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青年被杀,连尸体都被秦桑卷走。
白龙王夫妇脸色铁青,他们本想利用秦桑解开这里的秘密,没料到秦桑竟能在他们面前强杀阴柔青年。
两妖大为愤怒,纵然遁术不如秦桑,也不愿就这么放过他。
秦桑回望一眼,见两妖还在紧追不舍。
他手里抓着一具妖尸,此时已经现出原形,其本体竟然非常小巧,仅比山鸡稍大一些,却长着长长的鸟喙,脑袋垂着,双目彻底失去了神采。
暂且收了妖尸,秦桑不再理会白龙王夫妇,他施展的可不是普通的雷遁,借助青鸾真雷之力,在同阶修士之中,还没有遇到能够在遁术上胜过他的。
除掉阴柔青年,白龙王夫妇就不再是麻烦,接下来秦桑可以放心打开隐藏在这片云雾里的秘密。
秦桑已有腹案,径直飞往云海某处,此时那里恰好亮起金光,一尊光塔显现而出。
‘唰!’
青雷在光塔上方停下。
秦桑目光幽深,这尊光塔以及周围一座座光塔,在他的心中组成了一张星图、一种星象。而这张星图最关键的位置理应有一颗星辰,现在却是空缺的。
这是留给修士命星的位置!
秦桑似乎忘记了身后的追兵,竟然在这里入定,动用全部心神勾连命星之力,想象着一束星光映照进星图之中,在那里形成一颗虚幻的星辰。
白龙王夫妇虽不擅长遁术,但他们修为高深,速度其实并不慢,没有被秦桑甩开太远。
见此情景,两妖都感到不妙,旋即就看到秦桑身下的光塔猛然一亮,爆发出极为耀眼的金光,异常醒目,在无数光塔中鹤立鸡群。
紧接着,又有光塔忽而相继闪耀起来,这些光塔闪烁不定,仿佛在回应和第一座光塔的呼唤。
很快所有光塔都出现了异变,一座座光塔浮出云海。
这一刻,白龙王夫妇眼中只剩一座座光塔,忽略了云海的存在。这些光塔犹如夜空中的星辰,闪耀夺目,光塔之间以金光相连,形成一张无比庞大且复杂的星网。
它们有一种感觉,这些光塔散发出的金光正在被秦桑吸引过去,秦桑就是这片星海的中心!而自己就像流落到无边星海中的两个生灵,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
两妖暗道不好,急忙出手,试图阻止秦桑。
秦桑却对身后的攻击视而不见,双目凝视前方,金光在虚空之中汇聚,竟在他面前幻化出一座新的光塔。
和那些光塔一样,这座光塔也只有三层,但高耸至极,秦桑站在光塔前,渺小如蚁。
光塔之门是开着的,秦桑一步跨过门槛。
‘轰!’
光门轰然关闭,白龙王夫妇的攻击尽数落在光门上,只激起些许涟漪,被牢牢阻挡在外。
随后金光陡然暗淡,那座金塔从两妖面前消失不见,不知隐入何处,周围的金塔也都收敛金光,恢复如常。等白龙王夫妇来到秦桑消失的地方,所有神异都不复存在,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两妖脸色铁青。
秦桑在他们面前召唤出那座神秘光塔,可他们修的并非上古妖法,只把星辰之力当作炼体的工具,而非真正修行星辰之道,即使旁观了全程,也有种无从下手之感。
云海中的光塔时隐时现,说明这里是时刻变化的,神秘光塔下一次开启,就未必在这个位置了。不知个中玄妙,一味模仿秦桑,照本宣科,徒增笑料尔。
倘若阴柔青年还在,受到秦桑启发,想必能够做到,但阴柔青年已经死了。
两妖对视,都感到一阵无力。
……
进入光门,光塔中的景象有些出乎意料,秦桑看到是无垠的夜空。
上下左右,皆是虚无。
天边有星光闪烁,显然不是真正的星辰,秦桑想到了外面的那些光塔。在群星之中,有一颗星辰最为醒目,比夜空中的明月还要明亮几分。
这是最明显的标志,秦桑确认周围没有危险,直接往那颗亮星飞去。
离得近了,秦桑发现亮星其实是一团巨大的火球,这团火焰不知在这片虚空中孤独燃烧了多少年,依然在熊熊燃烧,火苗肆意飞舞。
不过,秦桑并未感受到炽热,火焰和星光一样清凉,不会散发高温。奇特的是,当秦桑试图靠近火焰,竟有种被火焰灼烧的感觉。
秦桑凝神感知,火团中充斥熟悉的力量,是星辰之力化作的一种火焰,姑且称之为星火。
观察了一会儿,秦桑离开星火,去四周转了转,又发现了一些东西。
‘唰!’
