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动手？那会是谁？”凤千尧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京城敢夜闯辰王府的人屈指可数，既然不是太子，也不是我们……你可有想过是楚胤辰贼喊捉贼？”
“他？”凤千尧惊讶出声，随即立刻否定了沐少玄的推测，“不可能，沁姝公主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沐少玄轻蔑地笑了笑，“楚胤辰为人城府极深，谁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不定是探到我的人进了京，所以先下手为强，反将了我一军。”
听沐少玄一说，凤千尧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只是，那天晚上的刺客对沁姝公主出手狠绝，处处杀招，绝对不像在演戏，楚胤辰也不会傻到自己毁掉唾手可得的二十万东明军。而且，她当时为了保护沁姝公主还受了伤，如果不是刻意避开了要害，怕是也要死在刺客的剑下了……
难道楚胤辰真的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如此不择手段？
不，不会！凤千尧甩了甩忽然有些发懵的脑袋，“继续，第三个问题。”
“将你打落山崖，也并非是我本意。那日楚胤辰一人落单，我本想与右护法合力将他拿下，谁知你却不顾一切地折返回来，我见你对他如此心死踏地，更是妒火中烧，誓要将他除之而后快。我那一掌运了九成功力，你却奋不顾身地接下……这一切，纯属意外。”
沐少玄最不愿意回忆的就是这一个片段，若说他有什么真正伤害到凤千尧的地方，就只有这一次。
“你可知道，当我眼睁睁看你坠入万丈深渊，我的痛苦不比那楚胤辰少半分！我当时恨不得斩断自己这只手！若能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宁愿掉下去的那个人是我！于是，我只能趁乱借助藤蔓跃下山崖找寻你的踪迹，还好在最后时刻找到了你，否则，这无边无尽的悔恨恐怕会跟随我一辈子……”
这次没有等凤千尧提醒，沐少玄接着回答了第四个问题，“至于你问我，找到你之后，为何没有利用你来跟楚胤辰谈条件……这个答案和第三个问题的一样，那就是我不想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知道你的性情刚烈，如果逼迫你做不愿做的事情，你只怕是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委曲求全。若是我再利用身受重伤的你去威胁楚胤辰，从而让你情急之下又做出什么傻事，我就更无法原谅自己了。”
直到此时，凤千尧才将她与沐少玄从初识到现在的所有经过，完整地串连起来。
沐少玄的这些话，看似在中规中矩，一字不落地回答她的问题，实则句句都在表明他的真心。只是事到如今，真情又怎样，假意又如何，他们二人总归是有缘无份。
“好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答应过放你一条生路，你好好躺着，我走了。”凤千尧抓起桌上的包袱，准备离开。
“等等。”沐少玄急切地叫住了凤千尧，而后自嘲一笑，“我现在这般模样都没有害怕，你为何逃得如此之快？”
“你还有事？”凤千尧不解，这家伙就不怕自己一个不耐烦，真的动手杀了他？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了，我也有些事情不明白，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不留遗憾？”
“好，你说。”凤千尧站到床沿边，双手抱臂，目光冷凝地看着他。
“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人是我，你会跟我走吗？”沐少玄认真地问道。
这个问题对凤千尧来说，已经太过老套，不过她还是一本正经地答道：“如果我先遇到的人是你，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成了玄凌阁的一员。”
就像在现代的时候加入特工组织一样，不管在别人眼中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看到沐少玄的眼中又因此生出神采，凤千尧话锋一转，“不过，有句话叫做‘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所以我也不能保证，遇见楚胤辰之后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无所谓先来后到，只要感觉对了，便是一拍即合。
“原来，如此……”沐少玄的眼神果然又重新黯淡了下来。
原来，他的失败无关时间，也不怪立场，只因为，他不是那个人。
他竟然……输得这般彻底。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沐少玄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口问道。
“上次得到花灯中了迷药之后。”凤千尧也坦诚地答道，“那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巧合了不是吗？首先，为何擂台比试的最终大奖刚好是我想要的紫玉膏？我与楚胤辰相识的经过，除了赫连清知道，就只有在闲聊的时候跟你一人提起过。其次，为何那个花灯又刚好被我所得？想必是你做了两手准备，若我能赢得这个奖励最好，倘若我没有那个能力，想必你也会亲自夺魁，再将这奖励转送于我。再有，我中了迷药之后，你为何刚好又把我跟丢了？以你的武功修为，那些人当真拦得住你？”
“你说的都没错，但这些也完全有可能是巧合。”
“对，但是你后来出现在悬崖下的时间也同样很巧合。交换人质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就算你真的打听到了，为何在我坠崖之前又一直没出现？而且之后我也探查过周围的情况，我们所在的山洞离我掉落的那处深潭很远，深潭附近明明也有可以栖身的山洞，为何你要把我挪到那么远的地方？明显就是不想我被别人找到。”
“不想你被人找到，也可能是因为我出于私心，不想让你再回到楚胤辰身边。那你又是何时确定我的身份的？”
“尽管你掩饰得很好，但凭着日积月累的蛛丝马迹，也足以推测出真相。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并没有使用香料的习惯。”
“虽然你是没有刻意使用香料，但我所说的味道，不是那个味道，而是每个人独有的一种气息。”
凤千尧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难道说自己的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