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真相……
伴随着另一个秦川，或者说系统的娓娓道来，秦川整个人都懵了。
漫天的风雨珠帘中，他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站着，面无表情，像是在消化着系统跟他说的所有信息。
没办法，系统说的所有话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甚至重塑了他的世界观。
良久之后，秦川才僵硬的抬起头，仰望着天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一场游戏吗？”
“是啊，这里的一切就是一场游戏，如果不是你当初许愿，这个世界早就是影狱的大本营了。”
此时系统也附和着秦川的语气，看得出来，经历了一些事后，他心里也藏着许多的心酸和无助。
“怎么？没想到？”
系统化作的人影眉毛一挑，脸上的笑容有些恶作剧得逞时的快意。
秦川摇了摇头：“猜到过，只是当时觉得这种猜测太扯淡了，所以就自己pass掉了！”
系统眨了眨眼：“哦？你居然猜到过？”
“我说的是你的身份，至于说世界规律什么的，这种反差剧情鬼猜得到啊！毕竟有些时候咱俩太有默契了，默契的都不像是系统和宿主，就算是我爸妈或者然然都差点意思的那种。”
秦川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道，随后他看着系统，扬了扬下巴。
“言归正传，现在我该怎么称呼？我是该继续叫你狗系统呢，还是叫你……
秦川？！”
秦川看着眼前人，眼前人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那一刻仿佛他们中间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外是英俊潇洒的秦公子，镜子里是他如出一辙的影子。
系统所化的人影和秦川简直一模一样，真就如同一对镜像，但仔细看的话他们其实也有差距。
那就是系统所化的那个“秦川”，他看上去没有秦川那么多的哀愁和忧虑，或者说，他眼底没有秦川那隐藏起来的阴狠和暴戾。
作为一次次被影狱王座虐杀的人，重复经历了一次次血腥末日的人，秦川此刻没有心理扭曲变成杀人狂魔已经是个奇迹了，以他的经历绝不该是如此率性至真。
“无所谓，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犯不着在这上面较真。”
系统摆了摆手。
“既然是游戏……”
突然，秦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系统，目光灼灼如火。
“既然这只是游戏，而我也不是什么穿越者，那你之前和我说的通关奖励，应该是诓我的吧！”
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系统承诺他的通关奖励就是通关之后带着他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东西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哪里还有原来的世界？
他亲人，朋友，家乡甚至是他自己都已经死在了那场天灾之中，他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他还能回到哪里去？
对此，系统摇了摇头：“首先，这个奖励不是我给的，是幕后的大老板给的，其次，如果你真能活到通关，那你就能以你目前的王座之身回到你原先的世界。
不过哪怕你回去了，那里也已经是一片白地，因为影狱已经在这里被覆灭，相应的在那里他们也会死去。
但发生的一切不能逆转，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
“你的意思是，我的通关奖励是要在一个尸横遍野地方生活上千年甚至更久？”
秦川听到这话人都傻了，这是奖励？
这他妈是诅咒吧？
系统认真地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你小子这时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你的系统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到你的时空继续花天酒地了？”
见系统一脸平静，秦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因为系统要离开而产生的些许不舍顿时荡然无存了。
“咋可能，都说了是要死了，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系统还是摇头，他伸手去接四周的雨水，但是那些雨水却穿透了他的手掌，仿佛他并不存在，只是一个投影。
“你……”
秦川大惊失色，伸手就要来抓系统，但他同样抓空了。
“没用的，一直以来违反系统规则帮你，我的任务早就已经失败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有重头来过的机会，任务失败可就是死路一条啊！”
系统的语气平和，一点都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而这一刻秦川也想起了系统曾无数次以开玩笑的口吻，和他聊起生死的话题。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
秦川惭愧地看着系统，他确实没料到这个兄弟居然为了他做到了这一步。
“少自恋了，要是为了你，我说不定还没这么勇敢，真正让我下决心豁出去的，是糯糯……”
系统不等秦川说完就打断了他，示意他不要在那儿yy，此刻他正看着天空，眼前似乎还是那天晚上的一幕。
也就是他告诉秦川苏嫣然怀孕的那天，夜空中雷声不断，在隆隆的雷声中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战栗，仿佛神明震怒，万物生灵乃至天地都在颤抖。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在警告他，可是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乎了。
随你的便，本系统绝不受威胁，这句话就是他全部的态度。
当一个人连生死都看开，那这世上能逼他就范的东西就太少了。
看着系统一副死生看淡的样子，秦川也忍不住轻轻地叹息，语气有些落寞，不是愤怒也不是绝望，就是略微有些失落。
他不是失落于这场游戏的残酷，而是他在这里遇到的一切。
爸爸妈妈，老爷子，二叔二婶，外公一家，还有他的那些朋友……
都是假的吗？
这些人，包括这个世界其实早就死了，包括自己在内，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他看的人都只是虚假的幻影，是一群丧荡游魂？
有些话系统没说但他已经猜到了，既然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一旦他离开这里的人是什么下场那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他拼死拼活了这么久，到最后，就挣来了一份王座修为吗？
他有些彷徨，有些无助，更有些无力。
这个游戏马上就要到结局了，幕后的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拿到了王座级的修为，那苏嫣然，林清萱她们呢？
她们也努力了这么久，可最后就只能这样被清除吗？
还有那说好的人类勇于奋斗的精神呢？
虚无的好似漫天飞舞的冥纸。
他很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
“我就要死了，剩下的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外面的事已经到了你们所有人都摆不平的地步了，就算是雪月心也……”
“说起来雪月心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她和第一王座活在同一个年代，今天她绝对有能力摆平这一切，可惜了！”
系统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手持游龙剑的人，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发现秦川一副哭丧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能不能不摆着这副死人脸，我把命都填上了，就是为了看你在这儿跟个怨妇似的自怨自艾？”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甚至还在秦川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要是再这样，我不就白死了？！”
“我没自怨自艾，我只是觉得你要死了我总得有点反应，要不然太不仗义了！”
秦川耸了耸肩，一副委屈地样子。
“迷茫的人都是闲的，你像我们这种人哪有时间去迷茫？”
系统松了口气：“那就好！”
此时，四周的一切都开始颤动起来，那死气沉沉的灰色渐渐散去，一切都重新开始变得鲜明，来自那瓢泼大雨的水腥气甚至开始在这里扩散了。
这代表系统已经维持不住时间的封锁了，这场战争还要继续下去。
系统看了秦川一眼：“准备好了吗？”
“我都准备这么多年了！”
秦川伸了个懒腰，像是如释重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