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
明明刚才还一脸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这个时候却泪眼汪汪的，真是……让他手足无措，他都觉得真的都是自己的错了，可……明明不是。
虽然她真的没有挑明了说但却在不断的暗示，他心想这下子肯定会被误会透顶了，这地方也不能多待了，不然……
正想着小二就端着饭菜和酒上来了，他快速的把菜摆完犹豫了一秒立刻把那只酒杯放到了延德的面前，然后对着钰姬笑着说了句慢用就快速的跑了出去，好像后面有什么猛兽一般。
钰姬笑眯眯的看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不尝尝吗？真的很好喝，比你喝的那些白水滋味好多了！”
延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钰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就闭上了眼睛，不停的捻着手里的佛珠手串，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这样的他钰姬轻笑，佛门中人总是动不动的就做这些动作，可她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心里的某种东西动摇了，所以才会一遍遍的念《大悲咒》什么佛经来给自己力量，让他继续相信之前所崇奉的。
她故意给他倒了一杯酒，又往他碗里夹了好几块肉。
“你闻到这香味了吗？这么香的东西你都不吃吗？”
延德一直默默的捻着手里的佛珠，根本就不去理会钰姬的话，但钰姬知道他是能听到的。
她故意砸吧了下嘴，“小和尚，你告诉我你们佛家说的人生七苦是什么。”
没反应。
“小和尚，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可是施主，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施主呢。”
“……”
延德对这女子的自夸有些无奈，可……好像她说的也没错，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偏了他的手微顿，而这个小动作也被钰姬看在眼里。
她笑了笑，“是吧，你也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
他还是没有睁开双眼，只是用平静的声音说：“人生七苦乃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哦，原来是这七苦啊，那你们佛教中人常说的要戒的七情六欲又是什么？”
“七情是喜、怒、忧、惧、爱、憎、欲，六欲是色欲、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声音欲、细滑欲、人想欲。亦可说是求胜欲、求知欲、表达欲、表现欲、舒适欲和情欲。”
延德很认真的回答钰姬的问题，但是他不知道钰姬正用看玩笑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她自然知道，之所以发问……
她轻笑道：“如你所言这些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可你们却非要戒，为什么？”
“因为只有超脱了俗世才能离佛祖更近。”
这是主持告诉他的，因为他们已经入门，比起那些人已经要幸运不少，所以才要经历更多的苦难也要更加的约束自己。
“是吗？”她可不这么认为，“在我的认知里，若是连这些情和欲都没有，那与木头有何区别？况且，你们真的能做到戒掉七情六欲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何不可？”
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因为你现在心绪已经波动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它始终没有像古井一般。”
“……”
“而且……”钰姬笑得狡黠，“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说着她把那杯酒朝他又推了推。
“若是不尝尝这世间的百般滋味，你又怎会知晓它的美好？说不定你尝过情之滋味后就会想要还俗了呢！”
这话音刚落延德就站了起来，难得严肃的看着她。
“施主，你可以戏弄我，但你不能这么说佛，你这样若是被佛祖知道了会……”
“会如何？遭报应吗？”
延德不语，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就想要离开，却传来钰姬似笑非笑的话，“你是在生气我说了你信仰的佛还是担心我？”
“……小僧只是善意提醒。”
“哦……”
她拉长了语调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延德面不改色的看着不远处。
“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施主请自重。”
“哈哈，自重？活了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字怎么写的，要不……”钰姬的手缓慢的握住了延德的手，“小师父你来教教我？”
她能够感受到延德的震惊，他的手都在轻颤却在极力保持镇定。
“施主……”
“好了，不逗你了。”她笑着与他拉开距离。
看到这里舍姬就气，居然是钰姬这家伙主动的，难道她还看不懂吗？当这个和尚露出那样的表现后她就应该放弃了！因为在他心中她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然而钰姬是听不到舍姬的吐槽的。
“走吧。”
她拉着延德的手快速的跑出了酒楼，跑了一段距离看着延德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她又揶揄道：“你看我们俩现在这样像不像私奔？”
“……施主又在说笑了。”
“对了，我们也处了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钰姬说，“我先介绍，我叫钰姬，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就是不许再叫我施主。”
“……”延德很是无奈但还是如实回答，“小僧法号延德。”
“那你出家之前的名字呢？”
“这就是小僧的第一个名字。”延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动，但这次钰姬听清楚了。
看来他是个被捡回去的孤儿，也难怪他会对佛这么敬重了，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论好像有点过分，只是……
“延德？”她是不会在他面前就这么承认的，况且看他也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想来是那些老秃驴把他教坏了。
“这么可爱的小和尚怎么能有这么老气的名字呢，一点都不适合你，我还是叫你小和尚吧！”
“……”随便吧，反正他也反驳不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施主，我们方才可有给饭钱？”
钰姬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脸色微愣后便笑开了，“不是说了不许叫我施主吗？”
“施主……”
好吧，随便你了，倔强起来倒是和那些老秃驴有的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