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寺,建寺于崇元二十年,也就是先皇在位时期,乃是先皇亲自下令建造的,当时是为了纪念大明朝的一位国师级的人物。
“那人是谁?”苏芷平日里对这些关注得少,倒是没有听说过。
赵晋却很清楚,此时接过话头:“无人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也许先皇是晓得的,但他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只命大家以国师称呼之!”
“对,传闻那国师长得貌若潘安在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更加令人意外的是那人原本与先皇一同长大,可先皇蓄须显老,他却依然还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仿佛吃了长生丹一般青春永驻……”李思容说着突然看向了苏芷,上瞧下瞧的,然后突然出声:
“好像一别经年,阿芷你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皮肤还是这么白皙有弹性,要说一定有变化的话,就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娇艳,一如全力盛开的花儿!”
李思容的话原是赞美之意,但是让苏芷听着却莫名有一股寒凉之意。
因为她所说的这件事情她也注意到了。
她穿越过来已经七年多了,从十六七岁到如今,二十四左右,虽说也应该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变化应当是看不大出来的,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自从十八岁恢复容颜以后,这张脸就再也没有变过。
而不似赵晋,刚开始他的身上有着浓烈的书卷之气,半带着一丝青涩,而现在他却满身都是老练的气质,是那种浑身散发出来的成熟男人的气息。
苏芷心口一涩,这件事情似乎不简单哩!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连忙追问:“那国师现在还在吗?”
“在的,也可以说不在了!”
“什么?”
李思容一句话成功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给调动起来了。
“大家都认为他还住在观音山后面的山洞里清修,但是这次我去看过,好像没有见到他!”李思容说着,又回过头来解释:
“哦,我能得他们寺庙的庇佑,乃是因为我小的时候见过他,他说我可能是他的有缘人,所以我们就一直靠着寺里的僧人的保护才能活下来,黄小兵害怕他的名声,摄政王也忌惮他,而且观音寺里的僧人们也都不简单,所以……”
“明白了!幸好!”苏芷叹息。
如果当时她没有听从那车夫的话走那一程,那么一切也许就将会变得不一样。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定数,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安排!
这头刚说着话,却听得看守鲁心瑶的侍卫来报。
“大人,嫌犯说有要紧事要说!”
赵晋与苏芷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李思容却直接建议:“还是不要见她了吧,她心那么狠,那么黑,万一这一见了面又弄出幺蛾子来怎么整?”
她在京城那么久,以前倒也认识鲁心瑶,但当时觉得她给她的印象也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常常窝在角落里,不会主动与任何人交流,给人一种沉默而阴森的感觉。
但是也还好,她只自己一个人沉默她自己的,倒也没有影响别人。
但没想到,昔日一言不发的她居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让人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要无限提防。
“把她带上来!”赵晋看清苏芷眼中的同款提防眼神,当即拍板。
“赵晋!”李思容提醒。
她可不想再看到他们被鲁心瑶算计了。
“思容,别怕!”苏芷拉住李思容,免得她过于激动:“相公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她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但是赵晋既然还要见她,并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见她,就说明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苏芷只管吩咐小丫头上茶,上水果点心,安置着人坐下。
“老夫累了, 这就不呆了!”鲁老大夫犹豫着,其实他早就想离开了。
说实话这事儿一开始就出在他身上,他对于赵晋之事一直都十分之抱歉,若不是他当时的疏忽,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所以他不想看到她,他怕他会忍不住生气。
人老了,毕竟还是要重视保养自己的。
“鲁老,你在这里我们才能放心,像思容所说的万一她又出幺蛾子,咱们也好有人能够看穿!”
鲁心瑶一身的本事要不是自己偷偷学的,要不就是因为她当时假意求学鲁老大夫时被指点的,但终归她一生所学都逃不开鲁家的学术。
有他在自然能够震得住场子!
想着这一层,鲁老大夫便应了。
鲁心瑶是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带上来的。
因为苏芷先前就有过交待,这个女人是玩儿毒术的,若是放任她的双手松着,说不定她就能将身边看到的普通花花草草给治成毒药来害人。
故而一定要将她绑得结结实实的,这样就算她有心也无余力,如此也才算放心!
不过鲁心瑶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皮外伤,想必也只是蹲蹲柴房,而并没有被下大牢。
她被一路推掇着进来,首先便在数人之中一眼看到了苏芷。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上衣,下面着深色长裙,身形窈窕。
而赵晋一身绯色官袍,凝神紧眉地站着,身形高大,表情威严,但与模样娇俏地苏芷站在一起,夫妻二人便显得异常的搭调。
仿佛天生就该是夫妻!
鲁心瑶心里微微一酸,这么好的男人,只是可惜的是他身边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她了,不……不能,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现在也是有后台的人了,她不用怕他们!
“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等到摄政王爷发现你们干的好事,你们就完了!”
