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的【尾】，便由我来收吧。”
天目雅孝轻声答应了萧离的请求，便用全力化解了圣释放的那枚引力球，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朝心箱世界赶去。
见此，一旁的孟山河倒是愣了。
“约定？收尾？”
“雅孝，你之前疗伤的时候，和那个小丫头到底约定了什么事？你现在想去做什么？”
“你要去阻挡那枚黑洞吗？不行...绝对不行！”
孟山河的嘴唇有些发白。
显然，天目雅孝和萧离的约定，这位四海王并不知情。
“那玩意的力量太恐怖了，一个人去阻挡的话，你必死无疑！”
“我陪你一起去...我必须陪你一起去！”
说着，孟山河便站直了身子，打算与雅孝一同面对。
但他还没走上几步，便被古老武士拦了下来。
“不用了，山河，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天目雅孝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平静的微笑，让人安心，也让人难以拒绝他的请求。
“之前，我领悟到了一个...新的招式，它对于黑洞，或许会有奇效，若你与我一起，那这招反而可能会失去应有效果。”
“我不会有事的，山河...相信我吧，就像你以前所做的那样，只要信任我就好了。”
古老武士的语气，永远都是那样的从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是其他人，或许就会答应他。
但孟山河不一样。
“...”
四海王在沉默了一会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在骗鬼呢？天目雅孝...！”
“那玩意的威力有多强，我孟山河能不清楚？”
他指着不远处的黑洞，语气有些颤抖。
“之前，大宗师在比武会上差点要了我命的那一拳，连这招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
“你现在告诉我，你要一个人去挡？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自己那种蹩脚的理由能够骗到我吗？你把我...把我这个挚友，当成什么了？！”
“今天，要么咱们想一些其他的办法，能够一起活下来...要么，就一起去死吧！”
孟山河的话虽然凶狠，但全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作为在大海中与妖兽为伍十多年的“海王”，孟山河有着一种特殊的“避险能力”。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孟山河的眼前里，会逐渐浮现出一片幻象，用以提醒他...此行此举，究竟是危险，还是平安。
这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是孟山河最为强大的自保能力，没有之一。
毕竟，绝大多数在战斗中灵光一现的“战术”，都不会比战前的精心布置更为可靠。
于危险的源头掐断危险，才是最好的“保命技”。
之前，在答应天目雅孝的请求时，孟山河的眼前，便浮现出了一片险峻的“高山”，昭示着这次行动的危险和困难。
后来，在面对圣的时候，这片幻象中的高山，便重新化作一片火海，警告着孟山河，千万不能再向前一步。
而如今...面对着黑洞，孟山河眼前的万物，那代表着危险的高山和火海，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没有任何希望光芒的黑，吞噬了天底下的一切。
这意味着一件事。
此行，十死无生...
没有任何活下来的机会。
这是孟山河自成为传奇以来，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局面。
在过去，无论是面对洛凌成和洛青的拳，还是正面迎击SSS级异常实体的攻击，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所以四海王才知道，天目雅孝的意思，是要牺牲自己，保全他的性命，以及其他百姓的安宁...
这的确很符合古老武士的性格。
但孟山河却无法接受。
他们是朋友，是战友，更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孟山河是不会让兄弟独自一人去赴死的，他做不到。
“...”
看着孟山河那无比坚决的双眼，雅孝沉默了。
片刻，他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那头名叫圣的龙说的没错，山河...”
“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成长和超越的机会，你还有无限的可能...终有一天，身为海王的你，会成为媲美圣...甚至比始祖生物更加厉害，更加伟大的存在。”
“山河，我的朋友，你的生命和故事不应该就此结束。”
“所以...这必死之路，由我一人独行就好。”
说着，少年也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淡然而又释怀的微笑。
“很高兴能与你相识，山河。”
“有你这个朋友，是我天目云姜的荣幸...”
听到这番“告别”的话语，孟山河慌了。
他连忙上前，打算阻止天目雅孝的步伐...但很显然，古老武士的动作比他还要更快一步。
雅孝当然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他只是伸手结了个法印，释放了一道青蓝色的阵法，轻轻地轰在了孟山河的意识上...
而直到这时，孟山河才终于发现，雅孝的剩余力量，竟比他更强，伤势的恢复程度，也比他更好一些。
事实上，在萧离为二人治病的时候，孟山河其实就已经隐约察觉了这一点。
可那时候的四海王，却并没有多想，只当这是因为萧离体力不支的缘故，才没有将他们二人一同治好。
但现在看来...早在治伤的时候，雅孝和萧离，恐怕就已经达成约定。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古老武士便决定，要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在他阵法的轰击下，孟山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子便直直地坠了下去，倒地不起，意识也逐渐沉沦。
但他那压在身下的拳头，却始终都紧紧地攥着，哪怕指甲刺进了肉里，也不曾放松。
孟山河并不为自己的幸存而感到半点高兴，与之完全相反，他的心里，只剩下不甘...与难以抑制的...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不怨恨任何人，他只埋怨自己。
如果自己这个所谓的四海王能再强一些，如果他能够正面压倒所有的敌人，那自己的挚友，是不是就不用作出这样的牺牲...？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多，最后，却依旧逃不过他最讨厌的生离死别...
但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如果。
“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
“不够强...”
一滴浑浊的血泪，伴随着咽不下的痛苦与悲伤，在孟山河的眼边划过。
这个铁一般的汉子，终究还是落下了眼泪。
但他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看着雅孝对他露出了最后的微笑，而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踏出了那分出生与死的一步。
没有过多的告别，也没有多余的言语。
天目雅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便直面着黑洞，开始筹划那属于他的...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