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威同时一愣。
“你要离开深城？”刚刚见到毛思明时，就见他神色不对，“思明，我们不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是暂时的话，那你就回去，给你放个婚假……”
“我可能离开深城后，就不会再过来了。”毛思明挠了挠头，“玉晴她父母不希望她离开家乡，说如果我想和她在一起，就要接受我去她的家乡，我和她走在一起不容易，我不想错过这次。”
李威看看我，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所措。
这个公司离开了谁都可以，就是我和李威，没有在这里，公司也照常运转。
但毛思明不行。
他要是离开公司了，就代表，威正天的修复软件不复存在了。
“不是，思明，你要结婚那是喜事，但你要离开深城到你女朋友的城市工作，我们也理解，但咱也没必要放弃深城这边的工作啊，而且，就算你离开了深城，也不一定就是离开了威正天……”
李威用极低的口气对毛思明说这话。
很是小心翼翼。
因为他和我现在心里都在担忧和惶恐，毛思明不是单纯的离开。
果然，毛思明很直白的说了出来，“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才说出来的，我的成功离不开威正天，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但又不得不这样做。至于威正天这个软件，也不是我一个人得来的，但也不可否认，我在它身上花了几乎所有的心血，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所以，我不想带走那是假的。”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的意思是，把软件一起带走？”
他带着抱歉的眼神看向我。
“对不起，南总。”他口气又软下来，“当然，我不会一下子就带走，我可以给你们缓冲的时间。”
李威虽然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他依然瞪大了眼睛，尽显不可思议。
“思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当初我们南天去找你过来做这件事，也许你现在还在苦哈哈的一个人在创业，当然，我们不可否认你的技术，但你也不能过河拆桥，就算你不感激，至少也有点良心吧？”
毛思明不语。
他只是看着我们，带着愧疚的神情。
但再怎么愧疚，也不可能挽回他了。
毛思明若是说了出来，肯定不是想听我们劝的，他是抱着被我们唾弃的精神来说这件事的。
他得走，不可能被挽留。
李威不知是生气还是因为毛思明要带走软件而感到惊慌，他站起来，还想再讲个所以然来，但被我阻止了。
我对毛思明说，“思明，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多说，这个软件的开发，的确基本都是你的功劳，这样吧，这个软件专利我们也不申请了，这软件再让我们用三个月，不管怎么样，三个月后我们不再用，你给它设个使用期限吧。”
毛思明似乎有些意外我这么快就答应了他。
随即他感激道，“南总，谢谢。”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那就交接一下，我让央央带你去算一下你的分红。”
毛思明摇头，“分红就算了，我这半路走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了，要是拿了分红，恐怕我会一直都觉得愧对于威正天。”
“不，该你拿的，一分都不能少，而且，要不是你的软件，我们威正天也不可能像今天这么红火。”我在桌上拿了烟，扔了一根给毛思明，又扔一根给李威，“所以你不用愧疚，这就是你应得的。”
李威还有些怒火。
看了看毛思明，欲言又止。
毛思明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交接资料。
李威看了看他，压低声音不满道，“南天，你对思明可真够好的，他突然离开，你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还让他该拿啥拿啥，软件拿走了，威正天还靠什么赚钱？其他业务也能赚，但那些钱都赚得太费力，我们人越养越多，你告诉我，拿什么来养？”
“那是毛思明的技术，我们要不了。”
“什么要不了？你见哪个员工在公司的成果还能自己带走的？南天，这是我们应该得的权益，公司为他提供了开发的条件，包括物质，环境，以及思路，最重要的是，我们打开了市场，有了客户，才赋予他软件的价值，就算他要走，他可以另起炉灶，但这软件，必须归我们！”
我对李威的说法不以为然，摇了摇头，“现在这软件专利都没下来，它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我们拿什么证明，它就是我们公司的？李威，别天真了，毛思明既然选择在专利还没下来跟我们谈，那就表明，他不可能把软件的源代码留给我们，就算我们现在和他硬来，以他的技术，我们到最后三个月的缓冲期都不可能有。”
“不可能，毛思明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给我们留三个月的缓冲期，他知道我懂一点，但又不通透，但三个月，给的时间太少了。”
“既然你知道三个月不行，为什么不要求多给点时间？”
“三个月后，专利就能下来了，你以为，思明他还会再给我们用？”
李威很是焦虑，“既然这样，我们跟毛思明买不就成了？”
我吐了一口烟，笑了笑，“如果你认为他会卖的话，也可以试着跟他谈，但我觉得希望不大，他不是为这笔钱而来的。”
李威也长长的抽了一口烟，“他看到了这软件以后的希望，是想单干。”
我没吱声。
总觉得，毛思明突然跟我们说离开，隐隐透着古怪。
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不过我也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毛思明会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快得让我们措手不及。
毛思明在深城待了一周后，就离开了深城。
关于卖软件给我们，李威自然也没说服他。
走之前，毛思明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言语间全是歉意。
我说，不用说抱歉，祝你前程似锦，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毛思明走后，公司开始乱套了，人人都在猜测，毛思明走后，恢复数据的业务，到底还能不能做下去。
央央到我面前，小声问我，“南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要给他们下颗定心丸。”
我靠在椅子上，始终没说话。
茶杯里的茶都喝光了，我还在拼命的倒。
央央见状，直接从我手里把茶壶接过去，要为我续上水。
“不用了。”我说，“你就跟他们说，让他们安心干三个月，三个月后，是走是留，他们自己决定。”
想要威正天真正的存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的软件。
可三个月，太短了。
我不是天才，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开发出一款软件。
况且，朱子华的软件正迅速的占领市场，就算是开发出新的软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它的一席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