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一个冷眼看过去。
那是来自正室睥睨的眼神，对方大概也是没谱，有些心虚地错开她的视线，对身边的姐妹道：“算了算了，既然陆总太太过来了，陆总也累了，我们就散了吧。”
人接二连三地离开。
等最终卡座上只剩下陆经纶一个人的时候，姜言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拿起他的西装外套，一边扶着他起身，一边开口：“陆总，回家了。”
“家？”
他冷笑：“我早就没有家了。”
姜言神色微顿。
此刻她能猜到他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年幼时就已经失去的父母，看着嘴角扯出一抹酸涩笑容的男人，她仿佛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窥探了他的内心。
心口荡开一抹奇怪的感觉。
白天西装革履对她冷眼以待的薄情男人，晚上被酒精麻痹神经褪去一身凌厉，好像就成了这世间被遗弃的可怜人。
姜言扶他起来，不知出于什么意味，极为耐心地跟他说：“我是你妻子，我们有个家的。”
陆经纶猛地睁开了眼，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她吓了一跳，又假装冷静：“你……还好吧？”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极为不屑对丢下一句：“你不过是一个行走的监视器，也配自称我的妻子？！”
姜言无以反驳。
男人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怎么，怕我再一周不回家谈成什么项目，所以跑来监视我么？”
后者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只是来接你回家。”
陆经纶毫不客气地“你可真能装！”
姜言觉得自己应该把他丢在这里，一个人回家。
不过又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能跟一个脑子受酒精驱使的醉鬼计较。
她费力地抬起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搭在肩上，左手拽着他的手，右手则拦着他的腰，闷声不吭地朝酒吧门口走去。
醉眼迷离的男人盯着她的动作，鼻息之间溢出冷嗤，脚下的步子，却还是跟上了她。
出了酒吧，姜言看他一眼：“你的车停在哪里？”
陆经纶嘴角掀起嘲弄的弧度：“陆太太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找？！”
她有些无语，低头看了眼他的西裤口袋，左手松开他，一把排在他西裤的口袋外，发现车钥匙在里面，手又顺着伸了进去，摸到车钥匙后拿出来，按了车锁。
不远处，车灯闪烁。
她重新拉上他的手，朝车子停着的方向走去。
陆经纶的目光全程随着她的动作而转移，看她面不改色地拍他的大腿不够，还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暗自冷嗤。
等他被她扶着塞进了副驾驶，迷蒙的双眼缓缓睁开，盯着她开口：“分明嫌弃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玩，还亲自来接我回去，陆太太为了当好陆成柏的眼线，还真是能屈能伸。”
姜言对上他的视线：“随便你怎么说。”
话落，她“啪”地一声，关上了副驾驶车门，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系安全带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比狗还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