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本王已经给过一次机会,若是下次再遇到,一定斩杀不饶!”李世民哼了一声,随即前去探望段志玄。
众人都知道李世民在气头上,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口中所说之人应该就是单雄信,只有袁紫烟等人意识到裴寂离死确实不远了。
这回裴寂是真的病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好利索。得罪了李世民,而且也没有为太子办好事儿,落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懊恼不已。
开始之时李世民认为裴寂是太子的人,但暗中勾结敌军并无真凭实据,闹僵了势必会与李建成翻脸。
再则,裴寂自晋阳起兵之时便追随李唐,也曾立下不少功劳,是李渊颇为赏识的人之一,所以李世民至始至终也没有惩罚他,更没有向父皇提及这件事。
再后来,李世民当上了皇帝,心中仍对此事耿耿于怀,毕竟裴寂当初是想要杀死他,越看他越不顺眼,到底因为僧人法雅妖言惑众,裴寂受到连累,被李世民免官削邑,放归原籍。
也有许多元老级人物对此鸣不平,而裴寂却是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在殿外跪谢了足足一整晚,才带着家人离开京师。一路之上,裴寂感慨不已,李世民对他有活命之恩,这样宽宏大量的皇帝自古罕见。
裴寂自然是想继续留在京师,在宫外继续替朝廷效命,弥补当年的过错,只不过他也清楚,李世民是很难再原谅他的。
裴寂悔不当初,流放静州之时,恰遇山羌作乱。裴寂亲自率领家族男丁以及所有家仆,将乱贼击破。
而裴寂也因此受伤,时逢六十高龄,一病不起,李世民深受感动,本想再次召他回朝,然后裴寂伤势加重。却是放下了心头包袱。含笑九泉。李世民追赠相州刺史、工部尚书、河东郡公,两人之间的隔阂算是彻底解除,这些都是后话。
回头再说李世民去探望段志玄。进去之后却诧异的发现段志玄就跪在地上,连忙上前,问道:“志玄可是一直在等我?有话尽管说,无需如此!”
段志玄郑重拱手道:“秦王。我无非是伤了些皮肉,将养几日便能痊愈。万不可听信军医之言。让我先回京师啊!”
李世民呵呵一笑,终于明白了段志玄的意思,他是还想留在这里继续打仗:“志玄将军,你不顾身家性命替我抵挡追兵。更在大火之中牵引我找到突破之口,对我李世民有救命之恩,此番作战更是立下大功。将军尽管宽心回去养伤。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秦王,我只觉今日皮肉便开始发痒。想必是已经开始愈合,求秦王千万不要让我走,就算这双足脚被单雄信砍了去,我还有一膀子力气,两只胳膊来保护秦王!”段志玄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世民,段将军也并未伤及筋骨,只要小心照看应该是无妨。纵然不便上阵杀敌,出谋划策也是好的。”袁紫烟笑呵呵的替段志玄说情道。
“谢过军师!”
段志玄感激的冲袁紫烟拱手,李世民最终点头同意,但是提出一个要求,脚伤未痊愈之前,绝不可上马。
就当李世民准备与王世充决一死战之时,却听人来报,说是王世充派信使前来,还有大车的礼品。
“秦王,别是王世充来求和吧?”段志玄错愕的问道。
“就算是为了段将军,我也要让王世充血债血偿!”李世民狠声说道。
段志玄激动不已,热泪盈眶,在李世民的安抚之下终于用药后躺下,李世民这才前去接见来使。
为了表示诚意,使者看上去衣着华贵,像是个王室成员,见到人都是鼻孔朝天的模样。
“来者何人,为何见了秦王不跪?”袁紫烟不悦的质问道。
“我乃郑皇之侄,特来面见秦王!”信使傲慢的象征性拱拱手。
“罗士信,这是抢你马的那个人吗?”袁紫烟问道。
“王世充侄子不少,不是此人。”罗士信答道。
“来人啊,教教这位信使规矩!”
