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8章不愿离开
“卫姑娘，你放心，我宋某说出来的话，从来不会收回去，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弟兄愿意跟着我了。”宋万见小道士又想相劝，又看卫玲珑把他拉住了，便忙张口说话，对着卫玲珑打了包票后，又转头对山寨的兄弟吩咐道：“快，大家把难民们都送走吧，再把山寨里的粮食拿一半出来，分发给他们……”
“是，大哥。”宋万之前的一顿慷慨陈词，让山寨的弟兄们都十分动容，听得他一声令下，便也都爽快地答应了，一头的人忙着去搬运粮食出来，另一头的人便把难民都叫到了一起排队。
“现在，大家按着队伍的顺序，过来领取粮食吧，领到的便可以先行走出山寨了，从此生死都与山寨无关。”王老坐在发粮处，稳稳地捊了捊了胡须，对难民们耐心道。
难民们的表情倒十分不一致，有的喜出望外，有的竟也面露难色，果不其然，很快便有难民发言：“大王，我愿一直留在山寨中，现下亲人已离散，我与孩子已无处可去，我是自愿留下来的，还请你们不要伤害大王，他人不坏，也没有真的为难我们，我恳请你不要一刀切地把我们唯一的生路给断了……”
“我也愿意留下来，在山寨帮忙干点杂活，换孩子的一点口粮与生路……卫姑娘，你是个好人，也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眼下我们真的无路可走，还请你让我们自愿选择去留吧，否则我与孩子也很难活下去。”说话的正是之前在庙里接受过卫玲珑帮助的那位年轻母亲。
“这位姐姐，谢谢你帮助我们，可我不想再饿肚子了，我在这里也会好好做人，做一个好人的。”母亲身边的孩子，也跟着向卫玲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卫玲珑瞬时有点蒙了，从不为五斗米发愁的她，或许很难理解他们宁愿待在贼窝里的想法，但是善良又驱使着她很快地理解与同情了他们，他望着这一双双无助而空洞的眼神，又望望早就瘦得皮包骨的孩子们，心中又泛起了波澜，但大家都等着她作决定，大叔也没有言语，她便稍稍整理了下情绪，转而舒了口气道：“大家不要急，这是你们的自由，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们，想离开山寨的就请赶快领取粮食后离开吧。霍大哥，一会还烦请你，先行带着愿意离开的难民下山……”
“好，放心吧。来，大家排队领完粮食的请在山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先下山。”霍敬山似乎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一时也没有说更多的话，只默默地帮忙引导大家出山。
难民们都很快地遵从内心的选择，很快分成了两路人，一路退至卫玲珑旁边，表示愿意留在山寨中，一路则加快步伐领了粮食，飞快地迈出山寨大堂的门，与霍敬山站到了一起，大家的脸上都不见什么特别的表情，有的可能也是艰难抉择过后，依然难以平静下来的不安，还有暂时得到了保护的那份小踏实吧。
“好，你们都是选择离开山寨的，都是好样的，跟着我先安全下山吧，大家注意不要掉队，到了山下再设法看能否找回亲人，也可以相互结伴同行，有个照应……”霍敬山一边帮瘦弱的妇女抱着孩子，一边叮嘱大家，很快一群人便出发往山下走去。
“娘，我还能找到爹吗？——爹要是知道我们给他带回了粮食，他得多高兴……”
“孩子，快走，也许外公外婆还没走远，我们才能找到他们……”
离开山寨的难民们，心中都似乎有着一份割舍不下的亲情，而寻找亲人也成了他们下山后唯一的目标，哪怕冒着重新面临饥饿与死亡的危险，这份勇气，让霍敬山肃然起敬，也对人世间的亲情有了更多的领悟与感慨，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能更多地帮助他们些什么，只有仰面朝天，默默地为他们祈祷，愿他们早日度过眼前的难关，与亲人团聚，有更多的机缘去化解危机。
霍敬山与一众难民离开后，山寨里又恢复了平静，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把目光投向了卫玲珑、大叔与宋万。
“两位，我们大哥人也放了，你们现在可以放了我大哥了吧。”
“是啊，说话要算话，这些人可是自己要留下来的。”
土匪们又开始吵了起来，要大叔赶紧放人。
“宋万，这留下来的难民如此信任于你，是因为他们确实非常无助，也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你难能可贵的仁厚一面，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善待他们，不要为难他们。”卫玲珑摸了摸一名小孩的头，沉吟了一会，坚定地对宋万提道，她知道，此时只有顺应难民们各自的心意，她能做的，也许便是让宋万立下承诺。
“卫姑娘，你放心，我宋万带到山头来的人，没有一个会受到欺负，这点我是敢打包票的，在场的所有弟兄也能为我作证与监督。”宋万拍了拍胸脯，立下了承诺。
“对，大哥是最讲信义的人，我们平时出山，也只针对一些地主与豪门，从不为难老百姓，此次大哥也是看他们走投无路，接他们上山，给他们点吃食，让他们派发点作务，顺便增加一下山上的人手而已……”
“是啊，想当年我走投无路，正想自杀的时候，是大哥救了我，至今已有五六年了，大哥一直视我如手足，时刻关注我的心境变化，现在我虽然没有正当的职业，但跟着大哥，也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山寨里也一直没有伤害过人命……”
“对的对的，以前总是为自己是山寨的一员而感到羞惭，但是时日长了，觉得土匪也可以做到盗亦有道，大哥绝对不是那种恶霸或凶残之罪，卫姑娘，你放心吧。”
“是啊，快放了我大哥吧。”
土匪们你一言我一言地说出了自己对宋万的评价，句句都流露出他们对山寨的感情，对宋万的感激，让卫玲珑突然感觉到，自己并非处于一个危险、野蛮的山寨里，放松了内心的紧张与谨慎，转而对大叔道：“大叔，我看他们说的都是真话，放了他吧。”
“好。”大叔在一旁听了良久，似乎也有所动容，很快便松开了手上的剑，对宋万道：“多有得罪了。”
“哪里哪里，这位大侠身手真好，我还挺想拜师学艺呢……让二位受惊了，来，坐下说话。”宋万果真没有食言，笑着回道，转而邀请大叔与卫玲珑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