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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提尼斯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就算有几十对神圣骑士的来回巡逻，那些本来就在提尼斯居住的城民们也不敢就这样安然睡去。
不然，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睡过去后一觉起不来？
因为对这次入学式变奏的抗议游行，已经在短短的半天里发生了五起。
有一起甚至双方还发生了冲突，成为了流血事件。
变化总是难以揣摩的，想要维持原样的人想的还是那些忽然失去的利益。
路西斯看着夜穹下的提尼斯，眼神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就像担心自己孩子考试不好的老人，但其实任何人也不敢说这位红衣主教一个老字。
教廷高层大部分都是擅长神术祭祀，路西斯更是一位实力可怕的上位巅峰祭祀，衰老在他的脸上没有得到一点体现。
他看着灯火阑珊中的城，想着白天从赫迪亚斯那里看到的神圣骑士巡逻路线，挥挥手融入了夜色。
提尼斯城市的色调是白色，甚至可以说是银色，因为大部分的楼房屋瓦里都掺杂了多多少少的魔力物质。
这样选择色调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提尼斯建成之前，也是千年之前，光之神族的那任族长，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白色与银色。
既然如此，教廷作为神族在人间的代言人，有些谄媚和迎合自然不出意外。
白色有人家灯火助威，有些时候不会输给夜色。
而路西斯就这样行走在城市里，白色和黑色与他毫不相干，什么颜色染上他他就是什么颜色的。
提尼斯西市还保留着百年前的购置，那里有几百座背景不凡的庄园。
这些庄园经过好几个百年的洗礼，走了又迎来了无数个它们的主人，有的现在正住着人家，有的现在里面的草已经茂盛的要长出墙。
路西斯推开门，就像进了自己的家一样熟练。
他倒上两杯热茶，手指轻轻在白梨木做的桌子上敲着，很有节奏。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有些感慨：“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瞒过我教廷的圣光大阵进到这里的。看来，奥利维亚让你作为我们之间的联络人，还真是个有趣的决定。”
路西斯的声音不大，大约刚好只能被坐在他对面的人听见。
杯子里的茶很热，热气腾腾地被被月光穿过，有点烟雾缭绕的味道。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人坐在了路西斯的对面。
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团黑云。
不对，是一团黑雾。
黑雾里探出一双只剩白骨的手，轻轻摸着他身前的白梨木桌子，也有些感慨的说道：“你知道我喝不了茶，还摆两个茶杯，这不是在戏弄我吗？”
给客人上茶，那是主人尽地主之谊。
而这一行为却被客人说成了戏弄，要是普通的主人，此时没有将对方驱逐出门也不会再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路西斯不一样，他不知普通的主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他是乌列身前七个大红人之一，更是教廷刑法城堡里的七位红衣大主教之一。
“上茶，代表的是我的诚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带来她的诚意？”
黑雾氤氲，一双紫色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而从外面的世界看，隐约能看到一双白骨的眼眶。
来到人是贝恩，是这个世界上有数的黑魔法士之一，更可以说是黑魔法界的一座大山。
另一只只剩白骨的手从黑雾里伸了出来。
摊开，一册灰色的卷宗被轻放在桌上。
“诚意。”贝恩的声音还是如此沙哑。
路西斯没有拿，因为他知道这东西不好拿。
另外他也不急，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黑魔法士。
“千年前，黑魔法诞生于世，因为神族的原因所有的黑魔法士都被算作异端不用做备案，见到了杀了就是，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无数的魔法师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路西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黑暗时代来临，为了统一所有的力量，作为在战争方面拥有统治地位的黑魔法，也被神族放宽，被祭祀不纠，被人们所接受。”
“一直到现在，很多势力拥有自己的黑魔法士，黑魔法的秘密逐渐袒露在世间，世人开始接受。”
听到这些话，贝恩冷笑着嘲讽着：“但是你们教廷不接受。”
“是啊。”路西斯有些感慨：“可是我教廷不接受啊，因为你们害怕祭祀，害怕神术，你们生来似乎就是为了被我们消灭而存在的，似乎就是为了张扬我教廷的威望所存在的...”
