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
林可可后背突然空虚。
猝不及防之下，她一屁股就蹲坐在了地上。
“怎么不去睡觉？”
顾晨低头道。
林可可也没起来，坐在地上，抱着枕头也不转身，哽咽地说道：“我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那画面。”
林可可话落。
空气再度变得沉默。
林可可也没再主动开口，而是将头死死埋进枕头里。
片刻之后。
顾晨微微叹气，道：“进来吧。”
他清冷的声音在林可可耳边响起。
林可可抬起头，看了眼顾晨，缓缓说道：“我可以睡地上，你要是怕打扰，我就在这里坐会儿，只要你别关门。”
林可可脸上满是委屈。
“行了，进来吧。”
顾晨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房间。
林可可缓缓爬起身，迈步走了进去。
又忽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走廊黑漆漆一片，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心头顿时一颤，迅速将房门关上。
顾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非常好奇。
难道林可可就没找到走廊的灯在哪里么，不应该啊？
“你去床上睡。”
顾晨看了她一眼。
“我……我还是打地铺。”林可可死死抱着枕头，紧张之色完全藏不住。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怕什么？”
顾晨摇头道。
林可可盯着顾晨，犹豫片刻后依旧没有动身。
顾晨也懒得再劝，席地坐下，准备开始入定。
林可可见此，盯着顾晨又看了几眼，咬了咬苍白的唇缘，去到了床上。
“嫌太亮睡不着，可以关灯。”
沉默已久的顾晨忽然开口。
“别。”
林可可立马喊道。
“由你。”
顾晨说完，开始入定。
就这事，顾晨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现在困吗？”
“睡不着。”
林可可的声音自顾晨背后传来，闷声闷气，显然害怕得连整个头都钻了进去。
“那好，等会儿你看看时间，半小时后过来叫醒我。”
顾晨说完，也没等林可可答应，很快就进入了深层次的入定状态。
他就是想试试之前的猜测。
在自己没有主动清醒的情况下，此刻若是被叫醒，那自己的人性方面会不会同样苏醒。
当然，若不能同步苏醒，这么短时间，顾晨完全不怕被黑暗吞噬，依旧可以自主复苏。
顾晨双眼逐渐闭上。
一分钟后，他眼睑下的眼珠已然变得全灰。
随着虚空中的能量不断被牵引，顾晨丹田的元炁也越聚越多。
可是再多，也无法凝聚出一滴元炁出来。
顾晨有想过，这应该是城市里的能量太过稀薄而导致。
“咦？”
身处混沌中的顾晨，虽然在入定，可周身的感知仍然存在。
可能是精力突破三十后才有的能力。
如今，顾晨在运转功法的时候，竟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那股奇特能量的形态。
在他的感知中，这种可被自己吸收转化的能量，其实是由一种透明粒子所组成。
并且，这种粒子十分微小，比之电子还要小上一圈。
若不是顾晨在入定状态，且精力有所突破。
估计他自己也感知不到这些种粒子的存在，只能将它们的集合体统称为能量。
就是不知道，科学界有没有发现这种粒子的存在。
顾晨摒弃杂念，立马放弃周天运转，心神沉入丹田内。
果然，顾晨很快便发现。
自己体内的元炁同样是由这种微观粒子所组成，就连颜色也与空气中的粒子相似。
皆是透明，换个角度而言，它们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拆分成一个个粒子来比较。
空气中的粒子是成双成对，因此组成了顾晨感知中的能量。
而顾晨体内的元炁同样是成双成对，变成了元炁。
可以这么理解。
顾晨使用的元炁，其实就是空气中的能量。
只不过，顾晨能通过经脉的运转，将这种能量灵活运用起来，产生极大的妙用。
顾晨自突破化境之后。
能量升华，元炁化液，其内蕴含的力量也极其庞大。
仅一滴元炁液，就有着无数的能量粒子。
“或许，我可以将这种成双成对的能量唤作——灵气。”
顾晨心下暗道。
灵气这个词，顾晨经常在小说以及电视中听到。
如今，自己既然能够从虚空中摄取到这股能量，将其唤作灵气又有何不可。
反正暂时也没人练出气来，这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顾晨静下心来，精神力量扩散至周身一米。
这一下，处在混沌状态的顾晨，终于是知晓了房间内的灵气有多么的稀薄。
“难怪一个周天下来，元炁近乎没有增加。”
不多不少。
此刻以顾晨为中心，方圆一立方米的范围内，灵气总量也才区区百丝。
在这里，顾晨将成双成对的两个粒子换做灵气，而一丝灵气则是十对粒子。
在顾晨的精神力范围内，能够清晰的感知到，灵气被他纳入体内之后，很快就会从其他空间得到补充。
只是，这种补充非常缓慢。
顾晨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灵气之间的压差不够大。
正当顾晨想要继续实验，耳边却响起了林可可的呼唤。
顾晨的意识处在混沌之中，并没有主动清醒。
外界，林可可唤了两声顾晨，见他依旧不曾睁眼，又唤了两声，并逐渐放大声音。
受到外界刺激，顾晨身体自然而然的睁开双眼。
“啊——”
林可可顿时一惊。
忽然大喊一声，随即就是一个屁墩瘫坐在地，眼底充斥着惧色。
“顾晨，顾晨？”
林可可试探性地喊了两声，心头焦急万分。
此时，顾晨虽已睁眼，但眼眶内却是灰白一片。
“何事？”
顾晨的话语中不带一丝情感。
在此刻的顾晨眼中，林可可仿佛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顾…顾晨，你没事…吧？”
感受着顾晨投来的冰冷目光，林可可不禁一颤，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
因为，顾晨的眼神真的极为吓人。
在林可可眼中，顾晨的双眼就像是一个死人才会拥有的眼睛。
不，死人的眼睛也没有顾晨这样恐怖。
顾晨的身体，此刻就像是有着两个意识。
一个是不带任何情感，只顾自己的意识体，而另一个则是正常的意识体。
“一体双魂？”
顾晨忽然想到了这个说法。
细想之下，顾晨又摇头否定。
他这种情况，应该不是一体双魂，倒是有点像……
“我擦，我不会得了精神分裂吧？”
处在混沌中的意识体猛然一惊。
他能清清楚楚感知到，外面那道意识也是自己，甚至他们有着共同的感受和想法。
只是，身处混沌中的他，所发出的情感，却不能影响到外面的他。
外面那个他，更像是专为杀戮和修炼而生。
冷静，沉着，也更加睿智。
若一直让这种意识体主导，顾晨突破丹境也指日可待。
但是，那不是顾晨想要的。
旋即，想明白这一切的顾晨，自混沌中发出指令。
刹那间，身体由正常意识体主导。
顾晨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正常，最后定格在黑白两色。
顾晨感受了一下，刚才那冷言冷语的确是他想说的话。
只是在那种状态下，他说出来却变了味。
顾晨对面，林可可已退至两米开外。
她亲眼见到顾晨双眼的变化，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
见顾晨眼眸恢复至正常，林可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顾晨，你没事吧？”
“嗯，没事。”
顾晨点头。
他终于确定，那种深层次的入定状态，外界的打扰的确可以唤醒他。
只是，唤醒的却是那个没有感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