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话音落下的几秒里变得沉寂，回应他的只有女人越发明显的抖意。
又过了几秒，碰上纪执那阴戾漆黑的视线后。
她心惊胆战了下，不敢去正视男人，说话磕磕绊绊。“我，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他放在哪了。”
这是真的，陆清屿放东西从来不告诉自己。更何况，视频里面的内容如果被纪执知道了，那绝对是灾难，她会死的！
如果他知道当初是自己让陆清屿去折磨顾曦……
不行，绝对不行！
“是吗？”讪笑声打在耳边，苏静安不受控制闭上眼睛，牙齿打颤。
她猛烈摇头，像是想抓紧最后一叶浮萍：“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苏静好的下场吗？”他缓慢出声，视线穿过落地窗放到远方。声调平淡，讲述最不起眼的小事。“她被直升飞机吊着半空，头朝下，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陈叙——”
挺拔正经的男人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对着纪执低下头。
“她说不记得我要的东西放在哪了，让她好好想想。”
“是，老板。”
直接无视掉不省人事的陆清屿，陈叙瞥了眼僵在沙发上的苏静安。她不经吓，纪执对待陆清屿的那番历历在目，人已经在崩溃边缘。
红色的点消失，陈叙对着身后的人抬了抬手，来了个人将陆清屿拖走。等苏静安与陆清屿全部离开，纪执走到落地窗前俯视下面的一切。
高档小区，设备完善。来着住的多是年轻人，白领明星。为了保证业主的休息时间，物业直接禁止广场舞等热闹活动，在小区内部建了个水上公园，凉亭小船，别具一格。
像是到了很晚，外面没什么人走动，小区像是被笼罩在寂静里。
而隔壁商业圈那边，高楼大厦灯火通明，仿佛才刚刚进入夜生活。
纪执才想起来他还没给顾曦发晚安。
内心的躁意减缓几分，他背靠着落地窗，捞出口袋里的手机。
点开屏幕输入密码，映进眼睛里的是他与顾曦的合照，好早以前的。那时顾曦担心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不让他将合照设置成屏保。
她不那么喜欢拍照，照片里的女孩皱眉带着抵触，而旁边的他却笑得灿烂。
想着得跟顾曦重新拍一张才行。
看到上面的时间，他眉梢不由得皱起。
凌晨一点五十八，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了。他早上离开时特意写了张纸条告诉她最近两天的安排，千叮咛万嘱咐，也没见她发个消息询问怎么样了。
就打早上八点起床，到现在怎么也过去十几个小时，顾曦是一点都不看消息啊——
最近她没怎么安排工作，应该是不忙的。她一般不忙的时候晚上睡觉会把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弹出消息时不会有提示音。
于是，纪执打出一串话，眼看着要发出去。
又给删了，重新写。
来来回回十几遍结果把自己整焦躁了，渐渐不耐烦的目光在屏幕上停了几秒。
界面上方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纪执愣了下，骂了一句。
她问：‘怎么了？’
视线草草停在上面的两点，纪执不做犹豫，指尖在键盘上快速划动。
‘你怎么还没睡觉？’
发过去又觉得不对劲，回了A国以后除了工作以外，她基本上不晚睡。
‘睡不着？’
‘心情不好？’
几句话发过去后，纪执心底躁意起来，与回来时在飞机上的感觉相似，逐渐不安。
屏幕上边还是‘对方正在输入中’，男人来回踱步，皎洁的月光在此刻显得很多余，莫名招人厌烦。
最后，看到顾曦发来的消息，他心底的躁意减少几分。
但还是不安。
‘有点，颜稚最近遇到了点麻烦，她让我帮她处理些工作。数据比较麻烦，从早上处理到现在，还有一个数据正在修改。’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才算进入纪执想要的正题，对着后面那句看了许久。纪执眉眼舒展开，连裤脚上的血渍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指尖对着屏幕敲了敲，纪执笑出了声。
‘事情比较麻烦，我试着明天回来。’
‘嗯。’
回复他的话简洁，单个音节纪执看不出顾曦是敷衍还是失落。他想早点结束，早点回去。
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拿到陆清屿手上的视频原件。
从怀疑陆清屿开始，他就安排了人去调查监视，监控他所有电子设备，随时随刻知道他联系了谁说了什么话。
因此纪执确定，陆清屿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将视频转发给别人。
他或许是专门保存在U盘里，藏在某个地方。
像是担心他不信，以为是故意找的理由。顾曦发来一张截图，上面清楚写着各项数据，她没发全，只将能发的发了出来。
话题纪执不想过早结束，但也不想让顾曦继续熬夜。
督促几句后，那边似乎是听烦了。连发了几个知道了，最后才再三保证自己肯定不会通宵。
边发消息边出门，看到站在走廊里的下属，纪执收起手机偏头看向迟危。
视线冷冽，“和李局长说声，今天他们发现陆清屿是江岸小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特地清空楼层，埋伏在此将人缉拿。”
“是。”迟危微俯身，随后交代：“陈叙将人带到半山那边的地下室。”
“知道了。”
那地方够隐蔽，地下室藏在山洞里，即便进去没有地图也找不到地下室的具体位置。
出去后，一行人驱车离开进入闹区。在纸醉金迷，寸金寸土的地，夜间常有人组队飙车，因此这样浩大的车队并不罕见。
以防万一，他们留了人在小区，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后，会立刻进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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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纪执的话里带着不耐烦，像是表面嫌弃实际上早已放在心底。可事实上，顾曦回复消息的整个过程中，她脸上从未出现笑意，被称为神颜的长相仿佛覆了层冷意，目光发冷有点空洞，眼睛一眨不眨直盯前方。
可前面只有面墙。
纤长细白的手指在书桌上有下没下敲着，跟她人一样没什么生气。
放了许多书籍的书房，头次有种空旷感。
回声经过每个角落，一声比一声要低，最后再消失殆尽。
强烈的死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