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远的距离没法子传讯，但它传个定位还勉勉强强。
“别跟他交手！”贺灵川提醒，“谁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底牌！”
当年他和董锐战斗，这厮手里有不少妖傀，海陆空都备了一套。谁知道外头那个妖傀师，又有多少凭恃在手。
“晓得了。”董锐兴冲冲道，“我这就过去！”
他对其他妖傀师的兴趣，比对巫马氏浓厚多了。
说罢，他选好地形，观察四周无人，就召出蜗蟾，一头扎进了地底。
方才，他就是这么带着贺灵川和两名黑甲骑士赶过来的。
不一会儿，董锐就兴冲冲道：
“盯到了，他就坐在巫马旭院子的凉亭上！但我瞧不见他真面目，这货也戴着面具！嘿，戴面具的潮流莫不是我们引领的？”
贺灵川冲出弄巷，跳上马匹：“盯紧点，我们马上就到。”
“等他跳回地面，我用蜗蟾逮他试试。”
巫马旭的庭院里，有一座很大的假山迷宫，人工堆出了层峦叠嶂。那名妖傀师就坐在假山凉亭的尖顶上眺望战场，离地面近两丈高。这狭窄崎岖的地形，对于身材庞大的蜗蟾太不友好了，董锐没把握一击功成，又怕它会卡在假山上。
但他很有耐心，这厮总要跳回地面的罢？
董锐乘坐于蜗蟾空间内，壳子对他来说是透明的，他还可以透过蜗蟾的两只顶眼拉近焦距。这么观察敌人相当安全，而面具人频频四下观望，也不忘观察巫马旭的院子，警惕性很高。
蜗蟾一上地面就动用伪装术，但方才缩了一下触角，就好像惊动他了。
“哦，他站起来了！”
两头妖傀都往巫马旭的院子来，后面还有追兵，面具人不可能瞧不见。
现在绿意山庄的主人已死，他再待下去，自己也要变作黑甲军的目标。
精明的猎手是不是该在沦为猎物之前，尽快退场？
董锐操纵蜗蟾，也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就等着这一刻呢，对方只要跳回开阔地面，蜗蟾就会立刻扑击。
哪知这厮不往下跳，只拿出一截木头。
董锐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不是海底木，面具人拿着木头往掌上拍，就有个一指长的玩意儿从木头里被拍出来，落在他掌心。
幸好它还会爬动，蜗蟾目光一下就锁定在它身上放大：
是个黑蚂蚁。
面具人将它往前一扔，黑蚂蚁飞快变大，直到身长六尺。
这个体型已经堪比小马，凉亭顶上一下子就显得很拥挤。
这黑蚁背后还有两对翅膀，薄如蝉翼。
“不好，这厮放了个大飞蚁出来，打算从空路逃走！”董锐眼里放光，“昆虫并不是制造妖傀的好材料，这厮还真有点本事。”
昆虫是个大家族，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都有。
飞蚁！他从前制造飞傀时怎么没想到？
蚂蚁在地能跑，在天能飞，本身还特别轻。
贺灵川没好气：“这是夸奖敌人的时候吗？”
是了，董锐一拍脑袋，提醒自己干回正事儿：“但这飞蚁看起来不太能打，我用蝙蝠妖傀把它搞下来吧。”
“别！你这几只妖傀都公开露过面，还是别显在人前。”贺灵川立刻制止，“一击不中麻烦很大。你跟踪他就好。”
他们也往那里赶。
对话期间，面具人果然跳上黑蚁后背，后者展开翅膀，原地起飞。
它有两对翅膀，高频忽扇起来肉眼看不清楚，是与鸟类、蝙蝠截然不同的飞行方式。
它飞上半空，头也不回往西去了。
光从这一点，董锐就能看出面具人的谨慎。
地面上，两头妖傀跟随主人的方向前进。
董锐心痒难捱：“它们快过来了吧？好歹让我捉一只！”
别人家的妖傀啊，他好想抓来解剖啊！
万俟丰建议：“豪猪是个好目标，它不够灵活！”
那头黄虎跑得太快了，鼠妇豪猪只有四条小短腿，拼命奔跑也落后一大截。遇到下坡时，它就会缩成球翻滚一阵，省省腿劲儿。
“它们快要经过巫马旭的庭院北墙！”
董锐一边驾驶蜗蟾下潜，一边对众人道，“把它们往北赶，那里有一片断崖！”
“知道了。”贺灵川也骑得风驰电掣，“然后呢？”
所有仰善骑兵都朝这个方向赶来，贺灵川简单吩咐几句，这些黑色的魅影兵分几路穿行于林间，如同牧羊一般，把两头妖傀赶往董锐指定的方向。
“断崖上有个白石洞口。”董锐交代，“你们一定要把它们迫进洞去！”
“哪儿？”贺灵川就是从北边绕过来的，率先看见了断崖，那里有大片山石皲裂，“我到了，但没瞧见什么白石洞口。”
董锐嘿嘿一笑，驾驶蜗蟾浮上地面：“现在有了！”
两头妖傀常想突围，但黑甲骑兵来回穿插，还是将它们迫回原有的轨道。冲突最激烈的一次，贺灵川直接用腾龙枪将黄虎挑翻，让它摔了个前空翻。
猛虎的习性和动作，很少有人比他更了解。
渐渐地，两头妖傀离山崖底部越来越近，前方的景象也清晰起来：
高大的岩壁矗立在前，看着陡峭严峻，但崖脚底部有个山洞——洞口很宽很大，不规则形，山洞周围都是白石，上方的岩隙里还长着两丛茂密的竹子。
都到这里了，两头妖傀要么直接冲进山洞，要么反身跟黑甲骑士决一死战。
它们逡巡一番，转头对着四面包抄过来的黑甲骑士怒吼。
众人不为所动，依旧谨慎地缩小包围圈。
两头妖傀越发暴躁，豪猪射了两轮尖刺。但这里树林茂密，障碍物多，再说黑甲骑士们也有防备，硬刺并没给他们造成太大困扰。
黄虎在贺灵川手下吃了几次亏，不敢再靠近黑甲骑士。它吼叫几声，频频回头观望山壁，忽然返身一跃。
这东西并不像众人期望那样钻洞，而是跃上山壁，一路攀爬，速度居然很快。
贺灵川瞧着，总觉得它大概还揉和了什么豹类的特性，否则老虎爬山没这么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