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不断抬起手腕看时间，从未有过地焦灼。
他根本不知道台上都在说着什么，间隔最多十分钟，便朝门口看一眼。
林烟怎么去这么久？
她跟池栾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只是涂个药，根本用不了这么久。
江慕表现得太过明显，以至于很多人注意到了他的心神不安。一群人好奇他怎么回事的时候，林烟和池栾并肩走了进来。
众人看向他们，由衷感慨。
“这两个年轻人真是郎才女貌。”
“听说陆家已经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可能过阵子就能吃到他们的喜酒了吧。”
“陆家这么疼爱这个女儿，而且看池先生那样子，时时刻刻黏着陆小姐，也是喜欢她喜欢得很。你说他们婚礼到时候会比江家那次的大吗？”
“这不好说，不过陆小姐值得。”
江慕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觉得像是有刀子在心脏上一下一下划拉。
上面早已是道道血痕，可刀子却不肯停下。
所有人都觉得林烟跟池栾是一对吗？
可她分明是他的！
她初恋是他，初吻是他，初夜是他。她给他生了孩子，跟他纠缠了十几年……这期间她不是没有过追求者，可她从未理会过那些人。
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爱上其他男人呢？
江慕直直地冲两个人走了过去，停在林烟跟前，压抑道：“你去哪儿了？”
“与你无关。”林烟看到他神色便冷了下来，冷淡道。
与他无关与他无关与他无关……江慕觉得似乎不论他做什么，她都可以用这句话来搪塞敷衍他。
可是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他们曾经恋爱过，结过婚，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江慕不喜欢林烟对他这副满心排斥的样子，想伸手拉她，却被池栾从中间隔开了。
“江少想做什么？”池栾似笑非笑道。
江慕没答话，视线落在他微湿的头发还有脖子挠出的痕迹上，心被灼烧的像是要融化掉，眼中也不受控制地染上赤红。
他们……做了什么？
池栾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并未躲避或者解释，只是回望着他。
几人谁也没说话，气氛剑拔弩张。
“江少，晴蓝，阿栾，时间也不早了。走，去吃午饭。”
刘教授打断了过于紧绷的气氛，想拍下池栾的肩膀，想起他的臭毛病，手拐弯落到了林烟肩膀上。
见状，池栾笑道：“比起来您碰我女朋友，我似乎洁癖不是那么严重了。您下次可以拍我。”
刘教授没好气道：“你这小子醋劲儿这么大，都吃醋吃到我头上了。”
“没办法，女朋友太优秀，惦记她的人太多，不妨不行。”
池栾把林烟搂到怀里，说话时朝江慕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周围人跟着善意的起哄，林烟羞臊瞪池栾，“别在这么多人跟前胡说八道。”
江慕看着他们被人群簇拥着往外走，即便不甘心，也只能承认。
如今的林烟远比待在他身边时开心得多，也远比待在他身边时耀眼得多！
如果没有他阻止，她会是神经外科最耀眼的天才，而不是医院里那个优秀但是跟天才称号相比平庸太多的妇产科医生。
不论从哪方面考虑，似乎她都应该远离他。
可是，他不想放手。
……
一行人闹闹哄哄去了饭店大厅。
工作人员、领奖人还有颁奖人全都在，工作人员引导着人员有序进入、落座。
原本领奖人颁奖人还有刘教授是坐一桌的，但林烟、池栾跟江慕明显闹得不愉快。刘教授便特意叮嘱工作人员，把领奖人员和颁奖人员分开了。
双方各坐一桌，而且中间还隔着两个桌子的工作人员。
从江慕坐的位置看，只能隐约看到林烟一个身影。
他想到池栾脖子上的痕迹，心中愈发焦躁了。
而林烟终于没有了江慕打扰，心情还不错。
“你就是陆少的妹妹吗？很漂亮。”
桌上，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腼腆地跟林烟打招呼。
她留着一头黑长直，黑框眼镜，不过并不显得老土。她皮肤生得白，五官又好，再加上那股青涩的气质，看上去更像是高中生。
林烟还没认全人，闻言笑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她并不是说客气话，眼前这个女人像学生时期的女神。
林烟跟女人碰了下果汁杯子，刚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池栾突然凑过来道：“她就是你前嫂子，乔……”
“噗咳咳咳咳。”
池栾都还没说出来那个人的名字，林烟就被呛到了。
她放下杯子，咳得脸都红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像学生时期乖乖女的人，是她那个传闻中囚禁她哥，把她哥在床上榨干的前嫂子？！
看不出。
真看不出啊！
池栾嫌弃地离远了些，生怕林烟把果汁喷溅到他身上，不过他也忘了给她递纸巾。
“这是乔宁乔小姐。”这次池栾没压低声音。
乔宁羞赧地笑了笑，“你好呀晴蓝，你也可以喊我宁宁。”
“嗯。很高兴认识你……宁宁。”
林烟好不容易咳得停下来，仍旧没办法把眼前的人，跟池栾嘴里说的前嫂子对应上。
一桌人互相介绍了下，乔宁面对任何人都很腼腆。只有对待林烟的时候，格外热情，还不断给她夹菜。
林烟受宠若惊，生怕乔宁问她陆祈南现在的感情状态，到时候怎么回答都不是。
所幸，乔宁并未问她那些，好像单纯对她有好感一般。
一桌人正热热闹闹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
林烟扭头一看，见江慕停在她跟前。
她仰头看着他，见他西装革履，气质矜贵，五官棱角分明，一如既往地英俊。只是她能欣赏池栾，却无法欣赏江慕。
见到他，林烟对他的容貌无感，涌上来的只有深深的恨意和厌恶。
桌上其他人也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面面相觑。
不过江慕这次做得并没有那般刻意，他先拿着酒杯，一一敬了桌上其他人。不论他人品怎样，他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主动敬酒，桌上的人都受宠若惊。
江慕转了一圈，才重新停在林烟跟前。
他视线扫过她脖子，可她穿了高领毛衣，什么都看不到。
“听说陆小姐研究成功了，只是还未对外宣布。今天才祝贺陆小姐，有些晚了。”
江慕主动把酒杯往前递了递。
可林烟坐在座位上，既未起身，也没拿杯子，肉眼可见地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