庄园里，寂静无声，应该是启动了某种阵法，让所有的光，声音还有气息全部外露。
房间内，白梨木做的桌子黑了一半。
在贝恩的身边，月光黑了，空气黑了，灯火黑了，什么都黑了，仿佛世界本来就是黑色的。
但路西斯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好奇的看着贝恩：“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奥利维亚让你来送信，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留在这里。”
贝恩紫色眸子里的火焰晃了晃，似乎还是在嘲笑：“就凭你？”
“这里是提尼斯，我当然懂的让圣光大阵降下的办法。而且，在信里我都说了我是这次考试的真正负责人，你就没有想到，奥利维亚就没有想到，我手上没有什么能震慑世人的东西么？”
贝恩沉默了，因为他的信心有些动摇了，因为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上有一丝慌乱。
从踏入了黑魔法世界的那一刻开始，那种对祭祀的恐惧，面对神族的畏惧，似乎就成了他骨子里的东西。
这么多年，他当然杀了很多祭祀，他甚至多次来到教廷的总部更拥有躲避这大陆第一阵法的方法。
但是他现在有发现，自己还是会慌。
路西斯坦了口气：“你不如奥利维亚啊。”
叹气是惋惜，语气里的真诚和坦率无比真切。
越是真切，越是伤人。
你不如她，那么多伤人的话？
但是贝恩却不加理睬，因为他知道对方没了杀死自己的准备。
路西斯咋舌：“无所谓了，我不是很在意。”
贝恩冷冷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哦，对了，奥利维亚让我照看的那两个孩子，都进了最后一关。”
“哦？”
路西斯轻笑着说：“说实话，这两个孩子还不错，特别是那个女孩，要不是因为她是奥利维亚摆脱照顾的，我都想把她变成自己人。”
“哦？”贝恩疑惑。
贝恩没有想到，让路西斯如此夸奖的不是里昂，而是那个女孩。
记得......奥利维亚说那个女孩叫艾娜来着？她有什么天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路西斯摸着下巴，作出了疑惑的神色：“第二关还好，那个女孩轻松通过了，她的对手也是个魔法师。”
“里昂呢？”贝恩沉声问道。
就算路西斯认为艾娜的表现更加突出，但他还是更加在一那个在下位剑士就伤了自己的小子。
那个小子身上，寄托了奥利维亚太多的期望。
如果说艾娜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之喜，那么里昂绝对是他和奥利维亚的本来意图。
“里昂啊，有些勉强，但最后他站了下来，那么他肯定会进入最后一关。最后一关我也做了改动，他们的对手都很一般。我很好奇，这两个孩子和奥利维亚是什么关系，莫非是你们自由联盟秘密培养的天才？为什么我动用关系网络也查不到他们的消息。”
如果让里昂听到这些话，他可能会有些感慨和后怕。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和艾娜其实已经引起了路西斯的注意。
其实就连贝恩都不知道，明明里昂应该是暗中前往的，为什么奥利维亚要在信里主动和这个人点出来。
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么？
就算这样能够进入教廷最后，但他们之后的行动岂不还是要暴露在这位红衣大主教的视线之下么？
路西斯站了起来，既然对方不回答自己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这两个孩子天赋不错，但终究都是孩子，不是他这种人现在需要担心和顾及的。
他现在要看好的是这场比赛的大局，更是那个远在勇者城的老人。
路西斯看向远处撑起天空的光柱说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没有必要的话，请你也快点离开这里。”
贝恩没有说话。
忽然，路西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提尼斯学院的方向，又看向刑罚城堡的位置，最后他看向贝恩，有些复杂。
“我现在有些好奇了，对那个叫里昂的孩子？”
贝恩的声音有些清冷，那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的活动。
为什么路西斯会忽然对里昂好奇，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哦？”
路西斯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看向庄园外说道：“有人改了我的安排，那个里昂的小子的分组.....变了。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