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他和白青青的记忆封印在婚书当中,至少,白青青会记得他。”老朽娓娓道诉着,他的声音总是那般平静,像一潭死水,难以掀起波澜。
“那为什么到了今天,你们还不动手?”傅氿音问道。
“是因为那场火灾。”老朽轻声道,“是白青青的父母放的。那天晚上我们查到了藏骸荫有变数,都离开了,宅里,只剩下白景和白青青两个人,提取记忆,封印记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白景不得不提前提炼记忆,神智受损,也受了重伤,回来后寻他不得,谁想到,竟是回了山齐家。你知道吗,与那婚书封印紧紧连接的,是白景的意识,破坏封印,白景的意识必定受损。”
“所以你们一直盯紧婚书,只是怕有人发现封印?”
老朽并未回复,忽然站起,“因为约定。”
他忽然想起十三年前,白页尘的外祖父,带他,白景,白页尘聚集在淮水亭边,问他们以后的人生理想。
那时的白景和白页尘也就七八岁,他的年纪大一点,理想更为长远。
他回答道:“保卫山齐家,守护重要的人!”
外祖父摸了摸他的脑袋,慈祥和蔼,又问白景和白页尘,“那你们呢?”
“我.....我想......”白页尘犹犹豫豫,似乎还没想好,便随便说了一句,“我想天天都能吃好玩好!”
外祖父摸了摸胡子,大笑几声。
“我想娶白青青!”白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白页尘又是惊讶又是嘲笑,“哈哈哈!你为什么要娶那么凶巴巴的女孩子!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我觉得她特别勇敢!她昨天还帮我赶走了马蜂!”白景不服地反驳道。
“哪有女孩像她这样的。”白页尘扮鬼脸吐槽道,“女孩子就应该像沫月那样,又漂亮又端庄,外祖父,对不对?白司寒,对不对!”
“不对不对!”白景一生气,直接揪住了白页尘的嘴,两个人当着外祖父的面打起架来。
“好了好了!别打架了!”他插在两人中间,将两人拦住。
外祖父却问道,“你当真想娶青青?”
白景非常肯定地点头,“以后,我要和她一起保护山齐家!”
听罢,他便说道,“我也一起!你们都还小,我来保护你们吧!”
“那我保护谁?”白页尘苦思冥想道。
“你想保护谁,就保护谁啊,”他回答道,“亲人朋友,谁不是你需要保护的?”
“约定好了!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有担当,能守护重要之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三双手交叠在一起,一旁的外祖父豪迈地哈哈大笑。
思之,老朽的思绪渐渐飘远,水流入杯的清泠声拉回他的思绪,只见傅氿音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喝喝看。”
“喝喝看?”老朽的眼眸中带着不解与惊愕,“茶的味道,有何不同吗?”
“酒后喝茶,说不定就不一样了呢。”傅氿音笑了笑。
老朽略为思索,将茶饮尽,道:“也对。”
放下茶杯,他向傅氿音优雅地点头,又拉开窗户,一跃而出。
街道上,撒下莹白的月光,粉尘时飞时落,紫衣回头,老朽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模样依旧是妩媚多姿,唇角轻笑的,说道:“天气越来越凉了。”
老朽点头,从她身边经过,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坦坦荡荡,步伐轻稳。
“人活天地间,岁月不待我,忽而凛冬至!”
紫衣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每一行,都和那人一般沉着稳实,直到与他一同消失在月光殆逝的尽头。
次日
白景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被一个人揪着耳朵了起来,顿时疼得大叫,睁开眼睛一看,果不其然,是白青青。
“大姐!你又干什么?我一晚上没睡啊!”白景身心俱疲地抱怨道。
“我要走了。”白青青松开了他,神情平淡。
“啊......”白景忽然睁大快眯成缝的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真的要走了?”
白青青的神色中的有那么一丝动容,问道,“你是不是又不舍得我走了?”
“不是不是!”白景赶紧摇了摇头,“我是想,我终于摆脱......”
白青青目光阴寒地瞪着他,白景立马闭嘴。
“你以为,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找你吗?”白青青拧着眉头,一字一句地对着他说道,“我一定会回来,不管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
白景听得浑身发抖,也不敢说话,被白青青这样瞪了半天。
“你给我等着。”白青青最后威胁一般地做了道别,背着包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傅氿音刚好从隔壁房间出来,好巧不巧地看见这一幕,乘着白景愣神,拍了他一下。
“发什么呆?”
“那个......白青青终于走了!”白景一反应过来,忽然欢呼雀跃起来。
“看见了。”傅氿音也跟着白景一起高兴,像是玩笑,“所以呢,你也得走了!”
“对对对!赶紧去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白景连连点头。
“不不不!”傅氿音这会儿却和他唱反调,“你得跟着她一起走。”
“啊?”白景纳闷至极。
“氿音,我准备好了。”落千夏从隔壁的隔壁出来,手里拿着一捆绳子。
“不会吧!”白景赶紧护住了自己的身体,瑟缩道,“你们要绑架我吗?”
傅氿音朝他坏笑,接过落千夏拿来的绳子,“你动一动,看看经脉里是否有灵力流动。”
白景便如他所言,运转经脉,大惊失色:“氿音兄,你什么时候阴的我?”
“就在最近,”傅氿音把绳子绑在白景的手腕上,道,“走吧走吧!不然要跟不上了!”
说着就拉着白景,和落千夏一起走出了客栈。
一路上,白景不断苦苦哀求,“氿音兄,放了我吧!就看在我曾经请过客的份上!”
这般聒噪,傅氿音倒是句句都会回他,依旧不正经,却就是不肯放他。
白景欲哭无泪,又把求助的对象换成落千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