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证实这么说的。”在得到欧阳的许可后，梧惠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讲给了莫惟明，“他也想通过你了解一下，当时的那个机构，是否有可能是你父亲负责的。”
“像这样的私人医院有很多。但，一旦提到砗磲，那么很可能是莫玄微的没错了。”
“那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年来，莫非没有人像他一样，对法器展开研究吗？”
“没有谁活得像他这样久，”莫惟明的语气淡淡的，“首先知道法器存在的人，就少之又少。然后是时代的局限性，即使知晓，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最后，任何机构和组织在更换领导人时，其理念都会和之前有所偏差，不能始终在核心上贯彻一个理念，很难引导庞大的团队。”莫惟明将温牛奶瓶从锅里捞出来，“不过他到底是什么理念，我现在也搞不懂就是了。随便吧。反正他都死了。”
话是这么说……梧惠暼眼看到沙发角落垒起来的几本书。最上面的书的名字，就充满了宗教意味。她拿起它，发现第二本又变成了生物学相关的书籍，一看专业性就很强。
路过的莫惟明夺走了她手里的书，放了回去，又把两瓶牛奶放到茶几上。
“没有时间为别人的过往伤春悲秋了。胶卷的事，你问了吗？”
“当然问了。”虽然梧惠差点忘了，但她不会说，“他答应等下次回报社的时候，帮我去暗房洗出来。他帮我判断了一下，确定那个胶卷是没有洗过的。他还稍微抱怨了一下，微型胶卷很难操作呢。而且在路上辗转这么久，多少会有些损坏。他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胶卷，没让公安厅的人发现过吧？”
“没有。他们不知道有这件东西。”大概。梧惠又想了一下：“如果羿晗英没看的话。不过就算看了，她也不太可能换掉吧。微型胶卷应该是很难搞到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如果让他们知道，存在这么一个东西的话，他们可能会对微型相机和生产厂家展开调查。虽然这是一个大工程，但总感觉是他们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进口的，也可以去找阿德勒协助核实。”
“不、不至于吧……”梧惠忽然捏了把冷汗，“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嗯。我也觉得不至于。所以我倾向于他们可能会直接抢。”莫惟明一本正经地看着梧惠，“希望我们和欧阳的行为不会被警方注意。虽然，很难吧……还有别人注意你吗？”
“别人，应该是没有了。在那里也没有我认识的人。啊——不对。”梧惠忽然想起，“我看到商了！应该是她。可是我没能和她搭上话。说到底，她为什么在那里啊？我本来想拦住她问问看的，但之后就碰到了启闻……商为什么加入了贪狼会，还来到那个等级的集会呢？难道说霏云轩有什么人陷入了糟糕的境地，需要她寻求帮助……”
莫惟明沉默半晌，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目光空旷，好像视线的尽头不是墙，而是墙壁甚至建筑之外的什么。梧惠看他没反应，用手在眼前晃了又晃。他终于回过神，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梧惠看出他的某种疲惫。
“你还好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霏云轩的一些事？”
“嗯。”莫惟明像是终于决定说出口来，“角之前病了，我记得你已经知道这件事。”
“是的。但他不是被你治好了吗？”
“我正在想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没有好，又……复发了？”梧惠紧张起来，“就像贪狼会警告我们的一样？然后商才会继续寻找治疗他的办法？可是，砗磲也没有效果啊！按照启闻说的，只有在症状初期或者后期康复时，砗磲才能依靠提升人体免疫的方式，来让人们战胜病魔。它并不是直接作用于病情的，它……”
说到这儿，梧惠戛然而止。她用一种探寻的目光投向莫惟明。
“如果是琉璃的话，是可以净化那些病毒的吧？”
“……你还真问到点子上了。”莫惟明向后倒在沙发上，“我去给角看诊，声称给他使用的是一种抗生素，其实是动用了琉璃的力量。所以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病灶应该完全被铲除了才对。”
“啊。”梧惠脸色一变，“难道，其实，不是角病了吗？会不会是别人？比如，羽？”
虽然不是说其他人生病就无关紧要，而是他们本就该对羽的感情更重一些。莫惟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说：“也可能是徵。在疫情形势严峻的时期，徵和角一起前往教堂，将她带回霏云轩。角是那之后开始发病的，但徵没有什么表现。如果是潜伏期比较长，也有可能。羽在整个过程里，和他们没有特别多的接触——如果他们戏楼内真的做到好好隔离的话。”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在这等混乱的地界，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杯水车薪。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虽然早就知道，他们在曜州所对抗的绝不是一两个人，或一两方势力。但当真正察觉到那些势力的影响时，他们还是会感到一种莫大的无助。
“要去吗？”梧惠问他，“再去霏云轩一次？”
“……”莫惟明想到在虞府，和徵见面的事。那时他还很健康，至少看起来是。
“至少咱们是不会有事的。”梧惠试着劝他。
“但他们得相信我们没有携带病原体来。”莫惟明无奈地摇头，“实际上，从黑子热爆发到现在，都没有人能说清楚真正的传播媒介是什么。公安厅的说法不够站得住脚，但大家只能相信这个。我暂时也没有头绪。”
梧惠总觉得隐隐要想起什么。似乎有谁说过什么，她理应在此刻想起。
“我离开羿府的时候，记得阿德勒对我说……小心飞鸟？”
“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