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棠焦急的等待调查结果之际,云珠以武平候世子夫人的身份递了拜帖。
这段时间云珠也没闲着,她为了搭救入狱的公公,四处求人。
但谁都知道武平候是太后的人。
如今太后失踪,摄政王独揽大权。
没人想和武平候府扯上关系。
云棠怎么也没想到云珠居然会求到她这里来。
虽然她的确有能力帮武平侯府说情。
但云棠恨不得李晟和云珠早点去死,怎么可能帮他们。
云珠病急乱投医,口不择言道:“我知道是你们杀了太后,如果你不想我说出去,就想办法救救武平候。”
“是他自己找死,你让我怎么救?”云棠不耐道。
前世摄政王为了肃清考风考纪,让大理寺给武平候判了秋后处斩,武平候府其余人等尽皆流放。
是太后坚持要保下武平侯府,李晟才能逃过一劫。
如今太后不在了,没有人能阻止武平候的覆灭。
至于云珠的威胁,云棠更是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她大概还不知道,那群被贬为庶人的贵妇,听闻太后失踪后,纷纷倒戈。
不仅主动澄清之前编造出来抹黑云棠的谣言。
还将太后的许多秘闻大肆宣扬,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们也是在权力中心摸爬滚打过的人。
太清楚云棠如今若想处死她们,就跟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于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示好。
“姐姐,你难道真的要对世子爷赶尽杀绝吗?”云珠打起了感情牌。
云棠冷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拿刀捅他可是你。”
云珠脸色灰败,俗话说死不可怕,等死才是最可怕的,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受太后的指使,昧下兄长送给你的信件和包裹。”
“你说什么?”云棠没想到云珠到现在还能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云珠泪如雨下,悔恨不已:“姐姐,你是云府里对我最好的人,我实在不应该勾引你的未婚夫,联合太后抢走兄长寄给你的东西。我不是真的那么坏,我只是中了蛊才会变成那样,现在我悔过自新了……”
“中了蛊?”云棠嘴角勾起一抹嘲意,“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的罪过吗?”
她得到金蚕蛊后,并没有因此而心性大变。
云珠说自己是中了蛊才变坏,根本就是借口。
“你不会想说,你母亲当初也是因为中了蛊,才会毒害她的救命恩人吧?”
云棠说这话只是想诈一下云珠。
但没想到云珠闻言吓得向后跌倒,“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我明明没跟任何人说过。”
“你还想狡辩吗?”云棠厉声追问。
云珠却猛地捂住脸,像稚童般无助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孩子啊,我怎么可能知道母亲做了什么呢?”
云棠见状,心中越发笃定。
云母并非病逝,而是被人毒害。
母亲是世上最疼爱她的人,若是母亲活着,云棠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前世那种地步。
此时此刻,云棠对云珠的恨意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亏她曾经还可怜云珠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
却不想她也跟母亲一样,救了条毒蛇养在身边。
“父亲知道这件事吗?”云棠冷静下来,问道。
云珠只是不停地哭泣,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棠冷酷的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想拯救武平候府,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有一次,父亲来我娘的院子,和她大吵了一架,说她得寸进尺,不知足。”
“我才听到这儿就被父亲发现,他面色阴沉地要我滚。”
云珠断断续续道:“姐姐,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我全都说了。”
“你回去等消息吧。”云棠平静道。
云珠的话模棱两可,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但云棠确实也不想李晟和云珠死得那么轻松。
她要让他们像她前世那样,受尽折磨后再凄惨的死去。
云珠之所以会求到云棠这里来,就是听说朝堂上有人提议将武平侯府满门抄斩。
而且附议的人还不少。
这些人原本都是持中立态度或者倾向皇上和太后。
如今局势变换,一个个都草木皆兵,想尽办法证明自己的“忠诚”。
