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芷多想那个威胁杀人的黑衣蒙面人已经抬手。
手势上扬之时,云柏和青离同时发出闷哼声。
“青离,云柏……”苏芷心疼得连连呼唤他们。
可两人面色苍白,一身是血倒在血泊中。
见她呼唤,两人还要相互扶持着站起来护着她。
“夫……人,快跑……快跑,他们很强,我……来拖一会儿!”云柏呛着声音,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亮剑。
这里的每一个都很强,强到两个人就可以足够与他对敌,更不用他们一出来就是十几二十个好手。
“杀光他们!”黑衣蒙面人毫不关心他们的生离与死别,再次下令。
“你敢……你要是敢再动他们一下,我就死在当场。你的主子想必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吧,如果是一个死了的苏芷,你的主子肯定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夫人……不可!”青离大喊,双手染血浑身无力却还要爬将起来护着她。
“青离……你不可妄动,不可!你歇着!”
苏芷连忙拦住她,手中抓着发上的金簪抵在喉咙处。
那些蒙面人冷着脸没有反应,先就把云柏和青离看得焦急不已,两个人停地朝着苏芷大喊,试图阻止她自残。
先期黑衣蒙面人看着苏芷拿金簪抵在脖颈上的时候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认为她不过是想要女子惯用的那些招数来达到她的目的罢了。
所以他的手下依然在一刀又一刀地往无法动弹的云柏和青离身上砍去。
一刀下去,鲜血四溅,他们或许是故意的,那刀子下去,偏生又故意不砍要害处,就像凌迟处死一样,一刀一刀地割着,能让人痛不欲生,而在短时间之内又不会立马死掉,这是要生生折磨死人。
苏芷看得心中发疼,她咬咬牙,对自己也是够狠的,为了取信于他们,立刻用簪子将自己的脖颈给划伤了,汩汩的血丝潺潺流出。
“住手!”一直没有动静的黑衣蒙面人看到苏芷那白皙的脖颈上鲜血横流,他终于站不住了,抬手制住身前的手下。
黑衣一甩,突然出手掐住苏芷的脖颈,打掉了她手中的金簪。
苏芷见状也不反抗,只“嘿嘿”冷笑。
“好啊,好样儿的,你既然要弄死我,便弄就是了!”
“你很聪明,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敢杀掉你,所以你别想着死!”
苏芷一怔,她当然不想死,但她更不愿意云柏和青离为她而死,所以她故意冷着脸指着他肩膀上那还插着的匕首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就算没有匕首,也没有了金簪,我也一样可以死,你永远都拦不住一个想要找死的人!”
黑衣蒙面人低头细细地思考着她的话。
而苏芷则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弯腰蹲身,掏出身上携带的药粉旁若无人地给青离和云柏上起药来。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涂上了她这药,再养养肯定会没事的——如果那些杀手真的肯放过他们的话!
苏芷上完了药,见着黑衣蒙面人眼神犀利地看着她,她也不怕:“除非你们放过他们,我自愿跟你们走!”
“好,我可以放过他们!”
黑衣蒙面人似乎已经思考好了,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苏芷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青离,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进两人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颗。
“看到了吗,这是南疆的巫蛊之术,我给他们种上了生盅,而我自己也服下了母盅,以后他们是生是死,我虽然看不到,却能够直接感知得到,你别以为你们等我一走就杀了他们我会不知道!”
黑衣蒙面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当他身边一个矮个子的灰衣蒙面人上前一步凑在他的耳朵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他便有些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会把他们杀掉,只不过留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若是他们自行死掉了,可与我们无关!”
上头有令,要杀光知道她被抓了的人,他存了心要弄死他们,可是碍于她这个这么管用的灵丹妙药,他又有几分忌惮。
故而便只有退而求其次,希望他们活不下去,自行。
“不可能,我的药但凡下去,什么刀伤剑伤,都能够很快痊愈。”
苏芷冷哼,她刚刚给青离他们上的便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好药。这在平日里可是一直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要不是见他们两个情况紧急,她又何必拿出这药来!
