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白了白泽一眼,刚刚她竟然还觉得他变了,怕不是她眼瞎就是她心瞎,这人变得只是他的脸和表情罢了,别的依然如此,该不要脸还是不要脸。
这回赵晋倒是没再理睬他,直接让云柏把曹四领走了。
“喂,赵晋,你这样无视朕不太妥吧!”白泽这厮也是醉了,他在谁面前都能端着身份,可一旦到了苏芷面前,尤其是面对着赵晋,别说是一国国主的尊荣了,就要连脸面都不要了,非要跟他争个高下,且一定要将他踩下了才高兴。
苏芷无语,干脆也自顾自地随着赵晋走。
“阿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约定好的是将拜月教在春城的基地和窝点一应摧毁,他原本在帕萨莎的指挥下,在国师府抓住了好几个拜月教的内部人员,而恰好他们的骨头又不算硬,只被他几番折腾就抖了大实话,然后顺藤摸瓜很快就将人抓住了,在牢里关了好几日才将人弄出来给他们问话。
无他,所为不过就是舍不得他们——只舍不得苏芷罢了!
可是离别再难却也不得不来到,他没有办法阻止……
心酸涌上心头,这些日子他假装自己很忙,假装自己已经是南诏的国主,不能再念着她不放,他假装像变了一个人。
可无论他怎么伪装,只要一到她面前,所有的一切便全都打回了原形。
无论白泽试图做什么,一切全都晚了,因为苏芷终究还是要走了。
随着他登基,将朝政完全掌控住,朝廷上的官员该免的免,该升的升,该处理的人和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终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苏芷:
“阿芷,人都在这里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会不会考虑就此留下来陪着朕?”
苏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国主是不是最近奏折批阅多了,没休息好?”这都在惦记着什么了,这是正常人该惦记的吗?
“朕这三日来一共派人捣毁了拜月教十个分部,杀了他们一百来人,活捉的有近千人,这些可都是为你而做!想他们拜月教原本跟我南诏也没有多大的仇怨,这回可好,真正算是惹上了!阿芷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表示表示吗?”他一副哀怨的模样。
可苏芷对于他此番拿腔捏调的事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白泽这个阴谋家,他接连带着暗卫的确是去扫荡了一波,该杀的也杀过了,但绝对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是为了她而杀的人,她若是信了,她就傻了。
白泽登基的过程因为有赵晋先就替他谋划好了,扫清了很多障碍,再有太皇太后的保驾护航,所以他才能够以付出极小的代价就达成了这一目的。
再加上他从前原本就在朝中主理朝事,此番所做之事只当是换了一个地方罢了,少了一道让人把折子送进宫里给国主盖玺印的步骤,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而随着他上位后借着对拜月教的大清洗,将先前反对他的保皇派统统以各种各样的原因弄死了,他一下子少了许多有可能会反对他的大臣,还得了百姓的拍手称赞,觉得他诛灭了邪教,还了他们一片清明。
他是好处占尽,还敢在此多提?
真当她是糊涂的?
在离开前,苏芷与赵晋整整在宫里陪了丫丫三天。
苏芷将能够想到的,甚至想不到的便征集宫女们的意义都说了,还写在一张大大的宣纸上。
让她时不时地看一看。
丫丫虽然开始面上还能勉强维持住,怪只怪苏芷弄得太煽情了,她听着听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母女俩抱头好生哭了一番才算是把离愁别绪宣泄得差不多。
苏芷擦干眼泪,叮嘱完丫丫还不算,又将青园和云松抓来听她的吩咐。
因为前面有小主人的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芷多说,两人俱都拿了笔分别记下,苏芷看着他们那般模样,既是如此的用心,她方才略微放下了几分心,回过头去看赵晋,红唇轻动,却又说不出话来,只是希望他好歹能说两句。
别看赵晋平日里口才甚是了得,可到了这时却是说不出口了。
这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儿,头一个得的,自是要多心疼几分,可这么小就要生别离。
但见自家娘子期待的眼神,他也不愿让她难过,只好道:
“丫丫,你独自在他乡,凡事能忍则忍,若是不能忍者,也无需怕他!”
