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38章—残杀
片刻之前。
沙鸥酒吧外面。
乍起的一声枪响在夜空下是那么清晰。
停在屋顶上浅眠的海鸟都突然惊起。玻璃瓶岛四周的小岛屿，或者说海礁很多，给海鸥提供了优越的生活环境。
也因此被海鸥挤占了位置的小海鸟只能与人同栖。
却也被人的吵闹所惊吓。
枪声，是绝对的强音。
而那枪声……
“不是燧发枪的声音……”
位于海军列队后方的迪安上尉旋动右手上的锁镣，兴奋而带着厌燥道。
本应是海军的他却带着锁镣。黑铁铸就的锁镣拖拽着他的右手，那粗壮得好似大腿的右臂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锁镣上垂着不长不短一截锁链，却就那么断了。
并不是以一截为断，而是自中间环切，露出光洁的断面，好似是被无上的快刀一刀斩断，不留一点凸起，又像是这锁链连结至了虚空，那断面，是被空间所切断。
迪安上尉举起他的右手，“准备射击。”
一旁的路德惊讶地听着命令。作为随军的伍长，他的职责并不是战斗，而是在战斗开始或结束辨认那位……休顿。
休顿前辈。
路德叹息着。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两年不到的时间，休顿前辈竟然就登上了幽灵船，但是……他会贯彻正义到最终。
即使是杀死教导他的前辈。
不过此时的命令……
“上尉，在这里列队射击吗？”
路德心中疑惑。上尉之前的命令让他赞叹这位果然是海军上尉，并不仅仅是残暴的统治者。
只是简单的两支小分队，就锁死了那位黑骷髅号船长逃生的道路。
而他们也解决了在外面把风的小混混，悄无声息地来到沙鸥酒吧外围。
只要他们这一支主队突击，或许那位黑骷髅船长真的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不过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酒馆里跑出来了一个人，或者说他被推了出来，身后拥挤的人群甚至让他站也站不稳，踉跄着走了几步，来到街道上。
他还没有站稳，还没有从枪声与可能的枪击中清醒过来，身后的人群就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迪安上尉立刻喊道，“射击。”
那一刹那的错落让路德感觉自己似乎分成了两个，一个看着圆滚滚的弹丸贯穿了那边平民的身体，一个扑了过去，对着迪安上尉厉声吼道，“上尉！”
迪安上尉看着路德，心里面暗暗冷笑，他本就打算放走那位……呃，前海军，嗯～～休顿，对，休顿。如果那个人确实是黑骷髅号的船长的话。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黑骷髅号船长竟然只是一位少年。而这个路德就要担起休顿逃走的麻烦，当然，迪安会为他扫平那些麻烦，与之相对的……
他的麻烦就要结束了，为了生意，他要拉拢更多的人。所以他很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吗？伍长。”
话语里带着海军的威严，却又有前辈的谦和。
“呜～”路德的喉咙动了动，他看向那里的尸体，问道，“上尉，这是海军的正义吗？”
迪安上尉挑了挑眉毛，怒道，“你还不明白吗？刚才的枪声。这是那位黑骷髅的阴谋，要么他就混在人群当中，要么这些人已经被动了手脚。正义的先决，是杀灭恶徒。”
他像是认真指导下属一般，拿右手拍了拍路德的肩膀。
路德感受着那锁镣，那件【恩赐】的重量，就听到上尉继续说道，“些许的牺牲是必须的，只要能够抓住那位黑骷髅，海上就会安静许多。”
他也可以升官发财。
当然，最好是不要升官了……迪安舔着自己的嘴唇，他在玻璃瓶岛的布置，经营起来的势力已经让他没有了再往上的欲望。
比起一个小小的将衔，还是这样子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更得他喜欢。
路德的喉咙轻轻抽动着，他感觉这和自己的正义相违背，但是……他也知道那些烧杀抢掠的海盗的恶行，更明白幽灵船绝不能容于世间。“我明白了。”
路德捏紧了拳头。
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一点知道，或许……
不，结局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第二次的爆音响起。不再是枪弹的声音，而是爆炸，沉闷得好似烟花，但那种爆炸的波浪声，是那般响亮。
迪安上尉脸上闪过残忍，“你说得对，路德，有些事情确实不能让手底下的人来做。”展现武力来立威吧，“分列！”
能来执行这项任务，能够毫不在意地对平民开枪的海军士兵，都是迪安的亲信，他们早就知道上尉的力量，快快分开了一条道路。
就像是炮管。
被爆炸所惊吓，甚至射杀也无所谓的人涌了出来，他们争抢着人后的位置，想要躲开枪弹。他们想活。
“路德，黑骷髅在逼着他们出来，如果无法展现我们的决心，如果犹犹豫豫，那么放跑邪恶的海军，还能称之为正义吗？”
迪安说着漂亮话，抬起了他的右手。
锁镣的那一截锁链已经拉直……似是有什么牵引着他，或者说，是他开始向虚空中祈求力量。
迪安上尉似乎握住了什么，他像是持着什么短武器的柄，就那么将他甩了出去。
“碎岚铁斧！”
迪安上尉怒吼着，扔出了那件应该存在的武器。
路德感觉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脸上“锃”地疼了一下，伸手一摸，竟是一条血痕。
而那锋利的、看不见的武器带着风声，划过列队的士兵，斩向那些逃出酒吧的客人。
他们听到了风声，也知道子弹射来的方向。
看了过来，目光里满是恐惧……“为什么……”
最前头的人那么问道，然后便就被那看不见的武器切掉了脑袋。
切断了身体，切碎了双腿。
人就那么成了碎块，掉在了地上。
迪安上尉的眼中涌出了泪水，“路德！海军的士兵们，突击，一定要抓住那个黑骷髅号的主人！”
路德的手握着海军军刀的刀柄，眼神中慢慢涌现出杀意。这些人为什么会死？
“休顿！”他的声音似乎噬咬着这个名字。
他们在那里，被黑骷髅号的船长逼迫着成为了他们逃走的工具，被利用，被无奈地杀死，为了正义，这样子的恶徒……
必须死！
路德坚定了自己的心，随着迪安上尉向沙鸥酒吧正门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