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那一声“谁再劝阻,一同处置”吓到了众人,无一人敢吭声。
而天后在此时,却从容温和地开了口:“陛下,臣妾不是想劝阻你,但有一个疑问想请你解答。请给臣妾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过去,你再处罚他们也不迟。可以吗?”
“天后有什么疑问,就尽快问吧。”天帝放低了声音,淡淡地答。
“谢陛下。”天后颔首低头,向天帝行礼表示谢意。
接着她继续有条不紊地说:“据远古辑录《太初劫数天命录》记载,天劫是指天生注定的异性两人不能结合,也就是两人一生一世不能相恋、成家、繁衍。
否则会有其中一人,或者两人都有可能遭受到天劫的反噬,轻者修为散尽,永世不生不灭;重者丧失性命,祸害苍生,永无轮回。从古到今,无一人可以成功度过天劫。陛下,臣妾说得可有错?”
天帝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并无,一字不差。”
天后得到肯定的回答,舒展了一下面容,平静道:“那好,臣妾接下来就是要提问了。天劫既是一对璧人在一起交往后的劫难,那是不是说这两个人如果生生世世都不在一起交往,不相恋、成家、生儿育女,他们的天劫之难就不会有反噬的作用呢?”
这提问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大部分人表示两人不交往,不会有反噬的作用。
复彻听之,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唯独河锦和流渠依然苦恼、焦虑不安。
“即便如天后所言,他们现在一时不会在一起,但我们神仙一世那么长,彼此又互相认识,难保他们不会有纠葛。不是吗?”天帝反问天后。
天后仍旧从容不迫,柔和道:“确实如此。可只要我们能做到不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没事了吗?臣妾觉得,与其处置了流渠,与仙界结下梁子,让魔界再有翻身的机会,还不如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避免天劫,又维持和仙界的友好关系。”
“不是朕真心想要和仙界过不去,可世间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有得必有失。想到得某样东西,就得舍弃另一样东西。”
“陛下,想要维持和仙界的关系,又想帮助锦儿,并没有你说得那么难。你看臣妾的。”
天后对天帝说完,转身正对大殿众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流渠,你近前一些,本宫有话要同你说。”
“是,天后。”流渠应答,上前走了两步。
“本宫问你,你是想和锦儿在一起有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被天劫反噬修为散尽,消失于世;还是想永远不和他在一起,却一直可以看到他平安在活于世上?”
“我......”流渠结巴起来,说不下去。
“说吧。只有这两种选择,你选哪个?”天后再问。
“母后,这两种选择我都不会选,不会有你们说得那样。天劫不过是古人编出来吓唬人的,我不相信它真的能左右两个人的命数。”
河锦见流渠为难,慌忙插话进来,想帮她解围。
“锦儿,本宫还没问到你,你要保持安静。”
天后对于河锦的失礼,并不像天帝那般强硬,让河锦反而更容易接受,听进去。
打心底儿的说,河锦他自己也想听听,流渠会做何选择。
流渠在天后母子交谈的间歇,理清了自己的情绪和心思,经过一番挣扎后,她做出了决定。
“回天后,流渠两种选择都不会选,不需要选。”
还没等谁接上她的话,流渠又转过身来,冰冷地对着河锦说:“太子殿下,今日当着你的父母和神界众人的面,我要对你当初向我告白的话做出明确答复。你听好了。”
河锦似乎预感到什么,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却还要强作镇定,“河锦愿洗耳恭听。”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从前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将来亦是如此。我敬你是神界太子,待你如普通朋友,曾经还因我仙父之死一事对你恨之入骨,试问我又怎会对你有情意?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该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
流渠很无情地一口气说完,河锦一听,大失所望,撕心裂肺。
“流渠你方才说的什么,我......走神了,我......没听清。好了,我也不想听了,就当你......什么也没说。”
河锦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双眼通红;待眼泪将要出来时,他又是低头又是转身,以图避开大家的目光,不让人看见他被拒绝后哭鼻子的难堪。
流渠还是忍不住,轻声地劝慰他:“太子殿下,我该说的都说了,希望你有勇气接受事实。你是神界的太子,未来六界之主,儿女私情在你这儿不值一提。何况是对于一名与你有天劫之难的女子,根本不值得。”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说!”河锦突然凶恶地对流渠大吼。
大殿上的众人,忽然被他这一声吼,吓得不轻,要知道他一向从容淡定,从不在大家面前发大脾气。
流渠没有继续跟河锦说下去,转身面向正前上方。
“天帝天后,流渠在此郑重地向你们表明立场和做出承诺。我流渠和太子河锦之间没有半点的情分,一切只不过是你们的猜测,看到的假象。
再者,为了让你们更加安心,为了防范我自己将来不小心暗生情愫,我自愿服下六界中最具灭情灭欲的三生断情丹,三生三世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断绝和太子殿下的一切可能。”
河锦一听她说完,马上又不能淡定了,语气很重地质问:“流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这怎么能行呢,你不能跟皇兄在一起,但也不能断送完自己的幸福啊。还有其他人,可以考虑的啊。比如说我......”
复彻听到流渠要服三生断情丹,也慌了起来。
“彻儿!”白狐瞪眼叫了一声复彻,天帝也怒视了他一眼,他便不敢说下去了。
“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流渠很镇静说完,然后面向天帝天后跪下说:“望天帝,天后成全。”
“流渠,这可是你自己提出的,朕和天后,众神都没有逼你。”
天帝听完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但还有摆出一副君子的架势。
“是流渠自己说,绝不怨任何人。”
“我不同意!”河锦又大叫起来,“天劫是我一个人的,与她流渠何干。你们若怕我会祸害苍生,直接除掉我便是,何必拿他人做替罪羔羊。”
“河锦,你适可而止!别以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天帝拍了案几,站起来吼到。
众人又是一阵惊吓。
“陛下,请息怒。锦儿不过是一时心急胡说罢了,他终究是你的皇儿,总会站你这边的。”天后站起来,扶着天帝的肩膀劝慰到。
天帝还是很生气,大声呵道:“朕真是宁愿没有这个儿子,苦苦守候等待他四万年,回来不过几千年,翅膀就硬成这样了,眼里全无父母和天规!”
“太子,你跪下!”天后随之也大声命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