既然用上了那自然是想要救他们的!
可是这人却说这样的话,那就是摆明了想要弄死他们俩罗!
她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下再次强调起她刚刚给他们服用的药丸来。
“不杀便不杀!”蒙面人一语说出,苏芷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可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来,突然眼前一黑,那黑衣蒙面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的身后,在她脑后某个部位一击她便晕了过去,好像完全不能够动弹,但是又好像还没有失去意识。
她仍然能够听到一切的声息,可是想要参与,想要与之互动,却发现有什么人将之一切都屏蔽在了脑后。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却还能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抬上马车,你们小心些,这位可是主子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伤了的。”
“是!”
接着便是马车摇晃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动来动去,苏芷的头渐渐地越来越沉,但她仍然想要保持清醒。
她打的主意是,不管她怎么样不能动弹,她都需要了解一切,她不能放弃,她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意义,这些绑她的人她或许没有见过,但是那个发布要绑她命令的人是肯定认识她的。
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的交待。
马车晃晃悠悠的,但是因为上面铺得很厚,倒是不硌人,晃来晃去的,也没有将她弄疼。
但也因此让她仍旧残留着意识。
“到地方了,兄弟们搭把手,把这祖姑奶奶抬下来,可千万不要伤到她了!”
一行人连连应声。
很快苏芷就被抬上了一乘软轿,然后又是一阵晃荡,有人迎上来。
“你们可来了,奴婢娇桃已经等候多时!”
“小心伺候着!”
“奴婢领命。”
苏芷感觉到她好像被几个身上扑得香喷喷的女子给扶到了床榻上,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脱衣衫的声音,然后盖上被子。
接着她们便走出去了,这期间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记不清过了多久,苏芷耳尖一动,突然听到先前那位自称娇桃的少女道:“主上,这一位还晕着,是否可以开始了?”
“她晕着吗?”一道凌厉的呵斥声响起:“谁告诉你她晕着的?你们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没有,没有说过,我只是说了一个名字,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娇桃嗫嚅着,很明显被吓得够呛。
“嘿,起来吧,别装了,一个人若是真昏睡的话,呼吸的频率都不是这样的,而且你的眼睫还会眨,只不过你掩饰得很好,要不是仔细观察,恐怕还发现不了!”
那人嘻嘻一笑,往床上一坐,然后掐住了她的脖颈。
“哟呵,我说了,怎么不会动弹,原来是被人打中了穴位。”
她“啪啪”两下就在她脖颈后面动了一下手脚,再接着苏芷一下子就觉得整个人轻松了。
刚刚迟滞的经脉这会儿都放松开了,她忍不住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睁眼便看到了面前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
她的全身都笼罩在一团黑色里面,身上是一袭黑衣袍衫,将娇小的身躯笼住,头上是连帽衫,两侧还有两根带着扣子的黑线,收拢过来时把脸藏得严严实实的。
她只看到了一个人,也知道她是个女人,却没有看到这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儿。
不过她朦胧的脸却让苏芷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甚至不自觉地出声质问:“是你,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这个女人与她有仇,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她,就不会逼得她无处藏身,也不会让美颜馆后来生意受损。
她完全有理由抓她杀她,可听那些蒙面杀手的意思不仅不杀她,反而还要照顾好她。
苏芷自问她与黑衣女人之间除了有仇之外,可没有过多的交情。
她想了想,那个躲在背后的人肯定不是她,便赶在她回答之前又道:“你是受何人所托绑架于我?”
