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雪，这话可不能『乱』说。”曹厂长第一反应就是斥责。
知不知道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万一被人听见了。举报了，那都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曹厂长，我不把你当外人。这件事告诉你，是想帮你解决咱们厂子里缺口的困难。红油咸菜的利润非常高，几乎是可以说是无本买卖。”林晓雪既然开了个头，也就没有再隐瞒。
从村子里收咸菜是2分钱1斤，而卖2角的红油咸菜，一袋里只有2两，炒制过程中加的菜油和红油都是林晓雪从淘宝上买的。没有算什么成本，所以红油咸菜卖出去的钱对于林晓雪来说，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诶，姐你也不能这么说啊。这个成本也还是有的。”小建一看，林晓雪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他一个帮忙的老板的决定还能改变不成。
“曹厂长，你好。我叫小建，港口做了点儿小买卖。晓雪姐吧，对这个红油咸菜生意了解的也不是特别透彻。我和你说说啊，这个材料成本呢，分为三种……”
小建说起来就显得靠谱多了，收购的咸菜只是第一步。后面的炒制，红油都是要成本的。以及封装运输发到各个国营合作社里去卖，那也都是要成本的。
反正他是不会免费替热水壶厂代卖，从他这个渠道走，提成是必不可少的。
“小建同志，我是曹阳。”曹厂长听着也觉得有眉目，这个红油咸菜，好像是有点意思在里头。
“曹厂长你太客气了，直接叫我小建吧。既然姐不把你当外人，要把这个生意给你说说，我当然得听我姐的。”
小建着重说的就是红油咸菜的生产过程，至于销售，他黑市的渠道还能和曹厂长这样正派人士说起不成。
“封装厂？这个封装是个什么意思？”曹厂长把这个步骤一条一条的听下去，到了封装这一块儿，他反而疑『惑』了。
“我有一条自动封装线。这条线不能给厂里，不过封装只是个简单的手工步骤。咱们厂里的技术科能发明出人工封装办法的。”林晓雪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自己的封装线的事情。
但是这话听在曹厂长的耳朵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作为一名厂长，他也是出去学习过的，他知道自动机械线路是个什么东西。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东西，只有国外有，咱们自己国家里可是一条民用的都没有。
“晓雪这个东西，你又是从哪儿来的。”
“香港，曹厂长你知道香港吧。晓雪姐有个亲戚在香港，这些东西都是那个亲戚悄悄安排给她送过来的。”小建连忙说道。
“我也是常年跑的香港货，这事儿我也是帮了不少忙的。”
就在曹厂长还在怀疑的时候，潘战正低声在曹厂长的耳边说了个名字。
曹厂长震惊的看向潘战正。
“他在香港？”
“嗯，偷渡过去的，替晓雪表亲家里办事。”
曹厂长惊疑不定的看着林晓雪，似乎在考量着这件事的真实『性』。不过最后还是将信将疑的承认了下来。
“这条线我不动，不过技术科能把这个自动封装技术研究出来？”
林晓雪肯定的点头。
因为除了现在的严密的自动封装之外，其实塑料袋还有个封条版本的。这个封条能开能封，还能让塑料袋多次使用。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能够反复使用的塑料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曹厂长，这个红油咸菜，不仅卖的好，还有辽阔的市场可以开拓。我们厂子反正如果赔不起钱就的垮。既然注定到了末路，为什么不放手一博呢。”
总之，不会比接下来的命运更坏了不是吗？
而且整个热水壶厂生产红油咸菜，为了偿还负债。法不责众，到时候之前放任热水壶厂不管的『政府』，还能再打一耙，处罚热水壶厂不成？
“我得考虑考虑。”曹厂长犹豫不定，这么做就是投机倒把，一旦做了，就完了。
可是不做的话，同样要完了。
林晓雪也不催他了，反正利益和弊端他都知道了，让他自己做出最后的选择吧。
曹厂长也没顾上避嫌打扰什么的，在林晓雪的宿舍里干坐了一整晚，天亮了也没下决定，打算先回去厂子里看看情况。万一还有更好的出路呢，就不用这样铤而走险了。
送走了曹厂长，林晓雪是真的轻松很多。她疲累的靠在床头，昏昏沉沉的连喝了什么『药』都不知道，但还是睡不着，还在坚持等消息。
潘战正给还没有放假的石头洗了脸，做了早饭，送去了学校。回来后，看见小建在食堂一楼跺脚，冷的直哈气。
“潘哥，没想到晓雪姐在香港真有这么一层关系呢。我还以为是编的，我之前还怕『露』馅儿。”小建喝了一碗粥，等着吃烙饼，看见潘战正还想着唠会儿嗑。
当然也是编的，不过潘战正点了点头。
“这边后续的事情，还要你和曹厂长那边帮忙。晓雪病了，这事儿就不要让她自己去干了。”
小建先是一瘸一拐的去食堂窗口拿了热乎乎的烙饼，双手捧着咬。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晓雪姐都那样了，还是好好在家里养伤吧。”他是真怕，晓雪这个实心眼儿的，什么都倒贴出去，卡车，还有他这个人。
他可是混黑市的，没好处的事儿不干。这帮曹厂长他可是相当的心不甘情不愿。
“嗯，过几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晓雪就托付给你照顾了。”潘战正应了一声，他也是这个意思，在家好好养着，别『乱』跑『乱』折腾了。
“行，包在我身上。晓雪姐那就是我亲姐。”小建笑嘻嘻的点头。
“也要拦着她，别让她再投机倒把了。”潘战正奔来转身都要走了，结果又折回来反复叮嘱小建，千万把人看住了，不能胡闹了。
这个，姐手里还有别的生意呢。不让投机倒把？他只能竭力试试了。
曹厂长回到了厂子里，大家还是一筹莫展。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有，但是新冒出来的问题不少。热水壶厂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