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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冗长的沉默似乎让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无视了过往那些路人略显好奇的眼神，也遗忘了之后的终放宴。
就是，彼此这么挨近地坐着。
世上的其他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热闹喧嚣的人群和绚烂耀眼的景致成了黑白的背景板。
只有他们两个人具有色彩，也只有他们两个人，静止不动。
直到——
“所以说，那个、我的意思是……OPPA你是因为我们相见4000天的纪念日，所以，今天才会特意跑来找我吗？”
听到自己耳边总算传来了那道轻微中混着一丝丝奇怪犹疑的低喃声音，韩宇没由来地松了松劲儿，就像挪开了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子。
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有动静，不管是什么也好，总胜过一个人不言不语地生闷气。
“对。”
韩宇轻松下来地点点头，舒了口气，似要排出先前无话时堆积在胸腔中的躁闷。
“想想你应该不记得了，04年的时候我们……”
“我记得。”
突然，一句柔而坚定的低语打断了他。
脸上回忆般的感慨神色当即被些许的惊讶所替代，韩宇转头看向自己身边，就见那道本来低着头的娇小身影也抬起脸看向了自己。
在一旁路灯依旧明亮的灯光下，她露出的那双乌黑眼睛折射着一点点的光，显得分外晶莹。
“2004年8月5日，我们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的日子，那年暑假的那天下午……我一直，都记得。”
迎着他明显讶然的眼神，金泰妍重新低下了头去，越发飘渺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所以，当初商量出道时间的时候，我才耍了一点小心眼……”
“……嗯？”
“行了，明明听到了却又装作没听到，OPPA你让我讨厌的地方之一就是这个。”
声量高了一些，金泰妍直起身来，在深呼吸过后，模样看起来恢复了点活力。
她扭头看着韩宇，轻眨了两下眼睫，语气中透出了一股平静：“难道不是吗？OPPA你总是抱着害怕会伤害到我的心情，特别小心，很多时候更喜欢在我面前装傻，所以说，我最讨厌OPPA你这样子了……”
话说到这，金泰妍莫名顿了顿，她和韩宇复杂起来的目光静静地对视了几秒，这才吐出一口气一样，淡淡地丢出那最后半截话：
“因为，感觉像是被对待外人似的对待着。”
韩宇微抿住嘴，默然片刻后，将自己挂在金泰妍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而投向了面前那片美丽又冷清的夜景。
“说完了吗？气发完了吗？”
“怎么，OPPA你生气了吗？因为我的话。”
“不是，完全不。”
稍稍坐正了身体，沉着地看着一名名游客面带笑容地从自己两人眼前走过，韩宇眼睑就微垂了下来，口罩下的嘴角泛起了一抹不知算不算苦涩的浅笑。
“只是在想，要是你暂时生完了气，我们两个，应该就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谈了吧。”
“OPPA你打算跟我谈什么？在眼下这个状况下。”
“首先，我的这个解释，够充分了吗？今天我来找你，找你才是最大目的，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嗯……是吗？不知道呢。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相信OPPA你了，理由听上去是挺充分的，仔细一想还挺让人感动的……可是，我又不是OPPA你，我又怎么知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对于金泰妍显然有些不讲道理的冷淡，韩宇脸上的苦笑只能更浓几分，却说不出半句强硬的话来。
局势，好像又在他们间反转了。
这一次，做主的人是女孩。
“总之，我就先当自己是暂时过关了？”
看到金泰妍不置可否的反应，韩宇内心稍松，接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接下来，我们谈谈我提出的那件事吧。”
听到这话，金泰妍总算有了动静。
她回过头来，那在灯光下很是清冽的目光像在认认真真地审视打量着韩宇。
然后，在某人的疑惑中，她问出了一句叫人没法回应的话来：“OPPA，你是真的不懂眼色呢，还是真的想和我吵架？”
