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焰立刻想到一条妙计。
他要把这件事告知云苏,挑拨闻人烬和云家的关系。
云家虽然因为叛国投降名声尽毁,但实力犹存。
北魏人生于苦寒之地,向来勇猛善战,云家一门三将也俱是高大威猛。
他们背叛北魏后得到了南越王的礼遇,如今父子三人都在南越军中身居高位。
甚至把闻人焰的拥趸们都挤了下去。
若是没有云家人的支持,闻人烬充其量不过是一条丧门犬,在南越毫无根基,靠什么和他斗?
闻人焰越想越觉得可行,立刻吩咐暗卫将在宛城调查到的事写在信上,匿名寄给云苏。
云家嫡女云苏生来就被千娇万宠,从小定下的婚约也能说反悔就反悔。
她看中闻人烬后,更是直接给他下药逼他娶自己。
这一桩桩丑事在三国贵族圈里早已不是秘密。
南越王城的贵女不屑与云苏为伍。
云苏在北魏时不管在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哪里遭受过这种冷遇。
但她却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只是在内心咒骂闻人烬的无能,因为他的无能,连累云家人在南越也受尽了白眼。
要知道云家人来南越可是献上了北魏一座边关重城。
这群坐享其成的南越王族们不感谢云家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背后阴阳怪气。
花着宛城交上来的税收时,可不见他们有半点不乐意。
云苏现在只希望闻人烬能像他承诺的那样,尽快登上王位。
等她成了南越王后,迟早要撕烂这群南越贵女的嘴。
可闻人烬想要登上王位,光有云家的支持还不够,他还需要南越贵族的支持。
闻人焰脑灌肥肠不堪大用,精明的南越贵族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现在听说闻人烬从北魏逃了回来,还送上了宛城作为回归的见面礼。
南越贵族们一时都对闻人烬另眼相看。
其中甚至有部分觉得他有逐鹿天下的资质。
又见他身子骨虽然瘦弱了些,谈吐仪表却远超闻人焰,就纷纷升起了将女儿嫁过去的心思。
云家来南越的这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在和这群上赶着送女儿的南越贵族们斗智斗勇。
至于云家父子三人,在军中虽然职位颇高,但都只是虚衔,并无实权。
南越王看起来只是想将他们当做摆设。
总而言之,云家在南越的处境并不好。
恰在此时,云苏收到一封匿名信件,说闻人烬在宛城和云棠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云苏看完后,来不及分辨真假,就气得摔烂了一整套青白瓷茶具。
她的直觉告诉她,信中所言多半是真的。
闻人烬在北魏做质子时就和云棠那个贱人不清不楚。
后来即便娶了她,也从来都不肯碰她。
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知道现在云苏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对狗男女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了苟且。
怪不得祖母离开北魏时要把云棠支开。
怪不得母亲提醒她要提防云棠。
真没想到,大姐居然是这样的人!
震惊过后,云苏飞快地冷静下来。
她只是张扬跋扈,并非没有脑子。
当初她敢闹着退掉和宇文祜的婚约,是因为她知道宇文祜不得帝后欢心。
他不仅与皇位无缘,就算封王,封号也是普普通通的“郑”字。
要知道他和现在的北皇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他自请前往边境后,太后甚至不允许他回京。
她云苏可是北魏皇城人人艳羡的贵女,她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被皇室放弃的人。
不过一开始,云苏并没有把目标放在闻人烬身上。
在她眼里,闻人烬就是云府养的一条狗而已。
她想做皇后,想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起先她的目标是现如今的北皇,但是北皇却以她与宇文祜有过婚约为由拒绝了她。
云苏愤恨不已,普天下谁不知道北皇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他亲哥哥抢东西。
他抢了属于宇文祜的那份父爱母爱,抢了宇文祜在朝中的势力,最后甚至抢了他的皇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连同宇文祜的婚约对象也一并抢过去呢?
云苏并不在意世人如何议论她,她只想得到切实的好处。
可北皇居然敢这样羞辱她!
于是,夹杂着一些自暴自弃的心理,云苏转头给闻人烬下了药,污蔑他毁了她清白。
其实由于闻人烬长年吃狗食,身体得不到营养十分虚弱。
那晚她不过是挣扎得用力了点,闻人烬就被她轻而易举地踹下床,后脑勺着地摔晕了过去。
他们至今还没有圆房。
从前云苏哪怕知道闻人烬心里有别人,也只会不屑一顾。
但现在不一样了,云家上下的安危皆系于闻人烬一人身上。
云苏毫不怀疑,若是闻人烬厌弃了云家,南越贵族们立刻会一哄而上,把云家撕得粉碎。
她必须要守护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儿,云苏当即点了一队云府护卫,快马加鞭朝宛城赶去。
一路上云苏都还心存幻想,希望那份匿名信不过是谁的恶作剧。
但是当她亲眼看到闻人烬和云棠并肩立于宛城城楼上时。
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虽然她并不爱闻人烬,但闻人烬怎么可以负她?
他从前不过是北魏的一条狗,连云府最低等的奴仆也能踩他一脚。
是她,是她让他重新做回了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选择了闻人烬,云家根本就不会叛国。
她和云家为他牺牲了那么多,如今在三国贵族中名声尽毁。
他居然丝毫不感恩戴德,转头就和大姐卿卿我我,他怎么对得起云家,怎么对得起她!
云苏仰起头,死死的盯着闻人烬和云棠,攥着缰绳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用着云棠身体的宇文祜率先注意到她,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他对叛国的云家人只剩下厌恶,早已忘了云苏曾经是他的婚约对象。
紧接着时刻关注着云棠的闻人烬,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云苏后,眉心下意识地一折。
这疯女人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