武平侯府也算是倒霉,科举舞弊案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赶在这种时候,可不就成了给摄政王最好的投名状。
云棠知道沈翊这段时间忙,因此很少在白天去打扰他。
这次为了武平侯府的事,云棠特意炖了盅佛跳墙,熬了两个时辰,香味扑鼻,汤汁浓稠。
自从怀孕后,云棠便很少再下厨,这回索性多做了些,给银杏和阿青都留了碗尝尝鲜。
云棠提着食盒往书房走。
自从得到玄冥老祖的数十年内力,并且在沈翊的帮助下炼化后,她走路也基本没有声音。
想想还真是梦幻,不知不觉的她已经成了世间少有的大高手。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实战经验还太少。
目前只局限于在院子里和阿青比划两下。
听说真正的高手都是要历经生死绝境才能将自身武学融会贯通。
云棠现在是不用想了,只能等生下孩子再找机会试试。
或许武道大会她也能得到邀请函。
毕竟五绝令之一的玄冥令可是还在她手上。
沈翊也知道玄冥老祖将玄冥令给了云棠的事。
这毕竟是云棠的机缘。
哪怕沈翊觉得五绝令会给云棠带来更多的危险,也是默默加强守卫,避免这件事泄露。
比起嘴上花言巧语,沈翊更愿意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意。
云棠其实都能感受到。
前世的流亡经历让她对现如今的生活倍加珍惜。
对于沈翊的脾气她也逐渐更加了解。
不出意外的话,她还是想好好跟他过一辈子的。
书房里,沈翊端坐在桌案前,被两大叠奏折夹在中间。
太后失踪后,皇上直接连样子也不装了,打着悲痛过度的旗号彻底摆脱了朝政。
而沈翊的生活,也比之前更繁忙了些。
但是见到云棠主动来找他,沈翊还是毫不犹豫的放下了政务,走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
云棠坐在另一侧,打开食盒替沈翊摆放好碗筷。
沈翊吃东西时是不说话的,云棠静静等着,直到他放下碗筷,用手帕擦净嘴角后,才缓缓道,“王爷最近在忙些什么?”
“科举舞弊案的事。”沈翊不知云棠来意,如实作答。
朝中对于武平侯府的处置意见分为两派,双方争执不休。
沈翊原本对此没当回事,现在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科举乃是为国家选贤用能的考试,绝不能私下交易,成为权贵收买人心的工具。
武平侯不可轻饶。
至于武平侯府其余人等该不该被牵连,依旧是众说纷纭。
沈翊不知云棠为何突然对朝政感兴趣。
再仔细一想,这才猛然发现,那武平侯世子,正是云棠曾经的婚约对象李晟。
云棠如今已经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为他怀着孩子,难不成她到现在都还对那人念念不忘?
沈翊思索着这种可能性,只觉得入口的明前龙井霎时都变得苦涩无比。
“武平侯罪不可赦,但若是真将武平侯府满门抄斩,只怕又有人要攻讦王爷残忍暴戾。”云棠给沈翊添了茶水,玩笑般说道。
“孤何曾畏惧过人言。”
察觉到云棠是想给武平侯府说情,沈翊心头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郁闷不已。
只觉得云棠果然还是忘不掉那个李晟。
但她越是求情,他就越不想李晟好过。
简直恨不得下令将他立即处斩。
“王爷不畏人言,可也没必要成全朝堂上那些墙头草的龌龊心思,依妾身愚见,按照以往的判刑标准来,便是恰到好处。”
云棠这话说得中肯。
实际上朝中有识之士都和她持相同的看法。
大理寺按照以往的案例,判了武平侯死刑,府中家眷皆贬为庶人,三代之内不能参加科举。
这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再重便不是秉公执法。
云棠知道不可能凭借科考舞弊案就将仇人一网打尽。
但是他们被贬为庶人后,还不是任她拿捏。
因此云棠一点儿也不着急。
她甚至还跟阿青商量,要她想办法把李晟和云珠抓去魔教做血奴。
云棠可不想让他们死得太轻松。
但沈翊却是会错了意,他想到云棠这些日子以来,莫名地对他冷淡了不少。
如今她难得向他示好,居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家性命。
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呢?
如果她不喜欢他,为何要不顾安危地去地牢提醒他有埋伏。
如果她喜欢他,怎么能这样伤他的心。
沈翊缺少同女子相处的经验,他觉得很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而在表层的难过之下,还潜伏着暴戾的火山,不断叫嚣着要将李晟烧成焦炭。
是了,云棠说她没有爱便不能活。
但并没有说一定要他的爱才能活。
或许在她心里,他只是李晟的替代品。
沈翊思及此,竟然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他甚至都不敢冲云棠发脾气。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武平侯府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