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人证物证
众位官员在御书房待了这半天，腿也疼了，腰也酸了，突然冒出这等热闹可看，大家表示，他们又能了。
有好奇的，也有作壁上观的。
也有为成国公担忧的，如章睿丰之流。
只是见二皇子也面色难看起来，都悄悄缩回了迈出去的腿。
情况不明，再等等。
成国公接过二皇子递过来的证据，从头到尾翻看一遍，看完证据后，成国公已经是脸色苍白。
“陛下，冤枉啊，微臣冤枉！微臣没做过这等事啊！”
“你可见了，证据都在这呢？你哪来的冤枉？”
成国公摇着头，他做过的事情都打算不承认，这没做过的事情，又让他如何承认。
“你这是拒不认账了，”云武帝也失去了耐心，“来人，将人证带过来。”
知道是陛下传召，人证来得很快。
两男一女被带到御书房，齐齐跪拜云武帝。
成国公见到几人进来时就瞳孔猛缩。
符伟还真被抓住了啊，不对！符伟他做了何事？
还有旁边的姑娘看着也很面熟，似是青儿身边的丫鬟，只是她身边的丫鬟更换频繁，他也不是很确定。
还有一个他也不认识的黑衣男子。
“你们谁先说？就你吧！”云武帝看着跪在下方的三人问，往符伟身上一指。
符伟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但这些时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里，心中的惶恐也是从未经历过的。
此时得见天颜，腿肚子都是颤的。
老老实实回话，“回陛下，小的是成国公府的人，在十几日前被国公爷派去宁国百草镇……”说到这里不免心虚地用眼角瞟了眼成国公。
成国公就跪在不远处咬牙切齿，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就这般轻易把他招出来。
符伟表示，都已经跪在陛下面前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虽说他们探查皇子公主不对，但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国公爷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就是被斥责一顿。
“去百草镇做什么？”发问的是曾向阳，成国公害他，他也不必给他留脸面。
“去百草镇……”符伟又顿了一下，然后才似下定决心般接着往下说，“国公爷让我们去百草镇查探，六皇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找到九公主了。”
“本皇子是不是真找到九公主，与成国公府有什么干系？让国公爷不惜派府中心腹，不远千里跟去宁国刺杀？”
“成国公，你有什么要说的？”云武帝眯眼看着他问。
成国公心思急转，派人去百草谷是不可辩驳的，但若云武帝追究原因呢，还有旁边那个丫鬟也是不定因素，为此之际，只能……
“陛下，微臣确实派人去百草镇打探消息，可微臣并未下达刺杀九公主的命令啊，请陛下明鉴！”
成国公又是一个头重重磕下去，瞬间就见他脑门上泛起一片红。
云武帝看得暗自冷嘲，还真是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人啊。
“你说！”曾向阳指着符伟道。
“小的确实未曾收到国公爷刺杀九公主的命令。”
“那你们自百草镇一直紧随我们的队伍，难道不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机会下手？”
符伟能说是为了等成国公的命令，好做出下一步行动吗？不能！
“小的，小的……”
“你们刺杀九公主是真，我带人亲手抓的你们也是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成国公听了这话，急得差点跳起来，“陛下，微臣绝对没有下令让符伟他们刺杀九公主！陛下，这一定是有人想往微臣身上泼脏水诬陷微臣的！”
“诬陷你？那你倒是说一下，派人去探查九公主所为何事？”
成国公心中天人交战，周曼青再如何飞扬跋扈，那也是他成国公府大小姐，也是他的骨血。
想罢一咬牙，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他不认又能怎样？
“微臣只是出于好奇，至于符伟等人私自行动，是微臣管束不当，微臣愿接受惩罚！”
这就是想避重就轻了，只领管束不当的罪责。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符伟他们不听命令出手被曾向阳抓住，不舍也得舍了。
成国公也正恨他们给自己弄出这样的大麻烦。
“哼，”六皇子冷嗤，“好奇？那成国公好奇的还真不是地方啊！”
皇家的事情，他都都能“好奇”到派人查探！
成国公闻言只低着头不说话。
云武帝轻轻扫了他一眼，又指那黑衣男子。
“接下来，你来说。”
黑衣男子扫了在场众人，冷冷道：“暗剑，暗门人。”
只交代了名字来历，就再也不肯吐露半字，可这已经足够了，明明白白的，刺杀么！