正上方端坐的李世民突然猛拍了下案台,吓得此人一哆嗦,紧接着程咬金上前,一脚踢在对方腿弯处,信使不只是跪下了,还是五体投地的姿势。
“谁,谁人敢踢我!”信使恼羞的嚷嚷道。
“你程爷爷我!”程咬金冷笑道。
信使想要爬起身,但看四周全是冰冷的眼神,方才感到怕了,不敢再无礼,毕恭毕敬的磕了几个头,颤声说道:“吾皇派我前来,特来向秦王说和。”
“难道王世充手下连个像模像样的人都找不出,让一个街井地痞前来丢人现眼吗?”李世民满脸鄙夷。
信使虽然恼火,却不敢发作,低头说道:“我大郑皇帝不忍天下苍生涂炭,希望双方就此罢手,以洛水为界,互不相犯。”
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突然猛收笑容,冷声道:“这天下大唐只占了西北一角,哪里惊着了所有百姓。休要啰嗦,赶紧回去,若真心谈和,让王世充来见我!”
“喂,李世民,你别不识好歹!”信使终于耐不住性子,站起身手指着李世民不客气的说道。
“到如今还不会说话,活着也是无用,来人啊,将此人斩了喂狗!”李世民铁青着脸说道。
“你敢,我可是王世充的侄子,你们谁敢杀我!”信使吓得四肢发颤,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抢着来这里。
“世民,双方交战,不斩来使。”袁紫烟笑呵呵的说道:“既然是这人嘴巴臭,让士兵好好给他洗洗就是。”
“就依军师所言!”李世民点头说道。
其余人忍俊不禁,这回可有信使的好果子吃了,虽说是洗牙,士兵们军中无趣事,还不逮着个使劲掐吧?
于是,摁着信使的脖子拿着洗马的大刷子使劲往他嘴里捅,马骚味呛得这人不停咳嗽干呕,吐得一塌糊涂。
这还没有完,洗完之后,面前摆着两盆水,一盆冰水,一盆沸水,问他用哪个漱口?信使哭死的心都有了,哪个都会要半条命啊,最后只得说用冰水。
连灌带浇之后,信使嘴巴肿的谁不出话来,这才被放了回去。至于礼品,当然是全部没收,犒赏有功将士。
信使回去之后,哭丧着脸汇报此行的结果,当然什么也说不清楚,但是从这副惨相王世充就清楚,李世民肯定没给好脸。
朝中大臣主和的一方则说,令侄向来霸道,还不会说话,一定是哪句惹恼了李世民,这才受惩罚。也有人说,李世民死里逃生,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也不对,人家发脾气也很正常。
主战派却不以为然,主动求和无异于自取其辱,尤其是单雄信,一再请命出兵征讨李世民。如果说单雄信以前还有些小心思,如果郑国败了便去投靠李唐,而他对李世民步步紧逼,只怕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王世充十分烦躁,思索再三还是觉得此时动武尚早,不管是求和还是探探李世民的口风,双方最高统领都该见上一面。
王世充环顾朝堂,突然之间觉得主和一方没有一个能说会道的,最后还是决定,再派一名信使,邀请李世民隔河相见。
这名信使是专业的,老实忠厚,颇懂礼节,再次又去面见李世民,将王世充这方的意思给传达出去。
李世民这次并没有为难信使,还给了他赏赐,让他先下去休息。
“王世充有意谈和,不知在座诸位意下如何?”李世民气定神闲的问道。
而台下之人全都激动起来,程咬金第一个站出来,兴奋的说道:“这才说明王世充走投无路,谈什么和,当然是要打!”
“对,一定要打!王世充假意求和,实则是休养生息,若给了他反扑机会,势必危急大唐!”尉迟恭也说道。
“打!打!”大家心思都是一致的,根本不用跟王世充这种人客气,一定要打!
李世民微微笑着,又问道:“军师为何意?”
“打是必须的,但我认为有必要去见一见王世充。若能在当场鼓动人心,让其将士产生动摇,我等便就占领了先机。另外一点,王世充亲自出面,势必是重兵保护,我等正好可以明目张胆的刺探一下他的军情。”袁紫烟不急不慢的说道。
“嘿嘿,还是军师思虑周到,先给王世充一个下马威!”程咬金嘿嘿笑着说道。
李世民最后拍板,让信使带话给王世充,明日在洛阳城外的洛水双方见上一面,并且约定,不管结果如何,双方都不得动兵。
明天就见面?秦王还真是个急性子,信使不敢耽搁,连忙骑上马飞速往回赶,并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王世充。
王世充一阵皱眉,怎么自己提出的求和,反而是李世民在张罗时间地点呢?哎,谁让咱暂时比不上人家的综合实力,只能是委屈求全。
王世充从来没有停止过幻想,那就是李世民和当初的李密一样,被自己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历史不会重演,人和人之间的机遇也不同。关键是,天上如果真有馅饼掉下来,第二次再砸他头上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