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大情报，奈落天一定是早就收集全了，苦无出手良机。
一把好牌要打出王炸，时机太重要了。找不到好时机，不如不出。
恰巧，玉京城大战爆发了。
当奈落天得知贺灵川很可能亲临参战时，或许就已经把计划腹案默默地盘了好几遍。
贺灵川摘取了胜利果实之后，天界又一次大哗，奈落天就认为时机成熟了。
不能总是祂一个神在贺灵川手里吃亏，这回总该换众神来尝个咸淡。
无意之间，贺灵川和奈落天在这件大事上打了个上下配合。
普因神又道：“五个时辰之前，天界召开盟会。我听说各大势力都在会上诘问灵虚圣尊，名单是否属实，为何能拿出手的神降之躯远远少于预估？”
灵虚圣尊最初公布的远景，是己方能造出一万三千多具神降之躯，扣掉留给灵虚众的九千具，那还有四千多具可以拿出来分派给各大势力的大佬。
现在从四千多缩水到四百，大佬们也不高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血魔忍不住笑了：“名单是否属实？灵虚圣尊得承认好呢，还是否认好？”
如果承认，会不会有更多名单上的天神被杀害？
如果否认，被列入名单的天神还来不及雀跃，就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对灵虚圣尊又会是什么态度？
“我听到一个说法，灵虚圣尊说这名单并不确切，并且只是首批。”
贺灵川指尖在桌上敲了几下，夸了句：“老练！”
灵虚圣尊不愧是天界最大恶势力灵虚众几千年来的掌舵人，这回答堪称规范。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同时用远景规划去弥补当下的不足。
简称，画饼。
祂说这只是第一批名单，潜台词是后头还可能有第二批、第三批，你们其它天神要努力争取哟。
既缓和了迫在眉睫的矛盾，又维稳其他天神的预期，留足了想象的空间，还鼓励天神们继续竞争剩余的名额。
灵虚圣尊这么老练的领袖，一定深谙“事缓则圆”的道理。
至于后头是不是真有第二批、第三批名单，谁知道呢？
“多谢告知。”贺灵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有别的消息么？”
“暂时没有了。”
贺灵川拿出五根刑龙柱，在香上绕了两圈，刚放到桌面上就消失了。
他打开门窗，烟雾袅袅散尽。
普因神离开了。
村子空无一人，贺灵川走在街上伸了个懒腰。
阳光照在他身上，没照出金线或者红线，说明普因神没往他身上投放“神之注视”。
神明都知道跟不住他，不会再做这种尝试。
摄魂镜哼了一声：“普因神这狗腿子，眼巴巴来报讯！”
“这些在天界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不来报，也有别的天神泄密。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多赚五根刑龙柱。”
血魔笑道：“灵虚圣尊现在焦头烂额，恨不得剁了奈落天吧？”
“贺淳华说，奈落天或许不急着下界。看来，这话还有几分是真。”
“祂是不是另外在打什么算盘？”
“必然的。”贺灵川从来没有小瞧奈落天，“重返人间是天界三千年来的头等大事，我从前还没想过，竟有大天神不急着下来。嗯，到底是什么因由呢？”
如果奈落天真不想坐头班直航，祂与贺灵川之间暂时就不会爆发本质的、激烈的冲突，暂时，嗯。
再加上它站在了灵虚众的对立面上……
但贺灵川轻易不想冒这个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逻辑未免太过简单。
他又道：“奈落天火力全开，把灵虚圣尊逼得那么狼狈，对人间倒未必是什么好事。”
摄魂镜奇道：“这不好吗？灵虚众内部大乱，自己就要先打生打死，圣尊的威信也下降了呀，外头还一堆大神排队要找他们麻烦。这对我们有什么坏处？”
贺灵川叹了口气：“我问你，灵虚圣尊有没有可能放弃神降计划？”
血魔、摄魂镜：“没有！”
这可是天魔几千年来的集体心愿，灵虚圣尊要是敢放弃，不用真仙们动手，天魔内部首先不能放过他。
什么叫“众望所归”？就是你敢拂逆大众的意愿，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非做不可的事，现在突然受到这么大的干扰和阻碍，换作你们，你们会怎么办？”
镜子：“找个顶罪羊，拱手让位。”
血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快把它办掉，结果另算！”
贺灵川打了个响指：“怕的就是这样。以灵虚圣尊的担当和性情，镜子的做法，他不会采用。”
血魔：“那就用我的。”
“我打个比方。灵虚圣尊打算稳步推进、一步一步做成的神降计划，原本可能耗时十五年，现在他必须在五年内搞完，因为时不我待了。”
镜子长长哦了一声：“名单！”
“他一开始就给天界画饼，一万三千具神降之躯，嘿嘿！”这饼画得比贺灵川还大，后者摇头，“众神就算不信，也提不出反驳的证据。现在好了，奈落天把证据甩到他脸上了，众神也都瞧见了。灵虚圣尊铁定不可能拿出一万三千具神降之躯，我看三千具都够呛，这事儿早晚拖不下去。所以他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下界！”
“祂们自己下界！把那些叽叽歪歪的天神，都甩在天上。”血魔懂了，“反正，本来也没想带祂们下来。”
贺灵川面色沉重：“灵虚圣尊如果真这么想，天地浩劫就会大幅度提前，远比我之前预判的更快！”
这下连血魔也不吱声了，半天才道：“奈落天出手对付灵虚圣尊，这对我们来说，怎么还能是个坏消息呢？”
天上打生打死，为什么倒霉的是人间？
“倒也不是全坏。”贺灵川看问题向来辩证，“往好了说，灵虚圣尊想提前下界也是无奈之举。若能提前，他原来为什么不提前？”
“没准备好？”
“是极。这样重大的计划被打乱，对祂来说也一定不是好事。”贺灵川沉吟，“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他能带回人间的天魔，数量会比原定的要少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