“说起来，被OPPA你这么一提醒，我们两个都认识11年了吧？11年过去了，我虽然有了点改变，但我，还是我，倒是OPPA你……一直表现出令我陌生的一面。不对……还是说，其实是我自己根本一直没有认识到真正的你？”
见韩宇对自己的问题一时无言，金泰妍蹙起了眉尖，仍然低柔的声音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大致能明白OPPA你提出这件事是基于什么理由，但是，OPPA你真的想过这事情像话吗？”
“少女时代在SM出道，和公司合作了差不多八年时间，这期间的情谊就不说了，我们是多辛苦走到今天这一步，OPPA你知道吗？我们凭什么要放弃已经踏上轨道的安定生活，去答应OPPA你的提议？就因为你是我OPPA？还因为你也是允儿的OPPA？
“对……就算我们两个纵容你，但其他人呢？身为队长，我不用对其他成员负责吗？OPPA你在公司背后搞出这样的小动作，是想看少女时代再一次破碎？不对，OPPA你要是这么做，少女时代的解体就是必然的事情。”
“说到底！OPPA你又代表不了LEON娱乐，而且你又没办法带走完整的少女时代，那么为什么你还觉得我和你有必要坐下来谈这件事情？”
听着金泰妍把话说完，韩宇始终一语不发，直到看她安静下来，貌似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他才微微皱眉，轻声说出了一句令金泰妍愣住的话来：“这件事，是小贤向我提出来的建议。”
“OPPA……”
“泰妍你先听我说完。”
摆摆手，制止了金泰妍下意识的出声，韩宇皱眉凝视着她，语气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今天因为我的冒失举动，泰妍你心里面对我有怨气，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既然有问题，我们就得去解决它，不是吗？”
听到自家OPPA的这句话，本来还有心提问的金泰妍就咬咬下唇，蹙着眉静了下来。
“小贤跟我说，SM准备放弃你们少女时代了。这是最开始的起因。”
见女孩乖乖听从了自己的话，韩宇眼中一柔，在心中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就开口道：“我就简单地说两点。第一，根据我的调查，小贤说的这件事基本上属实。还有第二点，你之前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今天可以通过你们公司的金英敏社长把你约出来吗？那是因为——你OPPA我并不仅仅是你想象中那么普通的人，LEON娱乐，是我的公司。”
看到金泰妍瞬间可爱睁圆的双眼，韩宇就笑了笑，目光柔柔地注视着这张被白口罩包裹住的小脸，“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好在……想要保护你们，还是有点能力的。SM公司你不需要担心，我今天和你提起这件事，是想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
“嗯……嗯？”
闻言登时一愣，面对突然表示出坚决态度的金泰妍，韩宇一下子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听了什么，忍不住连忙问道：“为、为什么？”
“首先，OPPA你说的事情……我会自己亲自确认一遍。但是，就算情况真如OPPA你说的那样，就算小贤她想要签到OPPA你的公司去……这件事，首先也得是我们组合和公司一起来解决！跟OPPA你有什么关系？”
金泰妍的样子忽然像是一只进入警戒状态的动物，她目光直视着欲言又止的韩宇，嘴里一字一句，沉声问道：“还有最后——我想问问OPPA你，你和LEON娱乐是怎么回事？小贤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呃，那个……”
“算了！不用想我都知道！对于我和允儿，OPPA你就是一直抱着什么‘没有必要’、‘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告诉我们’的想法，反而是小贤他们，你可以轻易把话说出口……”
整个人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胸脯好像被气得一阵起伏，金泰妍猛地把身子坐正了回去，口罩下那张漂亮的小脸紧绷一片，任谁都能看出一种不高兴到极致的情绪。
她轻轻咬着牙，如同喃喃自语般，小声说道：“反正，嘴上每天说着是最亲近的人，秘密反而就藏得越紧，OPPA你就是这样，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把谁当作亲人……总之！我可以直白告诉OPPA你，你想让少女时代跳槽到LEON娱乐，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