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娴一怔，她正站在萧子涵的身边，萧子云这个傻子不会真的误会什么了吧？
她慢吞吞地踱了过去，走到萧子云身旁时，被他伸手攥住了自己的手，牢牢扣在手心里，不动声色地拢在了身后。
慕娴微微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从手心传来的温度很舒适，安顿了她有些不安的心。
他的眼神也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没有任何的慌乱。
感觉到慕娴的注视，萧子云微侧过头，对她微微笑了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慕娴突然平静了下来。
她不应该怀疑萧子云的态度和……智商。
“郑婕妤，这件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萧子云淡淡地问。
萧子涵却先疑惑了起来：“皇兄，这件事和郑姐姐无关啊。”
“有没有关系，郑婕妤自己说吧。”
郑婕妤看了看萧子涵，摇头道：“臣妾实在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皇上不先查证下娴妃和三殿下的关系么？”
萧子云冷冷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攀咬娴妃做什么，她是最无辜的。”
“无辜？”郑婕妤的嗓门突然尖利起来，“那臣妾不无辜嘛？子泱不无辜吗？”
“你果然是为了大哥！”萧子云有些无奈，“大哥当年突然伤重，几名太医都说了是意料不到的事，伤口突然恶化，全身衰竭，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
“是吗？可慧平大师却说，他是喝了一碗汤，才突然恶化的。”郑婕妤凄然一笑。
萧子涵突然“啊”了一声，像回忆起了什么。
“郑姐姐，汤是我端给大哥喝的，我发誓什么都没动，但是你如果想要报复谁，或者想出一口气，就冲我一个人来好了。”
“你们兄弟有什么区别吗？我见不得你们过得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又个个成家立业，而可怜的子泱，他死得惨，他一个人在地下……”
郑婕妤说着，哭了起来。
慕娴听完了，内心默默摇了摇头。
一个人执念太深，也许就会找个出口，用惩罚别人来原谅自己。
“郑姐姐。”慕娴决定无论如何要说几句，哪怕说得不对，“你应该放过的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郑婕妤止住了哭声。
萧子云也诧异地看了看她。
“你的未婚夫让你住在宫中，一定是希望你过得平安又富足，也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幸福快乐。你放不下他的死因，一定要找一个凶手出来，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放下这些，离开宫里，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郑婕妤沉默不语。
萧子云微一咳嗽：“郑姐姐，朕也问过你很多次，你总说不愿意出宫。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我接受不了他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他是何等的英雄少年，比你们兄弟俩都强上百倍！”郑婕妤咬牙。
萧子云点头：“你说得没错。”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你们却都把他给忘了，都忘了！”
郑婕妤号啕大哭起来。
萧子涵动了动嘴唇，却不敢说话。
萧子云叹了口气：“郑姐姐，朕不愿看你变成现在这样，相信大哥也不会愿意。”
“我做了这些事，他也不会再原谅我的……”郑婕妤呜咽道。
“不会的。”慕娴的语气很坚决，“他以前一定对你很好，很懂你，所以你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怪你，你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你。”
“是……吗……”郑婕妤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
“是的！”慕娴点点头。
“皇上……请让臣妾一个人去静一静，再来请罪。”静了半晌，郑婕妤突然道。
“你……”萧子云有些犹豫。
“放心，臣妾不至于寻死。”郑婕妤抿了抿唇，也不再看他们，一个人离开了屋子。
萧子涵有些茫然：“皇兄，臣弟也需要静静地想想。”
“你去吧，只不过有一点，皇兄希望你豁达一些。”
“是。”萧子涵肃然答道。
屋内忽然只剩下萧子云和慕娴了。
萧子云微一用力，将身边的少女拉进自己怀里，点了点她的额头：“朕真没想到娴娴这么会说话。”
慕娴装着傻：“皇上在说什么呀，臣妾听不明白。”
“像什么’你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怪你，你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你’，娴娴都是哪儿听来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这个啊。”慕娴皱皱鼻子，“这是臣妾的愿望呀，臣妾希望有人这么对臣妾。大皇子过去一定对郑婕妤这么好，所以郑婕妤才一直没有忘记他。”
“娴娴。”萧子云突然叫她名字。
嗯？
“朕也会这么对你的。”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慕娴的心猛地一颤。
这句话落进了她的心里。
她感觉有些心慌，又感觉身体好像浸在热水中，变得暖洋洋的。
情不自禁地，她微一踮脚，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
吻完了她自己都有点懵。
刚才自己在干嘛？
主动亲了皇帝帅哥？
萧子云也被惊讶到了。
他十分高兴地用双手捏住她的脸颊，激动地道：“这是娴娴第一次主动亲朕，朕真是高兴。”
你高兴归高兴，也不用捏我的脸吧……
慕娴幽怨地看着他。
“再亲一下？”萧子云放下双手，把脸又凑过去。
“不要！”慕娴倔强地扭过头。
萧子云哈哈一笑，也不勉强她，将她的头揽到自己胸膛上，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郑姐姐……她会怎样？”慕娴突然有些担忧地问。
“朕会随她的意愿，最好是送她出宫，回家去。”
“是啊，回家一定会对她有好处。”慕娴微微点头，“那公主呢？”
“朕补一份赏赐给她，算她今后出嫁的一部分嫁妆吧。她若想嫁中原才俊，朕去托人替她物色。”
“托的人是茹姐姐吧？”慕娴闷闷地问。
“娴娴真是聪明，怎么一猜就猜到了，秋茹对这方面了解得多，她去物色一定没错。”
秋茹……茹……慕娴心里酸溜溜的。
萧子云还不知道怀里的小丫头又吃上了无名干醋，还在提皇贵妃：“你有空去看看你茹姐姐，她可常念叨你呢。”
“哦——”慕娴拖着长音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