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整个海峡需要整整四天三夜,这是在没有激烈风浪的情况下。
大海如同瓦西里描述的他那脾气暴虐的老婆,沉睡着的时候只是发出可爱的鼾声微微,一旦发起疯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整个庞大的舰队。
波斯大军先前进军希腊半岛的时候就曾在海上则损战船数十艘,致使整全军战斗力大打折扣,这在没有精确的海上气候和水文测量的时代是常有发生的。
安然度过这个危险时间,关乎整个国家的兴亡,不仅仅是皇帝亚历山大,这也是整个帝国为之期盼祈祷之事。
好在亚里士多德为首的帝国科学家们,通过对海洋气候的观测和记录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完备的预测体系,尽管记录粗糙且带有一定神学『色』彩,却也能够达到六成左右的准确率,成果已是相当不错。
入夜之后,瓦西里匆匆忙忙赶回自己的内仓休息,口里不停嚷嚷保存体力以应对艰苦的作战环境。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那搬上船的两个大木箱才是答案。
--毫无疑问,里面全都是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的酒,这阵子恐怕正搂着酒坛子进入梦乡,酒精的诱『惑』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二十年以来但凡是重大事情或任务降临在托勒密的面前,或是落在他的肩上时就会催动其脆弱敏感的神经。
因为总是信心不足,担忧做不好,能做的唯有展开不停的思考,与其说是应对未知的挑战,倒不如说是在潜意识中慰藉自己的内心。
他点燃烛火借着昏黄的光芒,反复地翻看航海图和波斯帝国的地图,时而闭目沉思,努力将头脑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沙盘推演双方作战的场景。
天知道这种类似于国际象棋般的对弈到底会在实战中起到什么积极的作用。
当他感觉到脑袋里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才确定自己该放弃这种可笑的“『操』演”了。
当下应该是深夜时分,估计还需要几个小时还能迎来又一个黎明。
睡一定是睡不着的,心里琢磨着出去走走。
蜜雪儿肯定已经睡下了,这似乎标志着她继承的日耳曼人帝国血统的纯正『性』,良好的作息时间分布在她的整个生活中,除非意外事件,她总是走得像瑞士手表一样精准。
说道意外事件,那意味着什么?托勒密知道她曾经在战时彻夜坚持作战指挥,那么如果在这个寂寥的深夜冲进她的房间,将她像一只波西米亚猫咪一样紧紧搂进怀里,用握剑的双手紧紧捏住她的饱满的胸脯。。。。这对她来说算不算是可以打破生活节奏的意外事件呢?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自己笑出声来,无可否认,男人总是在对自己爱恋的女『性』身上找出自己暴虐的本质,而一个漂亮女人还会放大这种倾向,当你和你想要的女人第一次上床时,是否能记起自己已经在思想暗地里放纵的蹂躏了她几百次了呢?
这似乎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夺取、拥有、蹂躏、再夺取更多的。
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几千年后有个叫做佛洛依德大师的认为:“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围绕着『性』”。
托勒密对此表示某种程度上的理解,造物之神赋予生物这项本能,繁殖是第一要务。
换句通俗的话说,喝水、吃饭、睡觉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为交配服务,交配的目的是将种群传下去,而整个人类种群绵延几千年到底是要做什么?--这恐怕只有天知道。
男『性』的奇特表现更加突出,特殊的生理结构决定他们在一个群体中不需要巨大的数量,他们播种不像女人生育一样有极限的数量限制。
一个卖力“打桩”的男人,一年内轻松拥有几百名“后代”。
一年只能生育一次的女『性』相对于这种放量,要达到相同的后果与之相配需要几百人。
所以要这些雄『性』有什么用呢,于是他们固执地陷入自相残杀,并且『迷』恋这种杀戮,因为潜意识中都认为只有杀死其他的、更多的雄『性』对手,自己才能获得更加“宽泛”交配权,这也许就是人类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
托勒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此表示对自己信马由缰的观点表示十分赞同。
也许有一天不做将军,会去做一个哲学家。
他披上斗篷,悄声走出自己的船舱,穿过长长地走廊,到甲板上去透一透气。
登上甲板之后,新鲜的海风扑面而来,大量氧气的补充使得头疼开始逐渐减弱。
整个战舰失去了白天那种人声鼎沸的场面,可以模糊地看见两舷后面跟随的舰队,阴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这对于水手和了望士兵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船体破涛斩浪激起的水花往往有一丈多高,大颗的海水砸在他们头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一群历经考验的海战老兵。
整个甲板上负责了望和工作的水手只有不到十个人。
他们多数认出了将军的斗篷,涛声基本上淹没了其他声音,于是纷纷尽量在摇晃的船体上站直了身体以表示对自己指挥官的尊重。
托勒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一切照常。
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借着月光观察这海面上的动静。
一片灰蒙蒙的『色』彩,像是一幅阴沉的画卷,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很清楚了望员和舵手在凭借着自己的经验航行。
正当他一无所获准备返回船舱的时候,隐隐听见一声奇怪的鸣叫。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声音,好像在记忆里听过,类似兽鸣,但又比野兽有力清脆得很多。
仿佛从夜空中飞来紧紧攫住你的脖子,在大脑飞速运转之中,托勒密的意识不可思议地将其归为火车或是轮船的鸣笛声。
正在这时,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从正前方涌起一团好像充满烟雾的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缓缓向着这边蠕动过来。
“那是什么?”他顺手抓住身边的一个战士问道,战士默不作声,他那强壮的身体随着抓住他肩膀的手不停的摇晃,仿佛劲风中的一片孤叶,他明显被吓傻了。
这时再次传来一声清晰的鸣叫,人们听得格外透彻!
一个庞然大物从灰『色』的雾气中冲出来,如同野蛮的、肆无忌惮的非洲大象,直挺挺向我们撞过来。
那是一艘大船,那声音一定是汽笛的鸣叫,它也发现了马其顿战船!
“调头,左转,快!”了望员拼命吼道,传令兵火烧屁股一般奔向船舱。
这需要时间,整个战舰调头的原理是一侧船弦的划桨手停止或减弱划桨力度,而相反的一侧加强划桨,整个船体完成转身需要大概近两分钟时间。
眼看这个怪物即将撞上我舰,但似乎庆幸于它发现了对面的存在,也在努力地快速调转方向。
就在一瞬间,与马其顿战舰擦身而过,以至于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两船甲板蹭磨发出的刺耳的声音,甲板上的人因为摩擦力几乎全部跌倒。
“卑鄙的波斯人!”一个士兵呐喊一声,飞快地向那个方向掷出自己的长矛,“铮”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后,长矛被弹了回来,落在甲板之上。
“这不是波斯人的旗帜!”了望员继续大吼道。
“无论那是什么,都他妈给老子进入战斗状态!”托勒密别无选择地大喊道。
匪夷所思的是,正当众人担心它撞上其他后续战舰,同时大批士兵收到战斗信号,手持硬弓和长矛涌上甲板时,却发现整个灰蒙蒙雾气逐渐消散了,就像是蘸墨的『毛』笔浸入水缸中,颜『色』越来越淡,仅能看见这个钢铁巨兽尾部飘扬的彩『色』旗帜,逐渐消失在起伏的海浪中。
如同噩梦初醒一样迅速,大家还都惊魂未定,在皎洁的月光的映照下,整个海面却再次恢复了清冷的低沉的场景。
『迷』雾消散,让水手们惊魂未定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的不见,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