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漓身体一僵，她知道皇帝可能会直接进入重点，但这会不会也太直接了？
但他的话都这么问了，顾江漓也没有不回答的道理：“回陛下，姑姑该教的都教了。”
皇帝一听，那双眼睛中顿时生出些许玩味。
他招了招手，“过来。”
顾江漓小步朝他走去，立在椅子旁边。
皇帝拉着她的手一个用力，她便重心一歪，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爱妃紧张什么？你如今已经是后宫的娘娘了，服侍朕，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顾江漓一愣。
对啊，她不应该这么紧张的。
皇帝现在要她侍寝，也是要成全她的任务啊。
她应该乐在其中，坦然接受才对。
想到这里，她扫却心中的恐惧，反手勾住皇帝的脖子，露出轻松的笑意：“陛下说得对，今日妾身一定好好服侍陛下，争取早日为陛下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皇帝眼中的笑意更浓，直接把顾江漓横抱起走向床榻，“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为朕生儿育女，司天监的人估计会把你当成是吉星下凡了。”
“陛下真会说笑。”
顾江漓没有抗拒，床帘放下以后，她立刻吞下一颗“一次就中丸”，绝不浪费任何一次与皇帝接触的机会。
春宵一夜，顾江漓睡得很是安稳。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阵奇异的气味叫醒的。
像是有人在这景安宫中点香似的，她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
床幔之外，三个宫女正在为皇帝穿衣。
她们动作娴熟，而且十分轻柔，生怕弄出其他的动静，打扰了顾江漓的休息。
顾江漓侧身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也不言语，直到她们为皇帝披上最外面的一层外袍。
看着衣衫整洁端庄的皇帝，顾江漓不由得摇了摇脑袋。
现在穿的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发疯了，衣服就会变得松松垮垮的。
反正她最常看到的就是皇帝外袍散乱和不带发髻时候的样子。
或许大清早上朝的时候，就是皇帝的着装最完美的时候吧。
皇帝穿好衣服，似是发现了她已经醒来，于是又转身过来，把床幔掀开，露出顾江漓一双清澈纯净的双眼。
“醒了。”
顾江漓坐起身，“方才见几个宫女在为您穿衣，妾身不敢打扰。”
“你就算出声了，她们也不会因为要给你行礼而犯错，在景安宫当差的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皇帝走近，在床边坐下。
顾江漓鼻尖轻轻一嗅，果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很淡，但让她很难忽视。
这味道，像是香火味……
“怎么了？昨夜做的梦还没醒？”
皇帝声音轻柔，一瞬间把顾江漓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他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人很不适应，这么温柔，难免会让人放松警惕呀。
她可不会忘记皇帝是个时刻会发狂的人。
顾江漓摇摇头，转眼看到角落里挂着一件外袍，与皇帝身上这件黑色外袍十分相似，只不过那上面的金线走向更加精致，比皇帝身上这件更加贵重。
找好借口，顾江漓浅笑着回答：“妾身昨夜的梦已经醒了，是看到那件衣服一时间出了神，妾身已经想到陛下穿上那件衣服威严英俊的样子了。”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很快转过头来，用两个手指衔住顾江漓的下巴，他语气平淡地开口：
“你这张嘴，倒是会逗人开心。”
“嘿嘿，妾身说的都是真心话。陛下专程把那件衣服挂在那里，想来是很重视吧？也能看出来，那件衣服的做工的确精良无比，配得上陛下的气质。”
顾江漓三句不离夸奖，誓要把皇帝逗得心情愉悦。
皇帝的脸上果然浮现些许淡然的笑意，“那件衣裳是安王送的，上面的金丝龙像是贺州最厉害的二十位绣娘绣了三个月才完工的，作为朕的生辰贺礼。”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瞥过头去，顾江漓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听这语气，他应该对这份礼物很高兴才是。
顾江漓应话道：“听说陛下对安王殿下信赖有加，格外宠爱，如今看到陛下这般重视安王殿下送来的生辰贺礼，便知道此话不假了。”
“是吗？”皇帝冷不丁地反问一句，没继续了。
外面有太监通传，上朝的时间到了。
“朕走了，等会差人送你回永宁宫。”
“是，多谢陛下。”
皇帝走后没多久，顾江漓的眼前便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永宁宫的太监，杜朔。
另一个男子，是顾江漓没见过的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瘦长，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衣服，并不是太监的穿着，整个人冷冰冰地站着，既不说话，也不看她，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
杜朔先开口了，他乐呵呵地说道：“娘娘，咱们回吧。”
“嗯。”
顾江漓起身后，那不知名的男子也在她身后跟着，她坐上轿辇，那男人便跟在轿辇之后，寸步不离。
等到了景安宫后，顾江漓忍不住向他发问了：“你是陛下派来的？”
那男子听闻她问话，才单膝跪地抱拳：“回娘娘的话，微臣祁晋，受陛下之命，特护送娘娘回宫。”
“起来起来，你先起来。”
顾江漓没想到他会行这么一个大礼，让人措手不及，连忙让他起身。
祁晋听话地站起来，又像刚刚一样，目视地面，站立如松。
他刚刚的一句话里，已经让顾江漓产生了不少疑问了，顾江漓只得一个一个问出口。
“你姓祁？哪个祁？”
顾江漓有些意外，如果她记得没错，皇帝就姓祁，这是皇家的姓氏。
“回娘娘，”祁晋掷地有声，“是‘向来祁山赭如天’的祁。”
“那不就是那个祁？你与皇室一个姓？”
“是，陛下当年救臣性命，臣无姓名，是陛下给臣赐名赐姓。”
原来如此。
顾江漓这么想着，下一个问题又脱口而出，“你刚刚自称‘臣’，所以你不是太监。”
太监会自称“奴才”，而不是“臣”。
祁晋答道：“回娘娘，臣乃陛下身侧灰衣暗卫，负责保护陛下安全。”