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还在愣神,是慕容夫人最先返过神来,拉着赵氏就往外走。
旁边的沈大夫人和沈二夫人也都带着儿媳妇和女儿们跟上,众宾客也都站起来,蜂拥着跟了出去。
这时也早有丫鬟进后院通知了穆小溪。
王妃来了?是恭王妃吗?她怎么……
穆小溪也是如坠云雾,赶忙就直奔大门而来。
这时只见穆家大门外的车马轿子早已都让开了一条通道。
赵氏和穆小溪一行人出来时,王妃的青盖车舆刚刚到,显然这并不是正式的仪仗,但那一溜车舆的气派却显示出主人地位的与众不同,随行的人并不多,也没有想象中的敲锣打鼓,一众人都是静悄悄的不做声。
恭王妃被两位嬷嬷搀扶着下了车舆,就在赵氏和穆小溪等人跪下叩头时,有个嬷嬷过来说,后面还有人,先进了院子再行礼吧。
穆小溪见不让跪,便直接走过去向恭王妃行了一礼,恭王妃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作答,却没有说话,只回身望,却见后面的车舆上,宝书王妃和琳儿走下来,再后面的马车上竟然还有黄潇和慕容薇。
穆小溪先是一愣,瞬时就弯起了嘴角,她笑妍妍地再次看向了恭王妃,恭王妃也笑着冲她微微颔首。
恭王妃回头见后面的都下了车,便向穆小溪伸出手来,穆小溪躬身过去,伸出手臂搀着恭王妃朝里走。
慕容夫人这时也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时间泪就涌了出来。
如今见到女儿跟在另一位贵妇的身边,人也显得更加隽秀了,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想必女儿身边的那一位就应该是宝书王妃了,还有那个粉团一样的小丫头,肯定是琳儿公主了。
这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虽华丽无比,但却都极安静,直到进了院子,宝书王妃才呵一口气说道:“原本以为从锦州府到这里应该不急的,现在看来也是紧赶慢赶呢!”
赵氏和慕容夫人以及两位沈夫人看这两位贵人都像是正主子,却不知哪位是王妃,所以都不敢随便答话,只是笑着陪着往里面走。
穆小溪笑着答:“溪儿真是千想万想都想不到,两位王妃会来,一会,我要好好给两位王妃磕头。”
恭王妃笑着看了一眼宝书王妃,对穆小溪说:“我说路途遥远,她偏要跟来,其实是借了引子出来游山玩水的,要不,昨儿一早就该到了的。”
前面早就有婆子收拾好了堂前的座椅,宝书王妃和恭王妃请坐受礼。
穆小溪带着众人下跪,口呼芳号施大礼。
至此这些人才知,那身形略丰罩紫金披风的,是恭王妃,那个喜气盈腮罩杏子红披风的,是宝书王妃。
院中跪在当地众人无不暗自咋舌:小小的穆府,不过是出了个二等女使,今日竟一下子来了两位王妃。
江氏和乌空村来的人也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人后,她们这辈子连县太爷都没见过几次,哪里见过王妃,听都没听过,如今只听前面人一声声喊着“千岁”,眼角余光看到许多穿同式样绣金点翠鞋袜的人在身边站立走动,都是老老实实连头都不敢抬了。
芙儿和蓉儿一直都紧紧跟在江氏身后,看到江氏腿肚子打颤,蓉儿笑着在身后踢了踢芙儿,示意她看。
众人只听宝书王妃道:“都起来吧,今儿我们都是来观穆女使及笄礼的,你们只管按部就班行礼,莫要耽搁了。”
恭王妃也叫过身边的嬷嬷说:“你们带穆女使下去准备。”
然后又转头问下面的人:“哪位是穆夫人?”
赵氏听到是在叫自己,赶忙过来又要跪拜。
恭王妃笑着虚扶,旁边的嬷嬷会意走过来扶着赵氏在旁边坐下,又叫下面的人都起身。
恭王妃笑望着赵氏,见她正如自己想的不二,温婉略带拘谨,可能不知如何回话,只微微半垂着头微笑。
恭王妃怕她拘谨,只轻声说一句:“恭王爷特意嘱我走这一趟,穆夫人有个好女儿。”
然后又转向众人问:“哪位是主宾?”
慕容夫人见问到了自己,忙走出来施礼:“民妇慕容家第五代长媳杨氏,不才斗胆为主宾。”
宝书王妃听了就笑着斜睨了身后的慕容薇一眼说:“你这孩子,这位是你母亲,也不悄悄点我一下,白得让慕容夫人跪了这许久。”
说完就站起身拉过慕容夫人。
这边的恭王妃也说道:“原来是帝师家的后人,如今有慕容夫人做主宾,今日的行礼也是上品了。我们来得晚,莫要耽误了,开始吧!”
恭王妃发了话,一众人又重新坐好。
赵氏等人一直有些懵懵的,慕容薇怕母亲也懵懵的,一会再出了什么差池,就走到母亲身边说:“两位王妃都是顶心善的,母亲可要稳住,只要照平日练的就好。”
那慕容夫人本来就是出自诗书大家,于礼节上更是胜人一筹,如今听闺女这么说,心神更稳了些,气度也倏然开涨。
随着慕容夫人一声脆亮的“开礼——”,穆小溪及笄礼正式开始。
行礼仪式有条不紊,两位王妃端庄中间,旁边坐着赵氏,下首依次是慕容薇、沈家夫人和各位夫人们。
沈大夫人刚才就见到黄潇跟在两位王妃后面,她知道黄潇丧夫后又在穆小溪的帮助下,请了四等女使的名号,这次跟着来想必是过了孝期了。
可是这会人却不见了,她猜想黄潇跟穆姑娘交好,可能是到后院去了吧。
按照礼节,穆小溪是要换三套衣衫的,第一套是色艳纯丽的采衣,第二套是素雅浅色的襦裙,第三套是才是端庄典雅的礼服和钗冠。
当仪式进行到三拜,穆小溪身着大红礼服和金翠钗冠走出来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赵氏惊喜地看着自己闺女,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为她准备的那一套。
这套礼服更加大气精致,通身暗花缂丝的镶五色织锦缎,裙裾处都坠了八宝彩珠,宽大的腰封更显身姿秀挺,头上的嵌八宝金冠熠熠生辉,耳下两串灵动闪烁的红宝耳坠更是映出了主人秀面上的一抹风光。
穆小溪本就生的温婉秀美,如今这身衣裙,更使她平添了几分端庄高贵和神秘。
赵氏看着自己的女儿,眼角渗出泪花来。
旁边的恭王妃见她如此,伸手过来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赵氏迎上恭王妃的笑靥,不好意思地拭一下眼角,她知道,这身衣服一定是恭王妃为自己闺女准备的了。
赵氏心里突然温暖起来,刚才因为听说江氏带着婚书来而引起的不安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又偷偷扫了一眼下面坐着的江氏和陈氏何氏等人,只见她们也都呆呆地看着正在行礼跪拜的穆小溪。
芙儿和蓉儿两人紧贴着站在江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