黑衣女人笑了,虽然苏芷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她的笑意,那一抹笑很轻佻,又很飘忽,似乎是在嘲笑她,又似乎凝着另外一抹让人看不清的情感。
“我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绑你,照我说,你最适合的方式应该是死亡!现在就接受死亡的洗礼吧!”黑衣女人说着,纤细的手掌一张,突然朝着苏芷的脸上拍去。
但是这一拍却并没有拍中,被苏芷轻巧地躲开,然后冷冷地盯着她。
黑衣女人扯扯嘴角,朝后面勾了勾手脚:“按住她!我要施法!”
听到施法二字,苏芷的脑海里一下子就跳出了她上次在美颜馆偷看到她与玉叶公主一起对孟青翼所做的事。
她好像具有替人清洗记忆,然后根植虚假记忆的能力。
要是真让她得逞了,那她不是全完了吗?一个人要是失去了原本拥有的记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住手,住手,我不要,我不要!”苏芷忍不住大喊,她是真的有些慌了。
在被蒙面杀手活捉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慌,甚至是刚刚听到说她要杀掉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么慌,可现在……
她对着面前的黑衣女人拳打脚踢,只可惜她并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她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丫环给她做帮手,一个人按两只手,一个人按住两只脚,将她弄得一动也没法动。
“你……”
“你什么你……有人告诉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一点一点的失去原本属于你的记忆,然后一点一点地让你拥有新的记忆,你这一刻还对我拳打脚踢,下一刻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拿我当好姐妹了。哈哈哈……”
黑衣女人放肆地大笑,从未觉得这么有趣过,太好玩了。
她擦掉眼角因笑得太过激动而流出的泪珠,凑近苏芷眼中满是戏谑。
而苏芷已经不打算动弹了。
她知道她便是再怎么样挣扎也无济于事了,而是气沉丹田,缓缓的呼吸,尽量稳住的心神。
其实这个黑衣女人并不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只是她的手法太过疯狂罢了。
而她此时之所以这样折腾她的原因乃是她想扰乱她的心神,然后好趁虚而入。
她绝不能让她得逞,绝不能,不能!
她暗自咬牙告诫自己!
很快黑衣女人手指轻舞,现出了催眠的道具,一朵开得十分鲜艳的花朵,她轻轻地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在苏芷面前有节奏的晃来晃去:
“看着它,看着它……看着它……看它原本是一朵细小的花骨朵,然后慢慢地开放,开放……一朵,两朵,三朵,四五朵,整个草原都是它,圆润清雅的格桑花,美丽而优雅,蔓延在草原的深处,那花中有一人笑靥如花,好似你自己一般。
天空广袤,遍地泛着勃勃绿意,花儿盛放,娇妍无比……
苏芷耳朵不可抑制地被黑衣女子那变得细微而轻柔地声音引导着,脑子里仿佛真的出现了一片长满花儿和绿草的草原……
远处是湛蓝的天空,四野辽阔,她置身其中,仿佛一批脱缰的马儿,撒丫子狂奔,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轻风和煦,多么美好的春日……
春天到了吗?苏芷朦胧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感受。
然后慢慢地坠入黑暗。
看着完全陷昏迷之中的苏芷,床前的黑衣女子嘴角噙着冷笑:“好了。她清醒过来便不会再知道自己曾经是谁,故事的根基我已经给她打上了,至于以后该怎么编,可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多谢!”玉叶公主笑嘻嘻地从珠帘后面钻出来。
低头看着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苏芷。
大好的一张脸,如此娇艳明媚。
要是可能的话,她现在就想要将她给毁掉,只可惜,她已经答应了某人要将她送进宫去。
“怎么,后悔了?”黑衣好了靠近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玉叶公主顺势捏住她的手将她放在肚脐处,身子往后靠,头后仰靠在黑衣女子身上。
“说不上来后悔不后悔,她若是苏芷,那自然就是我一直的敌人,可若她换了一个人,成了我的好朋友的话,那也就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
“也是你愿意为了那东西操心!若是我懒得理他!”
“哎,话不可这么说了!他毕竟是我的父皇!”