“摄政王很忙,恐怕没有时间来关注你们这点子小事!”苏芷轻轻笑着。
“我呸,你少来骗人了,王爷不会不管我的!一定是你们封锁了消息,但是不要紧,等到王爷一旦知道的时候,他一定会对付你们,走着瞧吧!”
鲁心瑶很自信,因为她相信她在摄政王那里是具有价值的。
摄政王其人干脆又现实,但凡对他有用的,他都要拉到王府幕下,而若是对他没用的,那能弃的时候自然是要弃的!
赵晋才没有心情与她说那么多废话,示意青离一番,便听得她催促起来:“废话少说,你不是有事说吗,说吧!”
“赵郎,你……你怎么连话都不愿意与我说了?为什么?”鲁心瑶心是更酸了。
“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赵晋眉色不变。
“你……终于还是肯跟我说话的,我知道我就知道!”鲁心瑶好好的一个正常人却在听到赵晋的声音后突然一秒钟变成了一个傻女人,那副痴迷入神的模样,跟个精神病女人也没有差别。
双眼紧紧地盯住他,满心满眼里都只有她,仿佛世界都已经因为他们的相遇而沉默了。
苏芷不动声色地推了一把赵晋,都让人家的眼珠子粘上了。
“若有话要说便只管说来!”
“赵郎,你说你曾经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你能不能想好再答!”鲁心瑶试图挣扎拿出双手来比划,可并没有用,绳子绑得很牢实,让她丝毫都挣扎不开。
“没有!”赵晋答得又快又干脆;“我的心里除了娘子再无旁人!”这个问题根本无需想,因为答案永远都只会是这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爱她不爱我,难道就只是因为我们的相遇比你们要晚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先遇到的我,你会……”
“不会,鲁心瑶,本官警告你,如果你要说的话全是与这些有关的话,本官便劝你不用说了!”
他不想听,也不会再回答了!
鲁心瑶心口一疼,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朝赵晋靠近,扭动着双肩道:“你们要杀我吗?”
这个时候的鲁心瑶不得不说有些可怜。
抛却她所有的骄傲和矜持,扒掉她身上刻意披上的战甲,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子!
“如果机会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给你们那么多时间,我该直接下手去抢,摄政王爷说过,喜欢的人和东西就要下手直接抢,不要犹豫,抢到手了,就会变成自己的了。”
什么鬼逻辑,放屁!
苏芷忍不住在心里酝酿了一番,连粗话都气得爆出来了。
“东西你抢到手了,也未必会是你的,因为你迟早要防备着又要被人再抢走,而人就更不好说了,人不是物件儿,有思想,有想法有行动力,但凡有任何意外,他都会随时反抗!只有心甘情愿的跟随才是真的跟随!”
其他的全部都是浮云。没有用的!
“难道她求见一面就是为了说这么个没用的废话吗?”李思容听得有些犯困了,她原本还想多听点爆点和黑点了,但没想到却是一个在感情世界中受挫的女人的自怨自艾的话。
她有些无趣地站起身来,往外走。
“屋里闷我出去吹吹风!”
无聊,没意思!
路过苏芷时,被她一把拉住了手腕:“真的不再坐坐吗?”
“不了,就听一个阶下囚说废话,这能有意思吗?”
“你想看有意思的还不容易吗?”苏芷笑笑小声地应承。
而那头鲁心瑶正好说到伤心处,满眼的泪水,满脸的鼻涕水,她祈求地看着赵晋,想要让他替她松绑:“我只是想要擦擦眼泪,赵郎……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一个如此喜欢你的女子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吗?”
“你住口,莫要再唤我赵郎!”听着就觉得恶心!
赵晋很明显不可能会上前,苏芷面露同情:“青离,替她解开!真可怜!”
青离犹豫一下,手中软剑一抖,鲁心瑶的绳索便被松开了。
鲁心瑶低头解开将她捆缚得紧紧的绳索,轻轻甩动着手腕和手臂运动一番被绑住的血脉和身体。
等到活动开后,她低头眼睛中露出阴沉冷漠的光芒。
好,很好,他们既然放开了她,她若是不做些什么,还真是对不起他们绑了她这么久,也对不起她私底下为他们准备好的药粉!
“你们都去死吧!”还想杀她,那就都不要活好了!
她疯狂一笑,突然仰头,袖中有黑色的粉末飞出……
那漫天的黑尘纠结在一起,像一团黑黑的云雾一般,裹挟着,怒吼着,叫嚣着朝众人袭来,其势不可挡。
“小心!”苏芷大声提醒。
“哈哈哈,小心,是啊,小心一点哦,不过这些粉末漫天都是,你们怎么小心,但凡沾到身上,哪怕只是衣衫上,它也剧毒无比,能在短短的一刻钟之间要了你们的性命!哈哈哈,我死不足惜,可是如今却有这么多人与我陪葬,好,真好,真好,赵郎……”
鲁心瑶一边说着一边更加疯狂地飞舞着衣袖,她的袖间也全都是密密麻麻地黑色粉末,随着她挥洒的动作,在漫天之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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