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酒卿的劝诫，让徐真珠勉强笑了一下：“是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徐真珠下定决心，当天苏酒卿就直接叫人去给秦复桢下了帖子，然后约了秦复桢见面。
若是徐真珠去约秦复桢，那秦复桢未必会愿意见。
苏酒卿心知肚明最后秦复桢的选择，所以想了想，就干脆陪着徐真珠一同去了。
按说苏酒卿现在怀着身孕，本应当不要多动多出门，只是这个事儿也着实特殊，所以少不得要走一趟。
但是自从怀孕了，苏酒卿就忍不住稳重了许多。
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什么，都是轻轻慢慢的，一步步的稳稳当当。
倒不需要旁人的提醒，苏酒卿自己无意识里就改变了。
徐真珠自然是感激：“多谢世子妃。世子妃的恩情——”
“毕竟是亲戚，哪里需要如此计较讲究。”苏酒卿安抚一句，和徐真珠一同进了酒楼后院的雅间。
这种清净地方，是特意开辟出来给人谈私密事情的。
其实，城里还有专门那种大宅子，专门给达官贵人商量事情见面用。
都不是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而是动不动就是一个院子。充分的排场，以及私密性。
苏酒卿她们也不需要那样，就直接去了酒楼。
在自己地盘上，苏酒卿也是心里头觉得更加放松一些。
苏酒卿没跟徐真珠进一间屋子。
只去了隔壁等着。
不多时，秦复桢就匆匆来了。
秦复桢里头一身月白的衣裳，外头是竹青色的蝉翼纱衣，就是眉目之间太过冷冽锋锐，破坏了那一份翩翩佳公子的温和。
不过，秦复桢也是有自己的气质。
否则，徐真珠也不会如此。
秦复桢一推门进去，看见屋里只有徐真珠一人，顿时就沉了脸：“她人呢？”
徐真珠听着秦复桢霜寒似的语气，摇了摇唇瓣，最后就索性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和秦复桢对上：“是我请世子妃帮我的，我有话要跟你说。”
徐真珠这样一说，秦复桢反倒是不好再退出去。
最后，秦复桢收回了手，跨了进屋子里。整好以暇的坐下，而后就看住徐真珠：“说吧。”
秦复桢如此平静，半点好奇都没有，半点在意也没有。
徐真珠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泼了一瓢冷水。
然后，原本的冲动和燥热也退却下来，忽然就有点儿胆怯起来。
她或许，不该如此的。问了，怕是以后再见面连说话都觉得尴尬。
可是不问的话……又总归是不甘心。
徐真珠思绪复杂，秦复桢却是冷淡得很：“说吧。不是有事儿？”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有事说事儿，没事儿就不要耽误他的时间了。
徐真珠深吸一口气，决心不要迟疑。
横竖若是秦复桢不答应，她就要嫁给旁人了，此生都未必还会再有相见的机会。
所以，徐真珠就直接问道：“我想问问秦公子，愿意不愿意上门提亲，聘我为妻。”
徐真珠这话是太直白了。
直白到半点的犹豫也没有。
直白到半点委婉也没有。
更没有半点的退路。
更没有半点的缓和。
徐真珠也仿佛是有了莫大的勇气，就这么仰着头看着秦复桢，灼灼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一时之间充斥了太多东西。
太多太多。
太复杂太复杂。
秦复桢看着看着，一时半会儿的反而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最后，秦复桢垂下眼皮，不再和徐真珠对视。
在这一瞬间，徐真珠忽然心就沉了下去。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答案。
徐真珠却还是只能僵硬在那儿，心里存着一丝侥幸。
然后就这么僵硬的等着，等着秦复桢的回答。
秦复桢冷冽的声音响起：“不用了。我觉得，我和徐小姐不合适。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这话，秦复桢就站起身来，神色再冷静不过：“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秦复桢果然就这么走了。
徐真珠一下子狼狈低下头来，眼泪珠子像是不要钱一般，扑簌簌的落下来。
除了失望伤心难堪以外，还有……狼狈不堪。
秦复桢这话太狠了。
不仅是表明了自己态度，更是说了徐真珠在他眼里就是个累赘。所以，他半点不情愿。
这种态度……
徐真珠没办法不觉得难受。
最后，徐真珠只能想到赶紧逃离。
虽然苏酒卿还在隔壁等着，但是徐真珠却半点也不想见苏酒卿了。
当初，秦复桢重金求娶苏酒卿，最后不知为何才退了亲。
但是徐真珠看得出来，秦复桢对苏酒卿，还是不同的。
可对自己的时候，秦复桢的态度却是那样——
徐真珠只觉得心里犹如刀劈斧砍，火烧冰镇。就这么来回反复煎熬。
徐真珠踉跄着走出来。
苏酒卿听见隔壁的动静，想了想却没出去。只看一眼春月：“去给徐小姐一个帕子，送她去马车那儿吧。”
这个时候，她出现，难免就会让徐真珠觉得十分尴尬。
徐真珠已经不好受了，何必再让徐真珠更加不好受？
春月领命而去。
徐真珠匆匆离开。一直都是低着头，不让人瞧见她的脸。
也不知道那一张脸上，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梨花带雨，狼狈不堪。
苏酒卿幽幽叹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就听见门口秦复桢的声音讥诮一句：“我让你卖了都没叹气，你叹气什么？”
苏酒卿抬头，就看见秦复桢略带怒气站在门口。
苏酒卿半点不心虚，实话实说：“替徐小姐叹气，叹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末了，没忍住又说了一句：“你说说，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好事儿。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秦复桢怒气更明显：“多事！”
不过即便是如此恼怒，却并没有离去，反而是进来直接坐下，又瞪了一眼芦芽：“上茶。”
苏酒卿不由得问他：“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其实徐真珠挺好的。”
“徐真珠的脑子不错，人也算是温柔，若是真娶了她，也不会过得太差。”
苏酒卿觉得徐真珠是真好。
秦复桢挑眉冷笑：“那你怎么不娶了她？这样多事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