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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卿的到来,很显然是将这份沉默直接打破了。

苏酒卿行礼过后,直接就在苏博雅旁边坐下。

然后看一眼苏老夫人,轻声说道:“祖母,这件事情……是我太冲动了。”

如果苏酒卿不开口,或许苏老夫人还有些责怪苏酒卿。

可是苏酒卿这么一开口了,苏老夫人反而是那一点责备都消散了。

苏老夫人苦笑一声:“也怪不得你。”

苏酒卿毕竟年少气盛,不懂得这件事情该更委婉的处理。所以凭着这一腔意气,做出这样的事儿。

有错,可却并不是大错。

问题还是出在了阮玉兰身上。

苏老夫人又是一声叹息:“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母亲了。”

顿了一下,苏老夫人看一眼苏景峰,见他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当下就直接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苏家一定会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你放心。”

苏酒卿默默颔首。

最后,苏酒卿就看一眼苏景峰,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倒是苏博雅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虽然阮氏的孩子没了,可是那也是她自己造成的。阿姐更是受了伤,大夫说会留疤。”

“所以,父亲若是还要责怪阿姐,便是该想想这个。”

苏博雅的声音清越,也有些急躁。

显然,他这是担心苏景峰责怪苏酒卿。

苏酒卿本来情绪不高,听见这话之后,却止不住一笑,不过笑意只让苏博雅看见,很快就收敛起来了。

苏酒卿看着苏博雅,心里是暖的。

从前她根本不敢想,苏博雅会向着自己。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苏景峰总算是开口,一开口就透着一股子疲倦。

“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再提起,就这么过去吧。这个孩子……和咱们家也没有缘分。”苏景峰的语气颇有些艰涩和沧桑。

配着他已经有些银丝的发鬓,倒是显得更加让人心酸了。

苏景峰自然是比谁都更在意这个孩子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守着那孩子,守着阮玉兰,又一次次的心软犹豫。

可是现在……孩子没了。

还知道了阮玉兰那么多事儿。

苏景峰动了动嘴唇,一声苦笑,却看住苏酒卿:“当年的事儿,我不知道——我……”

苏景峰的语气是歉疚的。

然而苏酒卿却并不想听。

这些歉疚和亏欠的话,他该去秦慧蓉的坟前说。去跪着忏悔,去祈求原谅。

苏酒卿干脆了当的岔开了话题:“瑞华现在怎么办?”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儿,自己的生母出了这样的事儿,苏瑞华一直都看着的。

而且。这件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苏瑞华引出来的。

也不知道苏瑞华会怎么样想。

不过不管怎么想,大概心里都不太好受。

苏瑞华今日也是吓傻了。

苏酒卿想着苏瑞华当时的样子,便是微微挑眉:“瑞华老大不小了,说不懂事也该懂事儿了,说懂事儿……却也没懂事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该拿她怎么办?”

苏酒卿提出这么一件事情,倒是让苏老夫人终于想起来这么一茬来。

这兵荒马乱的,她都是都没想起苏瑞华来。

苏老夫人想了一想,就干脆说了一句:“叫她过来,问问她的意思吧。”

苏景峰已经将休书给了阮玉兰。

阮玉兰现在就算不被衙门带走,也绝无可能再继续留在苏家。

苏瑞华是苏家的姑娘。

断不可能脱离苏家。

问问她的意思,无非也是问问她,是想留在府里,还是想外头清净地方待个一年半载。好歹等过了这阵子的风头再说。

出了这样的事儿,就算再怎么不被人知晓,也总归是会在小范围里传播一下。

留在府里,难免也是有点儿难堪。

苏酒卿颔首,并不反对。

苏景峰也没反对。

最后,苏老夫人就叫人去将苏瑞华叫了过来。

苏瑞华过来时候,神色都是有些木然。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样子。

而且,衣裳都没换过,依旧是那样一个狼狈的样子。

一时之间,倒是显得有那么几分可怜。

再想想阮玉兰做的那些事儿,也是连累了她,就更忍不住对她生出几许怜惜和同情来。

苏老夫人冲着苏瑞华招招手:“你来坐下说话。”

苏老夫人即便是如此心情,还是和颜悦色的对苏瑞华。

苏瑞华似乎多了几分勇气,低着头快步走到了苏老夫人的跟前,然后紧紧挨着苏老夫人坐下了。

等到坐下之后,又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祖母。”

那副样子,说不出来的小心翼翼,叫人同情。

苏酒卿不想去评论苏瑞华如此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或是故意为之,所以并不出声,只冷眼看着。

到了这个时候,苏瑞华为自己做点事儿,有些什么盘算,也是理所应当的。

“叫你过来,是有事儿要问你。”苏老夫人叹一口气,语气依旧温和。一面说话,一面是搂着苏瑞华的。

“阮氏这个事儿……”苏老夫人刚开了个头,就忍不住顿了一下。

苏瑞华也是明显一个瑟缩。

但是很快苏老夫人就继续说下去:“阮氏这个事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苏家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自问是问心无愧。只是你——你怎么看?”

苏瑞华不明就里,大约是理解错了,就偷偷去看苏酒卿和苏博雅。

眼圈儿有些发红,更忍不住委屈的咬住了嘴唇。

苏酒卿懒得反应苏瑞华。

苏老夫人看穿最后,就叹一口气,柔声解释:“阮氏做错事儿,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是被她教坏了——只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是想继续留在府里,还是去庄子上静静心?”

苏瑞华嗫嚅着迟迟不肯开口。

苏老夫人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最后,苏瑞华忽然低声啜泣起来,哀哀道:“祖母,我不想离开家。我现在只有您可以依靠了,您若是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苏瑞华是真的心慌。

这一点不难看出来。

苏瑞华这个时候,也是在故意如此。也不难看出来。

但是苏老夫人即便看出来,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出让苏瑞华离开的话。只道:“你乐意在府里,就在府里吧。只是,千万别学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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