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血了？你什么人啊，怎么上来就打人，信不信我报警？”
“哪儿来的疯子？赶紧报警，疼死我了！”
两人一个捂着流血的头，一个捂着屁股，还在叫嚣。
林烟第一次把人打破头，手都在抖。她做医生那么多年，从来都是救人，没伤过人。
她想拉着乐乐就跑，可硬是逼着自己挺直了腰板。
“我是乐乐养母，你们可以去报警说我伤人，我也可以报警说你们虐童。”林烟很少做这种威胁人的事，强装镇定。
那两个人果然心虚了，目光四处乱飘。
“你你你说我们虐童有证据吗？”
“就是就是。这些都是小野种自己想干的，我们可没逼她，刚刚也是她自己摔下来的。”
林烟面对他们这种无赖行径，第一反应是无助。
即便她报警了，这些人很难被定罪。而且就算定罪了，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关两天就放出来了，到时候乐乐更难。
但她很快想到了周津被带走前说的那些，只有她比别人狠，才没有人敢欺负她。
林烟舔了下干涩的唇瓣，捡起凳子，就又砸了过去。
这次没砸到人，但那两个人却吓得摔坐在地上。
林烟走过去，一人抽了一巴掌，“还狡辩？”
“你你你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了……”那人捂着脸，底气却不如刚才足了。
“随便你们报。”林烟踹了她一脚，“等我从看守所出来，继续来找你们。乐乐过不了好日子，你们也别想！”
她病得瘦脱了形，可此时在这两人看来，她这份被病魔折磨出来的模样，却代表着凶狠。
“乐乐确确实有点小啊，大大不了我们以后不让她做这些了。”
两人被林烟打了，此时却露出谄媚讨好的笑。
她说一声滚，两人忙不迭走了。
林烟在她们走后，才发现乐乐已经吓呆了，当即有些后悔，“乐乐，你……”
“妈咪，你刚才真是太帅了！跟舅舅一样帅！”
乐乐扑过来，抱住她的腿，笑眯眯道：“以后妈咪也这样子，爹地跟那个坏女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林烟摸着她的脑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平时做老好人，想着与人为善。
可现在才发现，就如她哥所说，她得比别人狠，才能保护自己和在乎的人。
“他们平时也这么欺负你吗？”林烟摸着小家伙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得不得了。
“没有，妈咪不要担心我。”
小家伙明显撒谎了，说话时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烟叹息一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乐乐，你再坚持几天，妈咪会努力保护好你的。”
“妈咪不要难过，你已经很棒啦。”小家伙轻拍着她的后背，“乐乐最喜欢妈咪啦。”
林烟紧紧抱着她，她连保护好乐乐都做不到，真得愧对她的这份喜欢。
她稍稍平缓情绪后，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生日蛋糕，跟乐乐一起唱生日歌。
母女俩正温情脉脉，身后传来莫星宇的声音，“语嫣还担心你想不开自杀，太便宜你了。你还活得好好的，她应该就放心了。”
林烟回头，见莫星宇站在不远处。
莫家破产看起来也没太影响到他，他还是那副温润绅士的模样。
他走过来要拉乐乐，见状，乐乐本能地后退。
光是看乐乐的反应都知道，莫星宇这个做父亲的对她并不好。
林烟将乐乐护在身后，一巴掌打在莫星宇脸上，她放下手时，手都是抖的。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对这么多人动过手。
可眼前这个人实在太过无耻和卑鄙！
莫星宇惊愕地看着她，即便看到她刚刚拿着凳子砸人，他也没想到这个软弱的学妹会对自己动手。
“你欠我的。”林烟道。
莫星宇摸了摸被打的脸，歉疚道：“我确实对不起你，这巴掌就当还你了。”
听到他道歉，林烟心情复杂至极。
她之前那般相信他，他对她却没有半点愧疚。今天她打了他，他却对她道歉了。
人有时候真得很贱，对他越好，他越不珍惜。
林烟紧攥着拳道：“只是一巴掌，不够吧？你如果感到愧疚，就该去对江慕说明实情。”
“这不可能，只有你死得惨些，才能让语嫣心里好受些。她已经被那份仇恨折磨太久了，我希望她能早些放下仇恨，好好过下半辈子。”
莫星宇永远不会背叛周语嫣，“至于我欠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你。”
林烟道：“人没有下辈子。”
而且她没有那么高尚，用自己的惨死，去换周语嫣放下心结。
“那你就当自己活该吧，谁让你轻信于人不防备人呢？等你死后，我会帮你收尸，每年给你扫墓送花的。”
莫星宇歉疚地冲林烟弯了下腰，走进了别墅。
林烟看着他从容的姿态，又想起了江慕跟周语嫣。
这些害她的人，谁都不会因此良心不安。
每日辗转难眠、痛不欲生的只有她这个受害者而已。
乐乐感受到林烟情绪低落，轻轻抱了她一下。
“乐乐，妈咪现在得走了。”
林烟低头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叮嘱道：“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我过来揍他们。”
她撒谎了。
就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乐乐却不知道这些，只重重点头，“嗯！”
林烟恋恋不舍地抱了抱乐乐，然后去了距离最近的福利院。
那里有先天残疾或者因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孩子，他们没有父母，渴望父爱母爱。
但有福利院的员工们陪着，至少在林烟看来，他们要比南南跟乐乐幸福多了。
林烟找到一个福利院员工，问道：“我一个朋友，她杀了自己的前夫，他们的孩子没有其他亲人，那他能来这里生活吗？”
员工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孩子群里的一个小女孩，“他父母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林烟道：“那她会被其他人歧视和欺负吗？”
“不会，为了保护孩子的身心健康，我们会隐瞒她的身份背景，只会告知领养人。”
员工耐心解释道：“而且这里很多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他们本身对这方面很敏感，不会因此去嘲笑其他小伙伴。”
听此，林烟笑了笑，正要道谢，不远处走来一伙人。
员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主动道：“江氏集团年年给我们捐款，他们总裁还有他们总裁的女朋友今天下午来参观，媒体也跟着。不过江总不是爱作秀的人，他们很快就会走。”
她的话说完时，江慕也看到了这边的林烟。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怏怏不乐的周语嫣一起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