也够让人诧异了。
暗门是专司暗杀的组织，少有被人抓住的时候，就是不幸被抓了，也都宁可自尽也不吐露雇主相关信息。
暗门行事虽阴狠，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接，这么多年依旧能长盛不衰，大概守信这点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可这次暗门的人既然被抓了之后还活着，这是陛下的人手段高明？
虽然没交代背后的雇主，但他跟符伟同时跪在这里，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成国公看着眼前这一切，脑中飞速运转，总不至于是万寿节前的事被知道了吧。
但那时候他对付的是秋宁，不知者无罪，那时他也不知道秋宁是九公主啊。
陛下这是要算总账吗？
二皇子越看越觉得今日之事的走向有些不对，想到应该是成国公瞒着他做了什么，心中就顿生戾气。
这是不把他当回事了！且做了事情，还不把尾巴收拾干净。
曾向阳得了云武帝示下，转头开始问翠儿。
“接下来到你了！”
翠儿跟着大小姐也进过宫，但从未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么多威名赫赫的朝臣，更何况还有云武帝，就那一身龙威，就已经足够让她胆战心惊了，况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奴婢，奴婢是周家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翠儿。”翠儿小心翼翼看了成国公一眼。
成国公已经被今日的变故弄得心力憔悴了，但还是被这一眼看得脊背一凉，这又是什么事？
“如何能确定你的身份？”发问的是二皇子。
“奴婢，奴婢不能。”翠儿缩了缩脖子，她确实不能，大小姐身边现在应该又有了新的翠儿。
“那你为何在此？”曾向阳顶着二皇子吃人的眼神继续问。
“奴婢，奴婢被大小姐让人打得半死，扔在城外乱葬岗，醒来后就在一处院子里，然后就出现在这了。”
众人面上神色各异，打死丫鬟的也不是没有，但周家大小姐小小年纪，就这般暴虐，倒也是少见。
成国公没想到是这么回事，直觉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
周曼青打杀丫鬟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你胡说！”
成国公看向云武帝，“陛下容禀，小女身边的翠儿一直都伺候在她身边，昨日微臣还见了。”
“奴婢并未胡说，”翠儿仗着胆子看了眼成国公，又看向曾向阳“大人，奴婢原名荷香，是派到大小姐身边后才改名翠儿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小姐身边所有的大丫鬟都叫翠儿。”
反应快的已经明白什么叫“所有大丫鬟都叫翠儿”了，这还真是！
有人轻轻摇头，看向成国公的眼神里满是复杂。
今日之后，成国公府大小姐也算是闻名京都勋贵层了。
成国公差点被那些眼神看得暴跳起来。
“那现在来说说你为什么会被打得半死。”曾向阳表示不急，慢慢问。
其他大人有戏可看，也觉得精神头还很不错。
“奴婢，奴婢不敢说。”翠儿眼神闪躲。
成国公表示已经不想说话了，每次说话都是给他自己挖坑，且听着吧。
“这里有陛下在呢，其他人不敢如何，你且说来听听。”曾向阳鼓励着。
“大小姐那日带我们出门，去了沛宁街，给了奴婢一叠银票……云烟阁不接这任务，奴婢回到茶楼后大小姐就生气了，然后她又让奴婢去打听暗门，后来找到了暗门，暗门接了任务，付了钱……第二日小姐嫌奴婢梳头扯到头发，就叫人用板子把奴婢打死。”
翠儿声音越说越小，瞟了眼暗剑，还往边上躲了躲。
翠儿的话说的没有条理，但却足够让人明白她做过什么事。
所以说，是周家大小姐指示她拿着银票买凶杀九公主，回府后寻了错处想直接把人打杀了，以此灭口。
结果，翠儿好运气，或者说，早就有人注意到了，然后救下了翠儿，所以翠儿才成了人证之一。
这下证据都对上了，成国公派人去百草谷打探消息，先刺杀未成，又去找云烟阁刺杀，云烟阁不接任务，这才找了暗门，暗门任务失败，还被抓住。
大家自觉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成国公彻底傻了眼，没想到他的好女儿竟然背着他还做了这种事。
成国公此时深刻感受到，来自后背亲人的那一把推得真是稳准狠，这是让他想翻身都难哪。
符伟他们的事可以说是私自行动，虽然理由找得要多牵强有多牵强，但还勉强暂时糊弄过去。
别人信不信他就不管了，可这暗门的事呢？
暗门的人老实跪在眼前，还有那丫鬟的证词，时间地点原因，全都清楚明白。
成国公此时只觉得冷汗直流，又气又恨又怨。
恨怎么养了这么个女儿，又没脑子还胆大妄为。
又怨周夫人，都已经交代清楚不要让女儿出门了，却连个人都看不住，这下可好，闯了天大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