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位见笑了。”
青烨垂首将鬓边掉落的发丝撩到耳后，柔声笑了下。
南道：“不会。”
他想了想，迟疑问：“若是伯母有什么疑『惑』，晚辈可以解答。”
青烨知道他说的是关于上官则的。
但是她只是摇了摇头。
“关于他，我想，我已经足够了解了，剩下的若是有我不知道的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紧要。”
她抬手『摸』了『摸』青风的头发。
“小风，你记住阿娘的话，那是你阿爹，去找他吧，他会喜欢你的。”
青风拿起桌上的一小壶酒对嘴喝了几口，蹭地站起来。
“我吃饱了。”
他转身就走。
青烨喝住他：“站住！你去哪儿？”
青风撇着嘴，脸『色』通红一片，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缘故，看起来快要哭了。
“阿娘，有点热，我出去透透气。”
他说完还不待青烨继续说话，一瞬间就没影了，速度快得惊人。
青烨轻声叹了口气，手指覆上酒壶。
借着柔和的灯光，云华这时候才觉得，她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年轻。
仿佛历经了红尘，身上有种心如死灰的透彻。
这种沧桑的气息，云华觉得，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青烨用手指摩挲了下酒壶，最终幽幽叹了口气，没拿起来。
“青风是个单纯的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
她轻声说着，目光看向云华与南，“虽然我才第一次见你们，对你们没什么了解，但是将青风交付给你们，我还是放心的……可能这是我族…观人的天赋吧。”
她笑了声，有些像自嘲。
“可能我这个要求很过分，或者有些自私吧。”
云华不知该说什么，她和青风认识不久，按她的想法，怎么也不值得就这样让她担负起照顾一个人的重任吧。
南忽然问：“您是妖族？”
云华一惊。
妖族么？可青烨不仅仅是外表，连气息也半点没有妖族的气息。
“对，我是妖族。”
令她意外的是，青烨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南看着她，缓缓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当与长渊青凤一族有些关系吧。”
青烨很是意外地望着南。
“猜得不错。”她道，“青罗雀族，是长渊青凤一族的分支。”
“原来是青罗雀族。”南倒是没有意外，“据我所知青罗雀族一直生活在妖族大陆，极少有踏入人族大陆的。”
“是的。”
青烨苦笑道，“我背叛了族人，被族中除名了。”
“因为上官则吗？”云华隐隐猜到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不错。”
青烨点头。
上官则当年只是一个凝灵期的散修，随着一群人一起，拿着一张不得从何处得来的残卷，说是寻宝，冒险踏入了妖族大陆。
虽然他们只是在大陆的最边缘，也自认为做好了一切准备，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
但是妖族大陆和人族大陆自古以来有着约定，不允许人类修仙者涉足，他们再小心，也像黑夜中闪闪发光的萤火虫那般显眼。
他们很快就被发现了。
最先发现他们的正是青罗雀族。
他们全部被抓起来，封住了法力，带回了族中进行审判。
青烨自小在族中长大，从未见过人族修仙者。
她好奇，躲在大树后面，偷偷望了一眼。
一眼就看见了上官则。
青烨摇了摇头：“那时我太年轻了，什么也不懂，只觉得人族天生就拥有那般『迷』人的相貌与**，而大部分妖族却要辛辛苦苦修炼百年，才有得以化形的机会，他们太幸运了，一定被天神眷顾着。”
后面的故事实际上没什么风花雪月，单纯无知的少女心思被上官则看透了，他故意对她笑，跟她说话，哄着她，逗着她，让她的视线再也离不开他。
“他确实拥有着『迷』人的外表……”
青烨顿了一下，“也许因为我见过的人类太少了。”
不过当时她确实沉入了爱情当中。
身为青罗雀族长的小女儿，她受到的宠爱给了她很多特权。
最终，她放走了他。
“不过我们还没出妖族大陆就没抓住了，父亲很生气，他那失望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
青烨叹气，“所幸母亲仍然疼我，她跪下来求了父亲，那是她第一次求他，是为了我，可是我没懂。”
青罗雀族长最终放走了他们，但是却不许青烨再次踏入妖族大陆，从此以后从青罗雀中除名。
“一开始他对我很好，处处依着我，慢慢地，他就变了。”
“后来他告诉我，他必须要进入门派之中修炼，才能变得更强大，才能有保护我的实力，才能让我过上好日子。”
上官则资质一般，但是他遇见了一位炼丹师。
炼丹师正为了一炉洗髓丹的主要材料发愁，一颗妖丹。
妖兽很常见，但是人族大陆的妖兽多是灵智未开，且无法化形的。
他需要的是已经化形的妖兽妖丹。
“他跟我说，如果他把妖丹给那个炼丹师，他就会免费送他一瓶洗髓丹，这样他就能洗精伐髓，突破眼前的境界了，他已经卡在这个修为很久了，他很需要那瓶洗髓丹。”
“……所以你给了？”
云华有些愤慨，这什么渣男？
“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看他失望。”青烨说道，“我把妖丹取出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对于妖族来说，取出妖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官则得了洗髓丹，也顺利突破了。
他高兴地抱起青烨，那样开心的样子她一直忘不了。
“我很开心自己对他是有用的，这样他也应该，会多爱我一点吧。”
青烨低下头，轻笑道，“我真傻。”
上官则对她说，要去大门派修炼，等有了名望，就回来接她。
但是他没有回来，直到现在也是。
青烨抚上腹部：“他刚走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他不知道，因为他再没回来过。”
青烨失去妖丹，气血亏空，生青风时差点丢了『性』命。
她那时全凭一股意志撑了下来。
她想，她有了孩子，他回来时，该多高兴。
他一定会回来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