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半夜被电话吵醒的。
本来不想接，但电话一个接一个，让我应接不暇。
我很纳闷，三更半夜，为什么突然这么多电话？
李威打过一次。
朱子华打过一次。
还有一些客户竟然也打了过来。
而现在，正在响的，却是李芮的号码。
我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妈的，是这些人提醒我赶快逃，世界末日来了么。
这想象力正渐丰富时，我接上了李芮的号。
李芮应该是在卫生间。
我能隐隐听到那边的空旷和回音。
“李芮，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被迫叫醒，我的声音带着沙哑，“这大半夜的……”
听李芮的语气带着笑意，“我还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更糊涂。
我说：“我能有什么事。”
“好吧，听你这口气，我怀疑你是不是喝高了？发信息发错了人？你先看看你手机。”
我没有挂断，只看了一眼微信，就差点原地要了老命。
微信里，已经有很多条未读，都是晚上别人发过来的。
我的大学同学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南天，你想谁了？我们这群这么多人，你总要点个名儿，我们才知道你想的谁吧？”
“首先肯定，我们这些男人不是他想的对象。”
“发错了吧？是不是应该发给你前女友，结果发到了群里？”
朱子华给了私我一条信息：“你看看你群发的什么玩意儿？赶紧撤回去！”
我愣了愣，翻了整个微信，才确定了下来，我的确是群发了一条信息。
而那条信息，正是我的语音“我想你”。
回想一下，我真的不可能群发。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手机中毒了。
否则我怎么能这么愚蠢，竟然群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南天，你还在听吗？”李芮还未挂断，“原来你真的是发错了，我挂了，去睡了。”
她略微失望。
在挂电话前，她又说：“这么久，你也没说请我吃饭的事了……”
“我没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个地方请你吃饭。”虽然我现在并没有心思说吃饭的事，但李芮帮了我不少，既然她提了，我也该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李芮应着：“好，那安排安排。”
这个群发的消息让我感到羞愧。
那些男人们就不用说了，动个脚指头都知道，我是发错了人。
但像那些女人们，我真怕她们误会。
女人们的心都是很细腻的，就像刚刚的李芮，她若是不打电话过来确认，也许就已经误会成，我还依然想着她。
这定然是给了她希望。
所以这夜我没睡觉，就发了信息，一个个解释着。
很诚恳的对所有人说，对不起，我发错了。
正当我要发给沈清宁时，我犹豫了几秒，见沈清宁发了个信息过来。
“这么快就想我了吗？我已经安全到达新疆，但还没来及吃我心心念的烤肉包。”在她发了这条信息后，很快又打了个视频过来。
我没接，也没回她信息。
一个字都没回。
就当，我真的想她了吧。
而这些人当中，只有冷西是最沉得住气的。
甚至老赵还给我发了个问号过来，我解释了一番。
但冷西至始至终没有理会我。
上一条信息，也依然摆在那里，没人理会。
我叹了口气。
良杰打了电话过来。
犹豫了几秒后，我还是接了起来。
“南天，你这信息，到底是想发给谁？小西吗？”他情绪带着忧伤。
“良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我最近失眠，现在方便出来吗？”良杰看似要迫不及待的想见我了。
现在已经三点多，我还没见过，三点多还约人出去的。
“这么晚见面，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良杰想了想，“行，明天见一面，刚好我把老赵叫到一起，我想找老赵谈谈了。”
“你和老赵关系这么好，还有什么需要谈的？”
“我想在有很多都不知道的。”良杰笑得苦涩，我甚至都能听到他想哭的声音，“我其实早该提醒你的，但我最近很痛苦，自身都已经难保，所以很抱歉，没有及时跟你说，欧阳浩和冷西的婚事，早就黄了……”
他又解释道：“不过我也是在你们赌约到期的前一天知道的，还是我从朋友口中得知的。”
我也苦笑。
和良杰的苦不一样。
我这苦，是苦到漫无边际的，那种苦，仿佛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导致我感受不到人生的任何意义。
我只感觉自己的人生中，只有苦这个味道了。
第二天，良杰约的地方是高尔夫球场。
他们都是比较高级的人。
不像我，约人要么是小餐馆，要么是地摊撸串喝啤酒。
良杰是个实在人。
他知道我是土包子，所以他特意在门口来接我，把我带到老赵的面前。
原本熟悉的老赵，渐渐陌生起来。
多日不见，他似乎变得苍老许多。
我跟他打招呼：“老赵，上次听冷西说，你在医院住院的，本来想去看看你，但我当时手也受了伤，冷西不愿意带我们去，也就没去了，现在身体还好吗？”
“挺好。”他连看都未看我，挥杆打了一个球，“谢谢你的关心。”
待那球已经抛出了老远，他才看向我：“你的手，听说是为沈小姐才受的伤吧？”
我一惊，没敢说话。
越描恐怕约黑。
不可置疑，这是冷西对他说的。
他对良杰说：“良杰，你把南天带到休息厅，我马上就来。”
和良杰和了两杯果汁，老赵才慢腾腾走过来。
“久等了，刚刚见了一个客户，非要让我陪着切磋两把。”
我皮笑肉不笑道：“我们的时间贱得很，不值钱。”
老赵被莫名呛到，但还是笑了笑：“怎么？还记着我仇呢？”
这果汁我都感到是苦的，我也装逼似的喝了一口，再慢慢回他，“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老赵，你说的没什么不对，只是我现在接受了现实罢了。”
良杰斜眼看着我：“你哪里差了？别把自己看得这么轻。”
接着，他问老赵：“老赵，你说实话，小西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