“噗嗤,你什么来历我还不清楚,这父皇……也就那样吧!”黑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俏皮起来。
“行啦,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她歇息了,明日这里还有贵客要来,我还得布置一新了!”玉叶公主说着往门外走。
人还没走脱,就被身后那人扯住,拉下帘帐,四片纯瓣相接……
渴,口渴,记不清睡了多久,苏芷有些头晕,主要是口渴,她四处打量着,这是一间十分奢华的大房间,里面的装饰无不精致。
她正看着,屋外响起脚步声,房门突然被
推开。
“阿宁你醒了!”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来到床前,面露关心。
“你……是谁?”苏芷眨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人道。
“阿宁……你……你这是怎么呢,怎么病了一场连朕都不认识了?”
“朕……你是皇上!我……叫阿宁?”阿宁对于自己的名字有着几分疑惑。
“没错,你是朕的贵妃,前几日出门来青云山观音山观音寺里来烧香,路遇盗匪,你摔下悬崖,大夫说你碰到了脑袋,醒过来可能会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
如今没想到你真是如此,不过没关系,朕会陪着你,一直等你记起来为止!”
顺和帝深情地说着,又给她喂了水,然后试探性地将她拥入怀里。
怀中女子安静柔顺,对于他的靠近和拥抱没有丝毫的挣扎与抗拒。
顺和帝的内心一阵高兴。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他期待了多年的愿望总算在这一刻成功!
好一会儿之后,阿宁不适应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皇宫,你的寝宫宁粹宫。”顺和帝笑得极其温柔。
他像对待珍宝一般小心谨慎地对待着她。
唯恐语气大了惊到了她。
“嗯,我的头好晕,好累。”
“好,好,好,你的药已经煎好了一直温在暖炉上的,朕亲自取了来喂你!”顺和帝忙不迭地起身给她端来汤药用银勺喂了她。
临了还将那残留在她唇边的汁液用丝帕细心地擦拭干净。
阿宁不由一阵感动。
这个柔情似水的男人真的是皇上,她的夫君吗?对她好温柔,好温柔。
“皇上!”她情不自禁的望着她,对他柔柔一笑。
顺和帝瞧见她年轻美丽的脸上露出的那抹发自内心的甜笑,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真好,拥有她的感觉真好。
那南边的商路可没有白给出去!
门外来了一个端着红漆托盘的女子,她一进来便福身行礼:“给父皇,贵妃娘娘请安!”
“阿宁,你瞧,这便是朕的长公主!”
阿宁看着面前这个对她笑得一脸真诚的女子,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长公主生得真美!”
玉叶公主愣了一下,自从她们交恶以来,她便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这真心的夸赞之话,不由得笑得异常的灿烂,自谦道:“不及贵妃娘娘十分之一!贵妃娘娘丽姿天成,娇颜胜花,这才是咱们宫中一等一的大美人!”
“哈哈哈……”听着面前两个女人互相夸赞着,顺和帝笑得极其开心。
叮嘱玉叶公主道:“那南边的商路事情繁多,你多盯着一些,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倒是可以来问问阿宁!”
“是,父皇!儿臣告退!”玉叶公主这次是专程到苏芷面前来刷个存在感,她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同黑衣女子所说的就这般将前尘往事尽数遗忘了。
从她刚刚那般自然的态度和与父皇那亲密劲儿来看,恐怕确实是真的失忆了!
她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是一直都在盯着她的眼睛在看。她双眼水汪汪的,眼神清澈如水,能够看得出来那里面丝毫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
哼,好玩儿,真是太好玩儿了!
玉叶公主带着满心的感慨离开皇宫,然后在出宫门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她不怎么想要遇到的人,她侧了侧身子,福身行礼,想要敷衍一番就此过去,可是却还是被那人给拦住了。
她无奈撇嘴,走上前去。
“给四皇叔请安,祝皇叔福寿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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