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后背疼，然后转移到心口疼……这明明就是心梗发作的前兆表现呀！顾晓寒心里暗暗紧张，但是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故并没有表现出来异样的神情。“我刚刚来的时候遇见你的主管医师，他说好像准备来给你做个心电图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我去看看。”说完不等孙建飞说话就推门出去了。
顾晓寒快步走到医生办公室，孙建飞的主管医生肖睿正在电脑前看病人的化验单。“肖医生你好。”
肖睿见是顾晓寒来了，从电脑前抬起头：“咦？顾医生你来了，您那位病人的病情目前还好，算是基本稳定了，我准备再观察两天，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去修养了。撄”
“呃……是这样，我请麻烦你帮我给病人做个心电图。”顾晓寒客气的说。换做是在她自己的病房里，她早就推着机器去给孙建飞做心电图了，但是现在是在别的科室，这么做就有点不合适了，怎么也要和主管医师知会一声。
“哦？”肖睿一愣：“没听护士说病人有什么不舒服啊？我下午去的时候病人表示自我感觉挺好的。怎么？他现在不舒服？”肖睿尽管有疑问，但是还是站起身示意顾晓寒一起去病房再看看。
“辛苦了。”顾晓寒感激的笑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他之前有过后背疼，但是没有和护士说，现在已经转到心口疼了。他肯能是觉得这种疼痛能忍受就没和你说。”
“这样啊？”肖睿皱了皱眉，路过器械间的时候，将心电图机推了出来：“我去做个心电图看看，万一有什么别耽误了病情才好。”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孙建飞的病房。
“老孙，您有哪儿不舒服吗？”肖睿放好心电图机笑着问偿。
“我感觉挺好的。”孙建飞回答。
顾晓寒听了暗暗皱眉，明明自己心口疼怎么医生来了就是不说呢？
“我原本安排了给您做心电图，刚才一忙给疏忽了，现在过来给您做一个。”肖睿一边说一边将五根导联线上安装上电极片。“来吧，老孙，这个只是个常规检查很快就好，也不会疼。”
孙建飞配合的掀起衣摆，让肖睿便于安放电极片。
“好的，准备开始做了。现在保持匀速正常呼吸，不说话。”肖睿在观察孙建飞没有异样后，按下开始键。
“好了。”肖睿说了一声，等他摘除了电极片，机器已经自动打印出来检查报告。顾晓寒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明显的T波倒置，一颗心也跟着暗暗往下沉了沉。
“有问题吗？”孙建飞问。
肖睿拿起报告，那上面上下起伏的曲线看在外行人眼中只是一条没画直的线，但是看在医生眼中，曲线上的每一个弧度，甚至每一个弧度发生的角度变化都能提示病人目前的状态。他也看到了那个明显倒置的T波，却笑着对孙建飞说：“还不错，您好好休息。”继而转过头对顾晓寒说：“顾医生，你随我来办公室吧，我吧这几天老孙的情况和你说一下。”
“哦，好啊。”顾晓寒应了一声，然后对孙建飞和李妈说：“我和肖医生去去就回来。”
顾晓寒和肖睿这样一唱一和的离开了孙建飞的病房，丝毫没有透露出心中的不安。但是出了病房后，两个人的表情就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了。心电图报告单上那条弯曲的线条，在他们两人头脑里已经被翻译成了一堆文字：T波倒置，ST段斜行向上太高，尾端已经逐步与T波发生融合，病理性Q波开始形成。这是一个典型的不完全心梗的心电图表现。
“看来自己刚才的判断是对的。”顾晓寒暗想。不过万幸的是，梗阻的部位和面积不算大，情况还不算太糟。
“唉，像这样病人自己不说，咱们也发现不了。幸好你来得及时，问出了一些症状。”肖睿感叹：“虽说是不完全性的梗阻，那也是有梗阻发生，依然不能掉以轻心。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心内科的同事来给病人会个诊吧，你说呢？”
“肖医生想的很周到，我也这么认为，还是小心些比较好。”顾晓寒点点头。
孙建飞见顾晓寒回来很高兴，扶着床想自己坐起来。
“不要动！”顾晓寒大声说。话已出口，她才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其实她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心梗或者有心梗倾向的人应该是禁忌活动的，尽量避免增加一点点心脏的负担，防止发生病情变化。
只是，她这样的大声制止到底还是把孙建飞和李妈吓了一跳，两人疑惑的看着她。
“晓寒，是刚才的检查有什么问题吗？”孙建飞忍不住问。