秦桑身影一闪,落在一块漂浮的石台上。
石台三面平整,一面有明显的断茬,上面勾描符文,明显有禁制的痕迹,但已经失去威能。接着,秦桑又在别处找到一些碎片,但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之复原。
可以想见,玄武七宿遭到破坏时,这里也没能幸免,受到了冲击。
找了一圈,只有那团星火有些神异。
秦桑又回到星火附近,凝视星火,陷入沉思。
“这些星火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秦桑在思考这个问题,将那些来历不明的碎片摆在面前,一一扫过,旋即又抬起头,环顾星海,忽然神情微动。
“难道是……”
八个字在秦桑脑海浮现。
天地为炉,聚星为火!
这里,难道是上古妖修炼器的地方?
秦桑身为炼器宗师,在炼器之道有着深厚的造诣,纵然这是他前所未见的炼器法门,但大道相通。
他再度凝视星火,以自己理解的炼器之道去印证,果然看出一些门道。
虽不知这种星火是如何诞生的,但可以肯定,此火用来炼器独具神效,尤其在炼制属于星辰之道的宝物时,有事半功倍之效!
原来如此,这里其实是一座炼炉!
不过,在玄武七宿损坏之前,炉中的星火定然远比现在猛烈,那些碎片完好之时,应当也都是辅助炼器的宝物。
星火之所以没有熄灭,存在至今,原因是炼炉还在,那些光塔乃至整个玄武七宿,都是星火的根基。
正因如此,秦桑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是无法将星火带走的,一旦星火离开此地,便会熄灭。
不能带走,只能在这里用掉,秦桑首先想到的就是灰莺剑。
云游剑不出,灰莺剑便是他最重要的佩剑,秦桑一直想要将灰莺剑和太阴神剑的碎片熔炼一体,但始终差些火候。一来让他分心的事情太多,参悟剑阵的进展缓慢,二来太阴神剑材质玄妙,秦桑不敢轻易下手。
修士炼器,炼器师的能力固然重要,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有顶好的灵火,顶好的炼炉,是可以弥补其他方面的缺陷的。
若借助星火将灰莺剑祭炼一番,纵然最后不能和太阴神剑熔炼,定也能威能大增!
可惜灰莺剑被法身带走了。
不知在这里能不能感应到法身,此乃炼炉,亦可看作一座灵阵,强大的灵阵是能够隔绝本尊和法身之间的联系的。
想到这里,秦桑盘坐下来,凝神尝试,在他的全力感知之下,竟隐隐感应到了法身,看来是大阵受损的缘故,‘炼炉’出现缝隙。
……
斗宿外。
鸢箩等妖进入斗宿后,这里便平静下来。
法身一直耐心在这里候着,此时隐约感应到了来自本尊的呼唤。感应很轻微,不清楚本尊那里发生了何事,不过本尊并不急切,想必不是坏事。
此时斗宿之中并未传出什么动静,墨砚那边儿也没有进展。
法身毫不迟疑,转身向虚宿飞去。
进入虚宿,法身和本尊之间的联系明显清晰了许多,越往深处去感应越清楚,指引着法身前往光明的源头。
十余日后,法身来到牌坊前。
这段时间,秦桑一直在参悟星火和炼炉,推演运用之法,已有几分把握,感应到法身到来,起身出迎。
下一刻,云海上空金光闪闪,显现出一座光塔,秦桑掌托仙山,走出星塔,时刻准备出手。不过他之前就不惧白龙王夫妇,现在法身到来,更加不怕,倘若两妖托大,留下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咦?”
