
是以，即便是面对张所长的亲自审问，姚癞子的态度，也一直都不怎么配合。
“姚癞子，你可想清楚了！”
“盗卖国家资产，和你以前的小打小闹那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在的。”
瞧着姚癞子吊儿郎当的随意样子，张所长强压住了心中的火气。
在今天这个案子里，他并不想对姚癞子用刑，以免将来落人话柄，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张所长希望姚癞子能主动交代，可姚癞子眼下拒不配合的态度，却让张所长实在恨不得往对方笑歪了的嘴角处，狠狠的来上一拳。
好在张所长在一线办案多年，论及审问犯人的技巧，即便在整个公安队伍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纵使张所长并不知道有一门专业的学问叫做“心理学”，但他却懂得一个从老祖宗时就传下来的，“攻心为上”的道理。
张所长在审讯室里来回踱着步子，然后猛地回身，往屋里唯一的那张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掌。
他手上用出的力道极大，桌上的水杯、台灯、以及吴明浩眼前放着的笔录本，全部都被震得跳了一跳。
别看姚癞子脸上表现的漫不经心，可身处审讯室里，他的精神其实一直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里。
被张所长这么一吓，他身上立马儿就打了个激灵，要不是有手铐锁着，他整个人都差点儿要从审讯椅上跳起身来了。
瞧见姚癞子这样的反应，张所长心里已是有了数。
他冷笑着对姚癞子说道，“你也不要觉着你背后的人，真能在这种事情上护的住你。”
张所长嗤笑道，“你怕是不知道吧？”
在说话的时候，张所长一直都在紧盯着姚癞子的神情变化。
此时，他更是将双手撑在桌上，拿眼睛死死盯住了姚癞子。
四目相对。
姚癞子的眼里只有满满的慌乱和担忧，而张所长这边，却全都是浓浓的嘲弄与讥笑。
“轧钢厂那边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张所长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直接去抓你回来？”
“就在今天下午，许大茂和陈桂芬两个人，早就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一声厉喝后，姚癞子神情大变。
而张所长这时，却忽然又放缓了自己说话的语气。
他抬起手，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八字标语，指着上头的“坦白”、“抗拒”等字眼，朝姚癞子问道，“瞧见墙上的这几个字了吗？”
“你要还是这样的态度，拒不配合，我们也不是非得要拿你的口供才能定罪。”
话到此处，张所长决心拿出自己手上的王牌。
他让人从外头把那几个特种钢零件取了进来，然后一一摆在了姚癞子的眼前。
这几样东西，是姚癞子中午的时候，才刚刚交到何雨柱手上的“样品”。
他还因此做起了发财的美梦，想着要从何雨柱手上大捞特捞一笔钱款呢。
此时，距离中午也就只过去了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姚癞子又没什么老年痴呆一类的病症，此时，见到这几样自己几个小时前，才亲手拿给“明德钢厂吴主任”的零件，居然出现在了张所长的手上，姚癞子哪里还能淡定的起来？
“这……这些东西……”
他瞪圆了眼睛，短短瞬间，在脑子里就已经转过了许多各不相同的猜测。
瞧着姚癞子脸上的神情变化，张所长仅仅就只是神秘一笑。
也不多说其他，就只放缓语气，柔声朝姚癞子问道，“想想看，这样的重罪，你是真的要一个人背着？”
“到时候上了刑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
自打听到许大茂和陈桂芬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的消息以后，姚癞子的心思，其实就已经有所松动了。
他很清楚盗卖国家资产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搞不好的话，那是得吃枪子的！
可自己做的，却是个倒买倒卖的活儿，和盗卖，那根本就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姚癞子不傻。
即是都要论罪受罚，孰重孰轻，他终归还是能分得清楚。
此时，在张所长拿出了实证，并软硬兼施的，讲了如此一通言语过后，姚癞子终于彻底没了硬扛的心思。
他从许大茂托陈桂芬的关系找到他的那天开始说起，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老老实实的，和张所长做了讲述……
姚癞子其实得庆幸。
多亏他招供的早，要不然的话，只要他再多等一会儿，就算姚癞子还是能够想通，愿意和张所长讲一讲他的这些犯罪经历，恐怕在那个时候，张所长这里也不会给他多少的好脸色看。
因为，就在姚癞子选择招供的同一时间，远在轧钢厂那边，许大茂和陈桂芬两个，也先后将他们两人这段时间以来做过的事，全部说给了王绍。
而在他们的讲述里，除去李副厂长以外，姚癞子的罪过，肯定也要比他们更大了许多。
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在许大茂和陈桂芬两个人中，最先招供的，居然不是原本被王绍寄予期望，觉着以她女人的身份，或许更加容易老实认罪的陈桂芬。
反而是许大茂，抢在陈桂芬的前头，把一切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当然了，许大茂所讲，在一开始的时候，也自然全部都是对他最为有利的言语……
在将许大茂和陈桂芬两人分别关到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两间屋子里以后，王绍最先去审的，是陈桂芬。
陈桂芬有家庭，有孩子。
作为广播站的站长，在工作上，又有着极为光明的前景。
王绍和她讲革命觉悟，讲家庭情感。
讲今天这个问题的严重后果，讲厂里对她的宽大可能。
可无论王绍怎么讲，陈桂芬从始至终，都一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嘴里头只咬死了，说着自己的无辜和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