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虚影应该不具备本体的全部记忆，至少关于白精灵人造世界的消息是一点没有。
但为了维持其独立性和完整的人格，和足够对话交流的信息储备，还是有着不少远古辛密的。
将其记忆反复过了几遍，主宰后退两步。灰袍老者体内精华的发育潜力被继续激发，很快形成了一个专项感染深渊。
主宰大概知道了白精灵的目标：她们似乎认为，自己在清楚“世界的真相”后，会陷入某种疯狂。
这并不是空想，在混乱纪元，古神们发觉了这个世界的深层还存在着一个有着自我意志的“终极扭曲者”后，便或是因虚无主义最终自我消散，或是因为越来越深的偏执失去正常的思考交流能力。
至少始祖生命之树是这么告诉白精灵们的。
应该是因为越强大的古神观测能力越强的缘故。越强大的古神疯的就越快，而古神又恰好疯的越厉害就越强……
死循环下，一直到古神中卷出了秩序混乱这个最强、最疯的古神，或杀或赶，一举清理了所有在世古神。
这条信息也很关键。秩序与混乱不是寻常十四阶单位，应该是战力极端强大，同阶无敌的那种。
白精灵们认为古神疯狂是因为“世界本质”有着不可名状的特性，是不可认知、无法理解的，且有着一定的污染性。
终极扭曲者污染了古神。
但主宰并不这么认为。
一方面，他和白精灵只能靠猜不同，临近十四阶的他是真的能感知到“世界本质”，也就是在世界超意识体深层，一些区别于集群意识的东西。
主宰不认为那有什么污染性。
反倒认为疯狂归根结底，是古神生命形式所致。
到如今，虫群已经捕获，并研究了晶壁系世界的大多数物种。并且通过基因比对，和传承记忆对比，大概测算出了它们的诞生时间。
血肉生灵无疑是最近才出现的。
像生命之树、心树这类活化植物则更早一些。不少古代精灵部落中都有记载，在血肉生命出现之前，整个晶壁系一度是植物的纪元。
再古老一些，世界应该是元素生灵的天下。哪怕现在，在元素界深处，依旧存在着完整的元素生态。
再早，应该就是像古神这样的，由复杂的扭曲现象本身构成的扭曲生物。
扭曲生灵-元素生灵-活化植被-血肉生命。
不难看出，从远古时期到现代，有着一条非常清晰的发展脉络。
不是由弱到强，而是由脆弱到稳定。
相比扭曲生物，物质生命有着一个非常巨大的优势：物质可以作为思维的矫正器。
肉体可以在“自我”之下，增加一个由本能欲望构成的“本我”，在思维过分放飞时，将其拉回来。
古神虽然强大，但祂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这层矫正。
直白来讲。“思维与存在何者为第一性”对思维生物来说是一个要命的问题，但对物质生命来说，还不如明天早晨吃啥重要。
从这个角度来讲，主宰就不可能发疯，因为他除了肉体“本我”外，还有着虫巢意志这个“超我”，两个思维矫正器。
不过，既然提到这里，主宰也不由发散思维：扭曲单位“越强越疯”的情况，是不是也可以看做一种，精神和物质间平衡被打破。精神超脱物质制约过分放纵导致疯狂。
想要真正强大，还是得找到“纯粹的精神”和“纯粹的本质”组成“混合体”才行……
嘶——我真的穿越了吗？怎么感觉没出克普鲁星区？
……
各种信息在主宰的各个脑中转了一圈，便被丢去了角落。
相比这些哲学问题，还是现实更加重要。
尤其是关于帝国的情报：希望古神，一个被封印、相对“安全”的古神。
这是一个绝好的了解古神的机会。
如果能在一个古神的体内繁育虫群，孵化进化腔和感染深渊，对后续对抗秩序与混乱将大有裨益。
如果能直接控制祂，虫群立刻就有了现成的十四阶战力。
就算不行，退而求其次，把祂放出来。秩序与混乱也肯定会先去对付老对手。给虫群留出时间。
这样计划着，主宰干脆唤醒了体内的机械地精。
“主宰。”机械地精启动后开口，“我就在您背上呢，您可以直接找我本体的。”
说着，主宰身上耸立着的被感染的真理之钥还放出了几道电火花。
主宰没搭茬，而是直接问道：“帝国那边怎么样了？”
“一如既往的僵持，人类的禁忌科技有了突破，愈发麻烦了。”埃琳说道。
其实也是帝国对虫群研究成果，通过逆向破译拜虫教团的“血脉药剂”。帝国彻底破译了传承记忆的隐秘。通过钢印技术直接烙印知识与经验。
钢印战士的成功率倍增、训练时间骤减。只要做到基本意志合格，就能立刻获得对应战力。
更高级的血典战士，因为必须等待精华种子的形成，稍慢一些，但也在以指数级倍增。
虽说还是无法和机械虫群比拼数量，但也足够维持住战线。
只要战线不崩，帝国就能从机械虫群那里汲取营养。
和虫群不一样，机械虫群脱胎于帝国智仆。
不仅是底层程序相似，甚至连螺母形制、电压标准、炮弹型号都一模一样。
这么说吧，把机械虫群的步足机甲上的机炮拆下来，装在帝国坦克的底盘上，不用调试，当场就能用。
不过好处在于，帝国每次的技术革新，机械虫群也能立刻抄过来。帝国革新的钢印技术，就在感染深渊转译后，应用在了暴君身上。
“我需要知道王座世界的情况。”主宰直接提出了要求。
按照白精灵的情报，希望被封锁在次维度中，和现实维度的对应坐标就在帝国首都。
“不行。”机械地精摇头道，“那里是真理机器的核心，还有领域遮罩，算不清。”
“有潜伏的间谍单位吗？”这才是主宰询问的主要目的。
帝国战况什么样，主宰往虫巢意志扫一眼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间谍单位这种力量微弱，数量稀少，还时不时崩散形态的虫族单位，不聚精会神，还真不一定找到。
“是有不少，”埃琳说着，机械地精将界图投放出来，偌大的帝国疆域中着落着无数星星点点，但越靠近中央便越是稀少，“能进入太阳群系的，一个也没有。”
在真理机器的眼皮子底下安插间谍，难度实在有些超纲。
“主宰，如果您打算对帝国动手，我倒是有个建议……”
还未等机械地精说出口，主宰便直言道：“魂爆？”
埃琳了然道：“看来您也想到了。”
早在帝国真理刚刚出现时，主宰就想过破局方法。
说来也简单。
帝国真理说穿了，就是一套精心设计下的物理规则。
在晶壁系，物理规则又不是什么不可撼动的东西，魂弹就可以制造出大范围的规则震荡区。
在埃琳的配合下，边缘系统已经被虫群侵蚀的差不多了。储备的魂弹，足以把整个帝国疆域拉入后启示录时代去。
虫群本就比帝国更加适应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主宰有信心在废土环境下取得绝对优势。
但问题在于，帝国继承了一部分地精的魂武库，虽然没有批量生产魂弹的技术，但万年来，凭借高阶炼金术师也手搓出来了不少。
一旦虫群选择动用魂弹，极有可能引起报复性魂反击。
现有的虫巢必然损失惨重。
虫群的敌人不少，对付帝国，值不值得做到这种地步。
主宰沉默许久：“从现在开始调度，需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