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爻还在满意地看着，冷不防撞进了一双雪松般清幽透亮的眸子。
扶爻微微一怔，就看见江渊抬步打算朝他走过来。
然而被人拦住了。
一个面容温婉可人的女修伸手拉住了江渊，目光温柔似水，笑盈盈地望着江渊，似乎在说些什么。
而江渊也停住步伐低头看去。
恰巧扶爻身前站着的几个人突然挪动了一下挡住了他的视线，扶爻就没能看见那边发生了什么。
等再看过去的时候，就见江渊已然快要走到他面前了。
嗯？方才他不在和那女修谈话吗？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
扶爻下意识侧了侧脑袋去瞧那女修，而那女修也正好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这边。
神色苍白，目光里带了丝不可置信，尤其在看到他的时候，那女修更是浑身一颤，眸光晃得厉害。
什么情况？扶爻一头雾水。
可不待他仔细思考，江渊就在众位弟子的轻呼声中走到了他面前，挡住扶爻的目光。
“师尊，”他微一拱手，抬眸笑了下，“我回来了。”
其他弟子更惊讶了，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样瞪大眼。
江渊是谁啊，万众瞩目的宗门之光，无数人心中的楷模榜样，更是修仙界一半多女修心中的梦中情人。
但他实在太过清冷疏离了，是一朵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这么多年了，谁见过他冲谁笑啊，还笑得这么……这么乖巧。
好怪!
他们忍不住将目光放在江渊面前人的身上。
这一看，嚯!
打哪来的天仙!修仙界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
心脏开始无规律地跳动得厉害，他们的眼睛就跟黏在少年身上了一样根本挪不开。
怪不得冲他笑得那么乖，他们要是江渊，他们能笑得比他更乖!
“任务完成不错。”扶爻时刻牢记人设，淡然点点头。
他其实更想看看江渊买回来的吃食，只是他也明白现在时机不对，于是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江渊的储物戒，随口道:
“想要什么奖励吗？”
江渊自然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青年手指微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好可爱。
“我想要师尊陪我吃顿饭，可以吗？”
扶爻到嘴边的各种灵器就这样生生被憋了回去，扶爻悄悄瞪了江渊一眼，心想小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为自己讨点好处。
吃顿饭算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扶爻的想法，江渊垂下眼睑，低落道:“我已经好久没和师尊一起吃饭了。我离开宗门这么久，师尊怕不是要将我忘了吧？”
扶爻看见宗主也来了，于是拍了拍他，“自然不会。”
走过去，看见宗主也高兴地在夸奖他们这群弟子，“哈哈哈哈做的不错，很多门派都对你们赞不绝口啊。”
众人自是纷纷表示谦虚。
巨石道场来了很多长老，宗主看见扶爻和江渊过来了，冲江渊赞赏地点了点头，“好小子!听说你此行直接在东界扬名啊。”
江渊拱手，“不敢，碰巧而已。”
“碰巧？”宗主高深地捋了把胡子，“凭一己之力除掉潜伏在整座城的异兽，其中不乏有八阶的，这可不是碰巧就能做到的啊。”
又对扶爻说:“元月，你可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然而扶爻根本顾不得回宗主的话，“八阶异兽”这四个字在他耳边乍响，震的心脏重重一跳。
这可是抚仙期异兽!
他甚至都忘了人设，连忙关切问道:“小……江渊，你没事吧！”
江渊目光凝住，少年脱口而出的“小”字在他耳边盘旋良久，他再一次仔细端详少年这张艳绝姣美的脸，这张除了眼睛外，同他的哥哥没有半分相似的脸。
当年天知尊者的话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宗，我只知道八年前，他才出关。
江渊蓦地笑了。
声音低低的，委屈撒着娇，“有事的，师尊，我差一点就要死在外面了。”
“所以，不要再赶我独自出去做任务了好不好？万一哪一次，我真的死……唔”
扶爻连忙捂住他的嘴，瞪着他，“别乱说!”
江渊弯了眉眼，如冰雪消融，用眼神询问:那师尊答应我，好不好？
他不知道他的……师尊为什么要不断赶他出门历练，事实上，他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腻在少年身边。
如果……能做他身体里的寄生虫就好了。
白皙滑腻的柔夷捂在他的嘴上，独属于少年的馨香止不住地往他鼻腔里钻。
他怎么会认不出呢？连味道都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认自己，但是没关系，他知道就好了。
可是，他也有点忍不住了，江渊闻着这日思夜想的香味，清俊的眼睛半眯起，只觉得浑身的骨骼都抽痛起来。
因为实在太久了，分离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师尊啊……
他状似不小心舔了一下少年的掌心，看着少年触电般收回手，一边在口腔里回味，一边说:“师尊，你不想答应我吗？”
扶爻:“……我答应。”
江渊弯起眼睛笑了笑。
这笑落在其他人眼里却颇为叫人震惊。
宗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心下怪异。
等等，他们师徒之间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吗？
立于几人身后的女修神色复杂，她自然是心悦江渊的，但刚刚她之所以会拉住江渊，也不过是发现他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喜爱的事物那般，目光直直地望着某个方向。
这太奇怪了，明明江渊从来都是淡然，甚至是淡漠的。
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再联想到他去慕华城买甜食的事，女修的心中几乎立刻就升起了一股危机感，于是她失控地拉住了江渊。
却被江渊甩开，他的眼里头一次有了她的身影，却是盛满不虞和警告。
“别碰我。”他说。
但在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女修突然就明白了江渊为什么会这样。
她咬唇看着不远处在说话的几人，听着耳边不住传来的对那少年的讨论声，心脏从未有过地剧烈跳动起来。
*
清越峰上四季如春，傍晚的景色尤甚。
扶爻回到峰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江渊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顿时，甜食果脯和香喷喷的驴肉火烧就进了扶爻的怀里。
依旧是江渊在做饭，他好像极为享受做这些事，不仅仅是做饭，一切有关扶爻的事情，他都渴求着接手。
仔细、耐心、无微不至，江渊像养废人一样，养着扶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