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小人躬身行礼的姿势突然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璇玑仙子护心莲剧烈震颤,莲瓣上的露珠倒映出骇人景象——每个墨人背上都连着纤细如发的银丝,这些银丝泛着冰冷的光泽,一直延伸到虚空深处。银丝的另一端,隐约可见手指在轻轻拨动,如同操控提线木偶的艺人。
清微道君量天尺自动护主,尺身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我们...还在局中?尺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银色液体从裂痕中渗出,在虚空勾勒出更庞大的天书轮廓。原来刚才那部炸裂的天书,不过是这部更宏大天书中的一页书签,真正的天书才刚刚展开。
守拙老人药葫芦突然结果,果实炸裂流出银色汁液。所以书灵只是傀儡?汁液在虚空显现出令人道心震荡的景象:银丝尽头端坐着九位白袍文人,每人手中都握着不同材质的笔,笔尖流淌着不同色泽的墨汁。最令人心惊的是,这九人容貌与太初道尊相似,却带着冰冷的审视目光,仿佛在观察笼中困兽。
楚娃补天石迸发哀鸣,石身裂痕中渗出晶莹液体。师兄!他们在重写我们的对话!石液映照出毛骨悚然的真相:五人刚才的言行正在被银丝细微地调整,甚至连他们以为的自主选择,都是白袍文人笔下的既定剧情。这种认知让少年道心几近崩溃,原来他们始终在被无形的手操控。
刘镇东突然轻笑,笑声中带着释然与决绝。原来如此。他不再抵抗银丝操控,反而主动将银丝引入眉心。既要写,便写个透彻。银丝入体的刹那,他看见了自己的创作手稿——上面详细记载着他每次灵光一现的真相,都是被精心设计的剧情转折。这种坦诚反而让银丝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善!九位文人齐声开口,声音重叠如天道和鸣。见线知局,可入真章。但他们笔锋突然一转,墨汁化作锁链捆向五人。最中间那位文人轻笑:可惜,见局者...需灭口。锁链上浮现出历代发现真相者的兵解场景,每个场景都带着令人窒息绝望。
危急时刻,璇玑仙子护心莲彻底绽放,莲心迸发纯净光芒。不对!线已断!莲光映照出惊人真相:银丝早在刘镇东轻笑时就已断裂,文人们正在书写的是想象中的操控。原来五人早在不知不觉间跳出了叙事层面,而文人们却浑然不觉,仍在自导自演。
清微道君量天尺重组成明镜,镜光流转如水流。所以...我们在看他们演戏?镜面反射处,九位文人突然僵住,他们笔下的墨汁开始倒流。最年轻的那位文人突然惨叫,他的笔尖竟在自动书写二字——原来他们也是被操控者,只是更高层面的提线木偶。
守拙老人药葫芦萌发新芽,新芽绽放智慧之光。我明白了!这是叙事嵌套!新芽显现出套娃般的真相:九位文人之上还有执笔人,而那位执笔人也在被更上层观测。这种无限递归的叙事结构,让老人既绝望又振奋,原来所有存在都活在叙事循环中。
楚娃补天石彻底升华,少年兵解成光,光中飞出太初道尊的残念。那就打破所有叙事层!残念轻笑:痴儿,叙事无层,观者自缚。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所有银丝突然燃烧,九位文人在火焰中化作墨汁。火焰不是赤红,而是纯净的白色,仿佛能净化一切虚妄。
墨汁流淌处,浮现出最终的真相:根本没有执笔人,只有无限的叙事循环。每个觉醒者都会成为新叙事的创作者,而每个创作者又都会发现自己是被叙事的角色。这个发现让五人道心通透,终于跳出轮回。他们相视一笑,眼中再无迷茫。
但就在他们明悟的刹那,整片虚空开始褪色。景象如浸水的墨画般模糊消散,最后只剩一片纯白。纯白中,缓缓浮现一行墨字:叙事终章,见字如面。——太初 绝笔。这行字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仿佛在诉说着故事的终结。
然而,墨字突然开始融化,重新组成了新的字句:终章亦是开篇,诸位,请执笔。随着这行字的出现,纯白空间开始崩塌,显现出无垠的星空。每颗星辰都是一部未完成的天书,等待着新的执笔人去书写。而五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