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晓雾已经吃的半饱,没了开始的狼吞虎咽,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菜,一边品尝一边问道:“您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八舅爷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她倒是先猜出来了,索性他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又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看着她说:“为什么这么问?”
八舅爷都放下筷子了,崔晓雾也不好意思再吃,也放下筷子,看着他说:“你都说了,丹姐也只吃过一次你做的饭,你今天又突然叫我过来,应该不是只想让我品尝您的手艺吧?”
“我是该夸你聪明呢,还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
“当然是我聪明,”和八舅爷相处久了,崔晓雾觉得他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严肃可怕,反而觉得十分亲切,所以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放松。
“哈哈哈!你聪明你聪明,”看着崔晓雾,八舅爷是越来越喜欢,或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到底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八舅爷脸色慢慢变得认真严肃起来,沉思片刻看着崔晓雾说:“顾则成的病是不是只有骨髓移植才能治?”
“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成功率最高,而且大概率可以治愈,”提到这个崔晓雾也有些发愁,“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儿?您想到解决办法了?”
八舅爷满脸心事儿的看着崔晓雾,话到了嘴边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干嘛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晓雾,你真的很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崔晓雾皱着眉头看着八舅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他今天十分莫名其妙,说话也是东一杆子西一杆子。
“其实这事儿我是打算烂在肚子里的,可我反复想了一个多星期,想着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她又会怎么选怎么做,后来我想明白了,她一向心思单纯善良,要是看到你为了心爱的人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一定也十分心疼。”
“我只是有些不忍,楚凌他为了叔叔的事情最近都瘦了一圈了。”
“这个也是我所顾虑的一点,不过好在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顾家要是明事理的,肯定也不会介意。”
这下崔晓雾就更是听不懂了,说道“您到底想说什么?这怎么还扯上血缘关系了?”
“晓雾,要不,你去试试吧,”八舅爷犹豫着,终于还是开口道。
“我试什么?”
“去试试做个骨髓配型。”
“我?给谁做?”崔晓雾一脸茫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八舅爷这句话的意思,以为他是急糊涂了,笑着说道:“您别开玩笑了,这骨髓配型,不是说是人就拉去做的,咱再着急也不能有病乱投医啊!”
“晓雾,你刚刚还说自己聪明,怎么现在想不明白了?”
崔晓雾这才严肃下来,一脸认真的回想着八舅爷刚刚说的那些看似不挨边的话,又仔细看了看他满眼的认真,里面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心跳瞬间开始加速,呼吸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之前问过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当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最主要的是,我不确定你母亲是不是愿意我说出真相,”八舅爷观察着崔晓雾的表情,伸手抓住她因紧张而僵硬的手继续道,“晓雾,你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但这次不是为了他,单单只为了楚凌,我相信你母亲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好在你和楚凌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会影响你们继续交往,如果你愿意和他相认,以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当然有我在肯定也不会让你受苦,我会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崔晓雾的两只耳朵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嗡嗡嗡直响,眼前得一切也有些模糊不清,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连忙伸手扶住桌子,声音颤抖地说:“你的意思是,顾则成就是我父,”
眼看她误会,八舅爷开口连忙打断她道:“不是的,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顾则成他,他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大哥,你的亲生父亲是顾盛严,也就是楚凌的爷爷。”
话音刚落,崔晓雾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体似乎有些难以支撑,恍惚间要栽倒似的,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晓雾,你没事吧?”见崔晓雾这样,八舅爷也不由揪心起来,“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点突然。”
“八舅爷,别说了,我都听明白了,谢谢您!”
八舅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陪着崔晓雾。
时间一点一滴慢慢流逝,终于崔晓雾沉默了十多分钟后,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看着八舅爷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晓雾,”八舅爷有些担心的叫住她,“我让任鹤送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说完嘴角又扯出一抹苦笑继续道,“放心吧,我是个成年人,只是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确实有点突然,我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一下。”
崔晓雾出门时天已经蒙蒙黑,月亮却很大很亮,借着月光,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刚刚八舅爷说的话。
“姥姥,我该怎么办?”崔晓雾站着立交桥上,看着桥下车水马龙,瞬间觉得十分无助和迷茫。这不是自己一直在探索的真相吗?这不是从小到大自己最渴望了解的事情吗?怎么,如今那个问了无数次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呢?
她拿出手机,翻出她和乔楚凌的合影,看着看着眼泪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又翻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最终也没有拨出去,她现在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这个人呢?她越过乔楚凌,拨通了周诚的电话。
“喂!哥。”
“声音怎么了?是哭过了吗?”
“嗯,晚上我想去你那儿,不想回家了,你方便吗?”
周诚犹豫着看了看身边的刘雪儿,想起他们刚刚商量了要去看电影的。
“如果不方便,”
“方便,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胶北立交桥。”
“好,你在那儿等着我。”
周诚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刘雪儿,又给她打了车送回家,才转头去接崔晓雾,在他心里崔晓雾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最是了解,能让崔晓雾伤心落泪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儿,所以只要一通电话,他就能立刻明白。
一直到回家两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和以往一样,他也没有多问,从旁边拿了两个抱枕让她靠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打开一部最近爆火的电影,才默默地坐在沙发上,陪着她一起看。
“哥,”崔晓雾揽过周诚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无力地说,“我想家了。”
“那就回去看看,我给你订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