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认识一下，我叫佟成，这是我家旺财。”三十来岁的“八十七个汉字”路过脸色尴尬的小夫妻俩，向纪安伸手。
纪安回握，报上名字，看了眼跟来的柴犬，他蹲下摸摸狗头，说道：“你这狗养的不错啊。”
柴犬情绪稳定，服从度76。
佟成乐道：“那是，我在它身上可是花足了心思，不管刮风下雨，一天出去遛两次，早晚各1小时。
就是我最近工作忙，经常要加班，实在没时间照顾它。前两天晚回家，结果这小子作骨头把家里沙发给啃了……
小哥，你看要是可以，我想把旺财白天的时候寄养在你这。”
“当然可以。”这条狗性格活泼开朗，都不用纪安怎么费心，把旺财牵向胖虎，它很快就融入了小伙伴当中。
佟成到小台子前登记付钱，一天二十，他爽快预付了一个月。冯建军在账本上记下佟成的姓名和联系电话，给他开了一张老街动物园专用发票。
今天第一笔600到手。
“凭什么只收他600，我们要收1000？”在水一方老公不满道。
在水一方：“小哥，之前是我们不对，商量一下，便宜点好吗？”
纪安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鸡贼老公突然扬起嗓门：“你这人怎么这样？成心讹人是吧？”
鸡贼男感觉自己吃了亏，冲向纪安，被在水一方拉住。
他脾气大，有个人比他脾气更火爆，“啪！”一直没出声的李婧把一副银色小镯子拍在桌上：“干什么！当我不存在？”
鸡贼男这才发现穿着警服短袖衬衫的李婧，忌惮看了眼桌上银亮亮的小镯子，脸色煞是精彩。
纪安：“我说你先听我把话讲完好吗？
我昨天就在帖子里写了，初次咨询免费，你们刚才走的时候，我有说什么吗？
收你们1000不是我想讹你们，帖子里明明白白写了，调教收费另算。
两位要是觉得你们的吉娃娃像那条柴犬一样让人省心，那我无话可说。”
听纪安在夸旺财，佟成咧嘴偷笑，开声帮腔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说句公道话。
这一上午大家都看到了，我说小哥懂狗，没人不同意吧？我家旺财交给他，我放心。
两位的吉娃娃本就难伺候，小哥肯定要在它身上多花心血，那多收点报酬天经地义，怎么能算讹人呢？”
看热闹的大妈们也开始发表议论，不过她们可不像佟成一样斯文，一刀刀戳向夫妻俩脊梁骨。
“是这个道理歪。”
“单位里加班还有加班费呢。”
“刚才跑得倒快，一眨眼就没影了。现在又回来说小伙子讹你们，脸皮都不要了。”
“有本事你们别回来啊。”
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小夫妻挤兑地无地自容。他们有心想走，却又不舍得宝贝爱犬，宠物医院去过，也从网上请宠物行为砖家来家里看过，可到头来只有纪安对芝麻有办法。刚才芝麻还没回到家，半路上又疯了起来，两人一商量，只好厚着脸皮转回。
没必要跟钱过不去，纪安道：“1000块钱里面， 600是寄养费，另外400是吉娃娃的调教费用。
我可以给你们一句话，一个月后，教不好吉娃娃， 1000块钱我全额退款。”
说实话，吉娃娃到底什么毛病，纪安不知道，但这不要紧，对都市里的宠物狗来说，只要身边有人陪伴，同时保证足够运动量，这就是一剂万能灵药，能解决90%以上宠物狗的行为异常。
夫妻俩对视一眼，在水一方冲纪安点头，走向小台子。
鸡贼老公不爽嘀咕道：“一个月后等芝麻恢复正常，我再来就是傻哔！”
纪安笑笑，不说话，心道：“这个傻哔你当定了。”
遛狗直播的生意他有把握一直一直做下去，这不是纪安决定的，而是狗的天性决定的，除非这小夫妻俩有一个辞职回家。
…………
看热闹归看热闹，虽然大妈们帮纪安说话，但不代表她们对遛狗直播感兴趣。
而纪安预想当中的客户群体也不是这些大妈，而是跟袁芳芳、佟成一样平时没时间、没精力照顾狗的上班族。
先前在直播间里露头的铲屎官们陆陆续续赶来，这时陈大妈走向小台子。
今天因为跟几个年轻人起了冲突，广场舞不得不提前散场，陈大妈感觉浑身骨头还不松快，想着来都来了，老街动物园也要有7、8年没进去看过，她找到冯建军，问：“现在动物园门票多少钱一张。”
老冯：“15块钱一张。”
“这么贵？我以前来的时候才5块钱。
大家都是吴城人，也都住老街附近，算便宜点行么？”大妈发动砍价技能。
讨价还价这种事情老冯下辈子都不会擅长，便道：“那你说多少？”
陈大妈脸上笑呵呵，下刀子绝不留情，直接砍了一半：“给我算老年票，半价七块五，怎么样？”
今天老头高兴，也懒得跟大妈纠缠：“好好好，就七块五。”
陈大妈找到她两个老姐们：“反正回家也没事干，我们去动物园里逛逛。”
“不去， 15块钱一张门票呢。”
陈大妈放低声音，指了指老冯：“我刚跟他说好了，给我们算半价，我只跟你们两个说，不要告诉别人哦。”
“真个？陈阿姨结棍，省了一半呢。
走走走……”一听有便宜占，旁边大妈眼睛一亮，当即同意。
三人买好票，牵起狗，交头接耳走进动物园：“真合算，赚到了7块5，哈哈哈……”
…………
下午3点，纪安呼出口气。
不断有人带着宠物狗前来，他忙得午饭都没吃，直到刚才总算送走了最后一位。
小台子上放了厚厚一叠钞票，冯建军递给纪安：“一共十二条狗，算上那对小夫妻的1000，总计7600。”然后正起脸色道：“既然开始了，就认真做下去，不要半途而废。”
“知道了，外公。”纪安笑答。
不过钱他没有接，说道：“外公，月底的时候我还能有2万5，这个月动物园工资齐了。”
“哦？”冯建军挑眉，思虑片刻，他把钱塞进口袋。外孙辛苦赚回来的钱，他收得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猜猜看，将来老冯走后，他会把这家在闹l市区占地11公顷的动物园留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