“呵呵呵，没什么。一点小问题而已。”顾晓寒假意轻松的笑笑：“毕竟你的年纪大了，身体总会多多少有些问题，但是不严重。肖医生很好，他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孙建飞点点头：“这个肖医生却是很好，他常来看我，问问我有没有不舒服什么的。我知道，人老了，难免有毛病，也不想太麻烦他。”
“不过，你既然在这里住院，有什么事情还是需要告诉你的主管医生知道的。不要怕麻烦。”
“好好。”孙建飞笑着应了声。
自从那天了解了顾美姗对她来看孙建飞这件事的态度后，顾晓寒每次来这里也不会再有心虚的感觉了。在面对孙建飞时也没有了第一面时的略微紧张和陌生，到底血浓于水。即使她再不承认，在她的身体里也有一半的血液是来自孙建飞的。她只能一面感叹母亲的大度，一面感叹世事的无常。
“你母亲还好吧？”孙建飞终于忍不住问道。
“还好。”顾晓寒坐下来给孙建飞倒了杯水。
“你母亲知道你来我这里，会不会不高兴啊……”孙建飞运气恹恹的。美姗是完全有理由生气的，要是这样反倒会因为他让母女两人之间产生矛盾，这样才不好。想到这，他急忙说：“还是不要了，晓寒你还是不要来看我了。”
顾晓寒了然的一笑：“我已经和妈妈说过了，她并不反对。”
孙建飞靠在升起的床垫上，看着输液器中一滴一滴有节奏的下落的点滴，暗暗叹了口气：“你妈妈一直是这样，为人坦荡。她值得更好的人陪在身边……”
“妈妈她……”顾晓寒犹豫了，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顾美姗和肖敬轩的事情告诉孙建飞。如果不说……顾晓寒看着眼前迟暮的老人不愿隐瞒。如果说，她又担心妈妈会介意。
“她要结婚了。”孙建飞看向顾晓寒缓缓说出：“你不用为难，这件事我知道。尽管我不怎么出门，但是还是能得到一些消息的。”
“啊？”
这次换做是顾晓寒被惊住了。她不清楚孙建飞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但的他竟然连这样的应该算是*的事情都知道，那么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什么？
“很奇怪是吗？”孙建飞虚弱的一笑：“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另外，我还知道，融丰的端木景很不错。”
嘶……这样的话已经说的够含蓄了，顾晓寒不得不对面前的这位老人刮目相看，这也太神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你脖子上的那块玉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虽然老眼昏花，但是那块端木家的家传碧玉还是认得的。”
原来是这样，顾晓寒挑挑眉。
“我让李妈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是给你母亲的，一份是给你的。”孙建飞说完看了看李妈：“李妈，把东西拿出来吧。”
两个红木匣子，一大一小。
“那个小一些的是给你母亲的，她一生爱书，嗜书如命，才有了她那样温婉有坚毅的性情。我这礼物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孙建飞让李妈打开匣子。里面是几本卷宗，看得出已经年代已久。书籍的边角有些部位已经残缺。“这是我前些年偶然得的，沈括的《梦溪笔谈》。当然，这不是原稿，这份是明代书法家宋克的笔迹。在我这里也是暴殄天物了，还是放在你母亲那里更妥当。”
顾晓寒看着这份被孙建飞轻描淡写的手稿，大吃一惊，这样的绝世珍品要是放在拍卖行里，必定惊艳。现在能落到孙建飞手里，一定是花费了一番周折的，哪能的那么容易的事？
“这一件是送给你的，作为一个父亲送给女儿的礼物。我这么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是发自真心想要送你一份礼物，并不是因为亏欠和内疚，而是作为一个父亲送给出嫁女儿的礼物。所以，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晓寒。”
顾晓寒：“……”
李妈缓缓打开红木匣子，里面是一整套中式首饰。硕大的金色凤冠，上面点缀着多颗珍贵的宝石，项圈上那块同心锁厚重华丽，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镶嵌在中间的位置上，两对金镯做工极为考究，其中一对金镯的镯身上以金丝缠绕，点缀着一个个小小的金质铃铛，甚至可以想象出行走移动间铃铛清脆作响的景象，戒指分男女两款，上面镶嵌着同款同色的红宝石戒面，齐齐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这……”顾晓寒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礼物未免太过贵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