出乎意料,不见白龙王夫妇的身影。
难道已经知难而退了?
秦桑徐徐飞向入口,打开大门,将法身迎进来,确定白龙王夫妇已经离开了。
事实上,在秦桑进入光塔之后,白龙王夫妇试了几次都毫无头绪便放弃了。毕竟,斗宿之外的六大星宿之中,神异的地方不止这一处。继续守着也毫无意义,除非它们再请来高手相助,否则根本拦不住秦桑。
如此便让秦桑避免了一场争斗,法身回归,秦桑带着灰莺剑回到星火前。
从北极冰原一路南下,以及在莲渡大泽的那段时间,秦桑一直在搜集各种灵材,为祭炼灰莺剑做准备。
包括龙胆石金在内,一件件灵材在他面前排开,宝光各异,蔚为壮观!
秦桑对星火的特性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率先引动一截枯木,掷入火中,准备先从价值最低的灵材开始。
星火果然了得,枯木进入火焰,秦桑只需稍加引导便淬炼完毕。偌大一根枯木剩下拳头大的青冥之光,秦桑伸手召回,意外发现这团灵光里竟多了一种力量。
秦桑微微诧异,细心体悟,原来是被赋予了一种星辰之力,这种星辰之力非常奇妙,和其本身的特性并不冲突,可以想见,最终宝物炼成,也不会损坏宝物应有的威能,只会锦上添花。
“果然是炼制星辰之道宝物的地方,”秦桑暗道。
灰莺剑被赋予这种特性,应当不是坏事,他主要的剑道手段就是四象剑阵,后面或许该叫四象九曜剑阵了。剑阵脱胎于周天星辰,正是相得益彰,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里,秦桑连连出手,一件件灵材在星火中淬炼。一番忙碌之后,所有灵材淬炼完毕,去其糟粕,留下纯粹的本源。
秦桑默运剑诀,灰莺剑发出一声剑鸣,化作剑光,没入火焰。霎时火苗狂舞,秦桑全力安抚,引导星火化为一股股火流,缠绕上剑身。很快便无法从星火之中看到剑影,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不断将种种印诀打向星火。
‘唰!’
不多时,第一团灵材本源飞出。
一团接着一团灵材本源,被秦桑投入星火,他的动作快慢有序,从容不迫,带有一种奇异的韵律。
在这个过程中,灰莺剑被重塑,自从追随秦桑,灰莺剑已经不知被重炼了多少回。
秦桑专注炼器,忘却了时间。
不知过去多久,他面前的灵材本源所剩无几,却突然在这时候停了下来。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暂时停下炼器,千钧戒闪烁了一下,飞出几道流光,秦桑竟将从月塔捉到的星灵取了出来,并将其中一头丢进星火。
星灵被禁锢,毫无反抗之力,在星火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秦桑目光一闪,将星火中的两股力量进行融合,死死盯着火焰中的剑胚,继而大喜。
“果然!”
吞噬这头星灵,灰莺剑的灵性竟在壮大!
对于灵宝而言,灵性是重中之重,也是最难提升的,找来再多天材地宝,也未必能够壮大灵宝的灵性,绝大部分修士只能用漫长的时间不断温养。
偏偏灵性是灵宝晋升最重要的条件,灵性不足,不可能诞生器灵,也不可能炼成真宝!
秦桑本想用星灵提升修炼,没想到灰莺剑会和他争夺星灵,之前没有发现星灵的这个用途,是因为必须借助星火和炼炉才能做到。
思忖片刻,秦桑决定让灰莺剑吞噬所有星灵。
只要墨砚成功,还会有更多星灵等着他收取。
这里却是等不得的,外面那么多妖圣部下,说不准就哪一位能够打开炼炉,幸好它们的注意力都被鸢箩和斗宿吸引过去,趁着没有人来打扰他,秦桑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快完成炼剑。
星灵的力量逐渐被灰莺剑吸收殆尽,秦桑马不停蹄投入第二头星灵。
在这个过程中,灰莺剑的灵性缓缓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