“哼,谁敢惹朕的掌上明珠,丫丫,快别听你父亲的,你是南诏堂堂的长宁长公主,有谁敢给你气受,你有多少气性就给我发泄多少!”
白泽在外面都听了许久了,原本觉得既然离别在即,自然是想要让丫丫跟着家人一块儿多说说话儿,可没想到赵晋一上来就让她忍,他心疼的丫头凭什么要忍,她就要让她在宫里横着走!
“国主,切不可如此,溺子如杀子,丫丫不需要如此!”丫丫不比他们精,她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她怎么做,只是他们都习惯了指挥,却不愿意相信!
叮嘱的话儿说不完,别离的情绪也宣泄不了,苏芷的眼圈已经红了又红。不想让别人看到,背过身去,却隐约看到了赵晋眼角似有亮白晶莹的东西,疑似眼泪……
她的心剧烈地颤动,原以为最舍不得的那个是她,没想到赵晋也……
一屋子的低气压让人窒息,何况白泽是这件离别的始作俑者,苏芷赵晋夫妇沉迷伤感不理他,而下面的侍卫丫环却一个个都瞪站他,仿佛想要用眼神告诉他,他的这一行为有多讨人厌。
白泽心虚着,但转移到丫丫那圆乎乎的脸蛋上,心里又涌上无限的欣喜。
这丫头他是真的喜欢,留下她他相信未来的日子都不会无聊。
他如此的别有深意最终促成了这一场真正的别离。
送别那天,南诏出奇的冷,毕竟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
在锦官城此时已经要过小年了!
“太皇太后留步!”苏芷抱着丫丫窝在马车上不肯下来,赵晋朝撑着身体赶过来的太皇太后行了一礼,然后还是将丫丫抱了下来。
人无信而不立,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也就没有反悔一说!
赵晋和苏芷尽管再难分隔,却依然强行忍了,丫丫都没哭,他们为人父母的理应做好榜样。
“囡囡……”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没能忍住的居然会是太皇太后,她与亲生的女儿在分别了多年以后,好不容易重逢,却未能享受几日天伦之乐,便又要分享,她实在是情难自禁,忍不住哭出声。
“母亲!”赵慧英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了一句:“母亲保重身体,丫头给您开的药你可一定要记得吃!”
好不容易安抚好太皇太后,赵母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抱住了丫丫。
她舍不得她!
一路便是难舍难分,在太皇太后的强烈要求下,送了一路又一路,当赵晋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控制一下,这个别今日是送不完了!
赵晋强行让大家不要再送了, 不然真的要没完没了了。
但太皇太后又突然将他叫住,附耳轻声说了一些话,赵晋全程惊讶脸,苏芷心中暗暗惊奇,但见太皇太后这般神秘,想着此事大约十分机密,所以不适合让太多人听到,便识趣地没再多问,反正回去后,赵晋也还是要告诉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阵人马终于分成了两拨,一边朝着官道的南边而去,这是回春城的白泽与太皇太后和丫丫一行人。
而前面与之相反方向的自然就是苏芷和赵晋二人的马车。
马车“得得得”起行。
寒冬腊月的天气官道上还有人在路上,苏芷有些好奇与他们一般同为旅人的人是何人,素手轻动车帘微开。
只见面前的道上有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此时正停在一旁,一女子从马车上跳下,大冷的天竟然放着马车不坐,却偏偏要骑在一乘白马上,长发飘飘,红衣徐徐被风吹动,将她并不精致的容颜显出,大浓的妆容让人在寒风中突然就被惊艳到了。
当然苏芷更多的是惊吓!
“那么招摇是何人?”黑丫是随行来护送他们的人,此时见苏芷的注意力放在那边,便多瞧了两眼,只是却认不出来。
眼看着这边已经进了大明的边界,她马上就得回去了,可万万不能出意外。
而此行她送了苏芷一行人回大明后,她的任务就变成了留在丫丫身边,替赵晋和苏芷守护着她!
苏芷紧紧揪住了车帘:“你曾经也见过的!”只是这一次化了浓妆罢了。
苏芷原以为那一别之后,她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可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却不知道这样的见面到底是她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又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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