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上午，孟原都没有听课，要么趴在桌上睡觉，要么和周围同样不听课的同学一起玩游戏。
他就等着莫霆和他说一句“笔记自己做”，然后把笔记本扔回自己桌面。
然而就这么一上午过去了，莫霆都是自顾自帮孟原做笔记，孟原能感受到一直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不不禁感慨，莫霆真厉害，还能分神看他。
倒是其他和孟原一起玩游戏的同学和他吐槽，自己总是不经意撞上莫霆冰冷的眼神。
“我好像没惹到他吧？”怎么看他的眼神那么有敌意？
孟原哭笑不得，但是他仍然没有抬头，好像就跟莫霆犟上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孟原不想出去吃，直接去了学校食堂，莫霆就排在他后面，接着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
孟原还是没有开口，倒是莫霆，变得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上午的课不难，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花一个小时就可以补完了。”莫霆忽然开口，手里还无意识戳着米饭。
“外面美食街开了一家新的糕点铺，听说挺好吃的，你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去买。”
“明天你也可以起晚点，我会帮你占座和买早饭。”
莫霆像是不太习惯说这些，每说一句就下意识轻抿一下唇，然后继续说。
……
莫霆甚至还说到了学校某某Alpha渣了一个omega别打的八卦，他讲起八卦来不算熟练，理论课可以满分的人此时笨拙的组织着语言。
孟原很难想象莫霆居然为了找话题，连学校的八卦都涉足了。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孟原还是没有和莫霆说话。
就像是他俩在玩游戏，孟原开口就输了。
莫霆也不介意，还是自顾自说着，做着，反而越来越熟练。
直到几天后，学校可以放假回家的日子。
孟原不想搭乘交通工具，干脆慢慢走回去，不多时就发现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人。
脚步声很熟悉，是莫霆。
孟原无声叹了一口气，回头直愣愣的看过去。
“你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这都不像你了。”孟原看着那人脚步一滞，接着道:“你的家在对街，我们不顺路。”
“我想送你回家。”
孟原下意识反驳他，“你是以什么身份送我回家？我不需要。”
莫霆轻抿着唇走上前几步，和孟原只有咫尺之遥，“追求者。”
孟原有点发懵，“嗯？”
“以追求者的身份。”
孟原反应了一会儿，对着莫霆很轻的眨了下眼睛，轻声问:“你猜到了？我恢复记忆的事？”
莫霆闷闷的嗯了一声。
孟原就这么看着莫霆没有说话，良久，他才主动地上前，距离近到莫霆低头就能吻到他的眼睛。
Alpha的手指抚上另一个Alpha的后颈。
孟原常年握着武器的手指并不柔软，指腹甚至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抚过莫霆的仿生腺体的时候能感觉到Alpha明显地颤了一下。
莫霆讷讷看着眼前的人，浑身激起一阵酥痒，他却舍不得将孟原的手扯下来。
他听见那人俯在自己耳边轻声问了一句:“疼吗？”
霎时间，莫霆脑子都空了，下意识摇头，猛地回神发现孟原说的是换腺体的事，于是又低声道歉:“对不起。”
孟原没有撤开，依旧靠得莫霆很近，他听见另一个人的心跳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胸腔。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我喜欢你。”不是只会说那一句，还会说我爱你。
忽如其来的一句告白，让孟原彻底懵在原地，他听出了莫霆眼里的坚定和珍视。
“你、你说什么？”
“其实这句话应该由我先说出口的，但是事实上是你先开口的，我还逃避了很长一段时间，同时错过了很多。”
“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由于我自己的懦弱，一步步后退，等我不想后退的时候，你却忘记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直恨我自己。”
“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这几天我的异常都是我在挽回你的表现。”
“帮你占位置，带早饭，记笔记，都是我在追你，孟原，我喜欢你。”
柑橘色的阳光落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路旁的灯柱都披上霞光，梦幻极了。
“孟原，我喜欢你，我在追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想说孟原能不能原谅他，可话到嘴边好像又说不出口了，很奇怪的感觉。
给他一个机会，说得很模糊，但莫霆知道，孟原听得懂。
孟原久久没有出声，莫霆也在这种安静里忐忑不安，静静等待着那人的宣判。
良久，他才听到孟原带着哭腔的声音落进自己的耳朵里。
“莫霆，谁允许你擅作决定换腺体的？！”
听出这话语里的伤心和生气，莫霆无助极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孟原，甚至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动。
“没事的，我，我不疼……”
“谁问你了！我怕疼你不知道吗？”
莫霆再次愣住，是啊，孟原虽然是个嘴上说着顶天立地的Alpha，却也是个很怕疼像个小孩子的Alpha。
“对不起，我错了。”莫霆心在绞痛。
孟原喉头干涩，他其实不怪莫霆，他也知道莫霆其实也对他有感情，甚至不比自己的感情少一分。
他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甚至他觉得可以更早。
他甚至很后悔，要是自己当初没有被莫霆的父亲刺激，被他不断否定而冲动做出那个决定，是不是他早就等到了莫霆？
或许没有那件事，毕业的时候他就等到了，也不用让莫霆反过来等他几年。
“我讨厌你。”孟原的宣判落地那一刻，莫霆的心凉了，他苦涩地笑着，眼底甚至蓄起泪水，心情迅速低落下来，甚至心在作痛。
“但我也喜欢你。”
莫霆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的，他甚至觉得脑子宕机了。
“笨死了，手长着当摆设吗？不会抱我吗？说话啊！”
孟原气愤地声音拉回莫霆的思绪，紧绷着神经用力抱着孟原，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生怕稍微松了一点力气就变成了一场梦。
“我喜欢你，小原，我喜欢你。”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总是说错话让孟原生气伤心，这一刻他只能笨拙的重复着自己的心意。
孟原在莫霆看不见的地方勾着嘴角，眼泪却不自觉的落下来。
良久，孟原才挣脱莫霆的怀抱，瓮声瓮气，“我没有答应你的追求，你先回去。”
说着就要离开，莫霆一着急拉住了他的手腕，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孟原抽回自己的手，抱着手臂看他，“我只是给你个机会，没说在一起，怎么？不服？”
莫霆低着头，有些低落，“没有，那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看你表现。”
“现在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我想送你到门口。”
孟原克制住自己不翻白眼，他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不可以，你只能目送。”
最后莫霆还是乖乖听了孟原的话，目送他回家，看着某人不稳的步伐，他笑了一下，看来也不是那么地从容。
万幸，某人还愿意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